"Louis,有人敲門,你去開一下門。"正在洗塵的袁寶雯喊道。
"你是女傭我是主人,誰該開門呀?"懶懶坐在沙發上喝茶看報的陳樂天不肯開門。
"大少爺,我忙的不可開交,你在這裡喝茶看報享清福,不可以勞您大架去開一下門嗎?"
"我付你工資,你做家務,開門這種事是你的工作,我有什麼理由要既支付你薪水又幫你做事呢?如果你的工作我都幫你做了,請問我是不是要把你炒掉了?"
袁寶雯氣急敗壞,放下手中的吸塵器,指著陳樂天上下晃著手指,眼裡滿是怨念。但是還是乖乖去大門口開了門。
造訪的不是別人,正式張智邦。張智邦看到開門的是袁寶雯,愣了一下,吃驚不已。
"Louis,你跟袁小姐已經同居啦?什麼時候的事?"張智邦目瞪口呆。
"嗯,已經7個月了。"陳樂天不解釋,順竿爬。
"你千萬別誤會,我跟陳樂天先生只是債務關係。他借錢給我,我做工還債,就這麼簡單。同居?哼!我還沒這麼差眼光!"袁寶雯急忙澄清。
"謝謝你說出了我想說的話。智邦,你看看她哪點像個女人?我的品味有這麼差嗎?"陳樂天繼續吐槽袁寶雯。
"那正好了,謝謝你對我沒興趣!"袁寶雯重新拿起吸塵器繼續洗塵。
吸塵器聲音太大,陳樂天帶張智邦進了房間。
"你們的樣子不像是隻有債務關係那麼簡單哦"
"你的樣子也不像剛剛喬遷溫柔鄉啊。"陳樂天給張智邦開了瓶啤酒遞過去,"小晚的香閨,不錯吧,嘿嘿嘿"
"哼,香閨,真是夠香的。我被她各種香水薰的頭疼。"張智邦苦笑道。
"小晚可是大衆夢中情人啊,不知道多少男人得嫉妒死你。"陳樂天繼續揶揄張智邦。
"哼,如果我老婆還在,我是絕對不去跟這些男人搶這個大衆情人的。唉。"張智邦的臉上愁雲密佈。
"智邦,難道現在跟小晚在一起這個結果,不是你想要的麼?當初是你堅持跟詩晨離婚的,爲什麼現在反而放不下詩晨的那個也是你?"
"一邊是根本不信任我的老婆,一邊是不惜冒著被吊銷律師執照的風險也幫我做僞證的小晚,你說我怎麼選?我根本沒的選。"張智邦無奈地搖了搖頭,喝了口啤酒。
"大哥,離婚,結婚,這是大事啊,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究竟有沒有問過你自己的心,你喜歡的到底是誰?"
"坦白講,我心裡面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詩晨,從來沒有也永遠不會變成別人。詩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不只是小晚不能取代,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
"Well,那爲什麼要離婚?"
"這還用問麼?我自己的老婆居然不信任我,只信那些所謂的證據?這種婚姻還有什麼意思?"
"OK。那,詩晨就是這樣理性這樣客觀的性格,這不正是你欣賞她的地方嗎?你覺得如果詩晨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容易感情用事的話,你還會喜歡她嗎?怎麼這種理性從一般當事人身上換到你自己的身上,就受不了了呢?"
"Louis,我也只是一個血肉之軀,被告謀殺唉,我也很害怕坐牢,我也需要一個最親的人的支持!可是在我最需要人支持的時候,我最親的人不但不在我身邊,反而要起訴我!你讓我怎麼能受得了?"
"既然這樣的話,你選擇了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始終站在你身邊的小晚,這個結果也很好,爲什麼現在又這麼惆悵呢?"
"沒錯,我是很感謝小晚,可是感激不是愛情。我以爲,用我的後半生來報答小晚是我應該做的事,但是原來我做不到。離婚到現在,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念詩晨,這種想念根本不受控制。"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去溫哥華找她?"
"我根本就不知道,詩晨還愛不愛我。如果愛,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如果不愛,那麼我去找她也是自取其辱,又有什麼意思呢?"
"你認爲她在庭上起訴你,就代表不愛你麼?"
"你。。。什麼意思?"張智邦敏感的聽出了陳樂天話裡有話,緊張追問"Louis,是不是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其實,這一切都是詩晨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讓你能夠無罪釋放。而原因就是因爲她對你的愛遠比你對她的要更深。"陳樂天將事情的原委向張智邦娓娓道來。。。。。。
原來,3個月前,官司還沒開始起訴之前,林詩晨早已動用各種關係把案情的起因經過調查了個明明白白。張智邦是被冤枉的這件事,她企會不知?但是揪出兇手卻有重重困難。一籌莫展之際她只有來找陳樂天商量。
"Louis,我查過了,死者是地產部的吳偉。四十二歲,單身沒有子女,父母去世。有吸毒史。上月例會曾經跟Jeff頂嘴,宋喆爲人一向小氣,有仇必報而且心狠手辣,最愛秋後算賬。智邦絕對不可能殺人,宋喆的動機更大。Louis,幫我找出真兇!"林詩晨目光堅定,懇求陳樂天的幫助。
"詩晨,智邦是我兄弟,如果能幫到他任何事我都會做。但是宋喆的手法你我都很瞭解,他專門跟東南亞的僱傭兵合作,那些僱傭兵殺人手法乾淨利落,絕對不會留下證據。他們偷渡來做掉目標立刻偷渡回去,出入境紀錄乾乾淨淨,警方根本無從下手,想找到兇手何其困難,更不可能抓到幕後主使人。就算宋喆更值得懷疑,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和證人指證他的話,法官是不會判他有罪的。"
"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呢?Louis,可是老公我一定要救!不管用什麼方法!"林詩晨明顯著急了,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時間證人,我要做智邦的時間證人!"
"別傻了,詩晨,案發當日你跟我都在陳氏開會一直到深夜,董事會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你,你怎麼分身去做智邦的時間證人?"
"你跟我都不行。但是有一個人可以,而且一定願意。"林詩晨想到了妹妹。林詩晚對張智邦一直念念不忘不肯放棄,林詩晨心知肚明。
"你是說小晚?小晚是派對女王,怎麼可能晚上不去夜店玩?"
"律政處的嶽律師一直傾慕小晚,我記得案發那天嶽律師很擔心地問我小晚的病怎麼樣了,我才知道小晚發高燒請了病假2天都沒有上班,留在家裡休息。40幾度的高燒,不可能還去夜店玩吧?"
"就算小晚願意幫智邦做僞證,可是以智邦耿直的性格,又怎麼會同意讓小晚幫他呢?"
"如果我不站在他的身邊幫他打官司呢?"
"啊?"陳樂天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讓小晚毫無保留的幫智邦,就要讓智邦對我死心。小晚看到了希望,自然會全心全意幫他。智邦對我死心了,他就只能讓小晚幫他打官司,幫他做時間證人。"
"怎樣能讓智邦對你死心呢?他那麼愛你!讓他對你死心恐怕不容易。"陳樂天下意識搖了搖頭。
"我來做控方律師,代表陳氏起訴他!"林詩晨堅定的說。
"你瘋了!?他會恨死你的!"陳樂天極力反對。
"我已經決定了。"林詩晨很淡定,"與其將官司交給別的律師我們想辦法去打敗他,不如我自己來做這個控方律師。悄無聲息地輸掉這場官司。我輸掉的只是一場官司而已,可是我救回的是自己的老公,很值得啊!"
"詩晨,你真的想清楚了麼?你這麼做是妨礙司法公正,被人抓到把柄的話,你會被吊銷律師執照,這輩子都不能再做律師了!"
"你放心,以我的從業經驗和在庭上的辯論技巧,想故意輸掉一場官司也會做的很漂亮,不會讓人看出破綻。"
"這一點,我對你絕對有信心,不會懷疑你的專業能力。可是以你或者小晚跟智邦的關係,都不可能做他的辯護律師,因爲你們是直系親屬,法庭會考慮到這一點的。"
"我有辦法讓智邦跟我離婚。"林詩晨淡淡的說。
"真的有必要做到離婚這一步嗎?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麼?"陳樂天並不贊成林詩晨的這個想法。
"你說呢?"林詩晨瞟了一眼陳樂天,"只要智邦能夠平安無事,不要說離婚,就是讓我代替他去坐牢,我也願意。"
陳樂天深知林詩晨這個表妹倔強的性格,一旦她決定了某件事,那麼就誰勸都沒有用了。而且除此之外也的確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幫張智邦脫罪。於是,一切都按照林詩晨的部署按部就班的實現了。離婚,起訴,在庭上故意輸掉官司,這些都在林詩晨的計劃當中。唯一在她計劃之外的是,官司結束之後張智邦居然很快跟林詩晚同居住到了一起。面對這個她也不知道怎麼收拾的結局,林詩晨只有遠走溫哥華,遠離這個傷心地。
知道了真相的張智邦嚎啕大哭,是悔恨?是愧疚?更是對愛妻的思念和癡戀。他再也不用糾結自己究竟該選擇姐妹花中的哪一個,因爲這個答案已經多麼明確!
痛哭過後的張智邦衝出了陳樂天家,直奔機場,乘最快的航班飛往加拿大溫哥華尋找林詩晨。
溫哥華很大,也很寧靜。漫天大雪,聖誕節的氣氛已經很濃,到處都放著聖誕的歌曲,聖誕樹上華燈初上,禮物滿樹。可是此時在張智邦的心裡,並沒有半點節日的喜慶,只有滿心的悔恨。
張智邦來到了岳母的家,只是一個溫哥華郊區的普通別墅。並沒有看到他日思夜想的林詩晨,迎接他的只有滿腔憤怒的岳母。
“媽。這麼久沒見,身體好嗎?”張智邦客套道。
“不好。”張智邦的岳母陳正琳也是一個性情女子,她一身正裝,端坐在客廳。一副不歡迎張智邦這個前女婿的樣子。“張警官,你跟我大女兒已經離婚,跟我小女兒還沒結婚,請別叫我‘媽’這麼親。”
“媽,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我跟詩晨有點誤會。我這次來就是專程跟老婆負荊請罪的,你讓我見見詩晨好嗎?”張智邦說著說著,滾燙的兩行熱淚已經奪眶而出。
“哼,有點誤會?一點點誤會你就跟詩晨把婚離了?看來你的心裡並沒有多在乎她嘛!”陳正琳滿心怒火,不可能被張智邦的幾滴眼淚化解掉。
“媽,我可以解釋。詩晨瞞著我用她的方式幫我打贏官司,我完全被矇在鼓裡。只能怪我實在太笨了,居然沒有看出她的苦心。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讓我見見詩晨好不好?求你了,媽!”張智邦聲淚俱下,痛徹心扉,此情此景絕對沒有半分虛假,陳正琳也有幾分動容。但是想想自己兩個女兒都跟這個男人糾纏不休,陳正琳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好,就算我今天讓你跟詩晨重歸於好,詩晨也願意原諒你。那我問你,小晚怎麼辦?我小女兒對你癡心錯付了這麼多年,你不但不讓她對你徹底死心,反而還給她機會讓她跟你同居?你是何居心?我林家跟你上輩子有仇嗎?”陳正琳越說越生氣,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傷害了姐姐,還要傷害妹妹,我兩個女兒被你這個男人傷的體無完膚,你還有臉來我家?!你給我滾出去!”陳正琳氣得滿臉通紅,對張智邦下了逐客令。
“媽,我承認詩晨、小晚和我關係弄得這麼複雜,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自己這條船軟弱的時候駛入了小晚的港灣。我知道詩晨跟小晚之間我勢必要傷害一個了。但是再對不起,我也不能跟小晚在一起,我愛的是詩晨不是她,就算在一起她也不會幸福,不能讓三個人都痛苦啊,媽!”
“你不用再說了,你給我滾出去!我半分鐘都不想看見你。”陳正琳身爲陳正昌的胞妹,狠起來還真有幾分其長兄陳正昌的影子。
張智邦見岳母盛怒難息,也不便再繼續說什麼了。他轉身離開了岳母的房子,但是一直等在房外門口。聖誕節的溫哥華,氣溫在零下十幾度到零下幾十度。張智邦在雪地裡等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已經完全凍僵昏厥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岳母家的壁爐旁烤火取暖。
“果然不愧是當警察的,身體素質還真不錯。溫哥華的冬天這個溫度,在雪地裡站了一夜居然還沒凍死。”陳正琳說著遞了一杯熱牛奶給張智邦。“喝杯熱鮮奶,暖暖胃。”
“謝謝媽”張智邦接過了鮮奶趕忙喝了一口,感覺又活了一遍。之後,張智邦左右張望著,但是可惜仍然沒見到林詩晨的身影。
“媽,這麼說,您不反對我跟詩晨重新開始了?”張智邦的眼睛裡閃爍著渴望岳母支持的光芒。
“你對詩晨的這份真心,我看到了。但是你能不能打動詩晨,我也不敢說。她們兩姐妹從小就很固執,我也拿她們沒辦法。詩晨未必會原諒你,小晚也未必會放棄你。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謝謝媽!只要你不反對我跟詩晨重新開始,我有信心能追回老婆。謝謝!”
“恩,我支持你,加油!”陳正琳的臉上總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不同意!”大門打開,一個清脆又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林詩晚。原來張智邦前腳剛走,林詩晚後腳就緊隨他而來。回到了家裡,聽到母親居然同意愛人跟姐姐復婚,林詩晚大受打擊。
“Mommy.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嘛?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他們已經離婚了,怎麼都應該輪到我了吧?”林詩晚歇斯底里道。
“張智邦就在這裡,他想選誰我管不著。你們兩姐妹我誰都不幫。小晚,你面對現實吧,爲什麼凡是你姐姐的東西,你都要爭呢?”陳正琳的一番話戳中了林詩晚的心窩。沒錯,從小到大,凡是姐姐喜歡的,她都要爭。可惜從來沒有爭贏過姐姐。姐姐讀法律,她也讀法律。但是林詩晨成績優異,她只能勉強及格;姐姐回國發展,她也回國發展。但是林詩晨是作爲優秀人才引進回國,她只是普通海龜;姐姐進律師事務所,她也進律師事務所。但是林詩晨打官司無往不利很快就成了律所的金字招牌,她卻只能接一些民事糾紛的案子。她像是林詩晨的影子,永遠在跟隨,卻從來未能超越。就連喜歡的男人,也選擇了跟姐姐結婚,這讓萬種風情的林詩晚特別不能接受。因爲在男人這個領域,她是女神,她沒輸過。
“我不管!Season跟他已經離婚了,我現在纔是他的女朋友。Darling,我們回家,我們走!”林詩晚邊說,邊要攙起凍的半死的張智邦。
“小晚,你不要動他,他剛剛被凍傷了,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走。”樓上傳來了林詩晨的聲音。此時林詩晨緩緩下了樓梯。“小晚,你放心,姐姐這次說了不跟你爭,他就一定是你的。但是你現在不要著急帶他走,他被凍傷了,讓他把傷養好,到時候你們回去結婚也好,怎麼都好,我絕對不攔著。”
“老婆,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你原諒我吧,我們復婚吧!除了你我不會娶任何人的!”張智邦終於看到了朝思暮想的林詩晨,但是她的態度,自己卻沒想到。
“我們已經離婚了,法律上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而小晚現在跟你是同居關係,也就構成事實婚姻,你應該對她負責。”說完,林詩晨又上了樓。
雖然只有這麼短短幾句話,但是林詩晨立場已經很明確了。覆水難收,看來張智邦想要挽回已經離掉的婚姻,難度是很高的。但是對於林詩晚,張智邦的態度也很明確,再對不起,也不能在一起。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心軟。
面對兩個女兒和前女婿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陳正琳只能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