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師姐好像有點不對。

從之前自己找到蒼舒師姐...不——

應該說從很久很久之前，自己脅迫柳滴星時，染師姐表現得好像就有些不太對了。

被染清淺握著左手，看著身旁風華絕代的少女，林溪陷入了深思。

染師姐對自己好像太在乎了一點。

林溪知道，染師姐的「命途」除了【靈劍天行】與【絕代佳人】以外，還有一個【古道熱腸】。

她爲人爲事總是過於熱心。

但...對自己，染師姐好像還是太熱心了。

這樣的熱心，還只是26點忠誠度。

林溪忽然想到了染清淺曾經在25點忠誠度附近徘徊了許久，一直到她對自己的態度改變，纔算突破了這四分之一的關卡。

原來這四分之一的關卡其實是什麼大關嗎？

林溪開始汗流浹背了。

如果只是26點忠誠度的染師姐都已經如此。

那...以後當自己把染師姐的忠誠度推得更高。就算自己用清秋妹妹要挾染師姐，讓染師姐發現...其實自己已經把她的妹妹吃掉了。

染師姐...真的還會背叛嗎？

林溪彷彿已經看到了染清淺提著劍捧臉，露出病嬌笑容的畫面了。

「沒有小主人的世界——」

「我不需要。」

「...」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不過——

林溪右手按著胸口。

自己心裡面那種糟糕又莫名的期待是怎麼回事？

她看著身旁面容楚楚，目光總是牽在自己身上的染清淺。

——其實染師姐這麼乖。

就算一直養著也沒有問題。

“小主人？”染清淺關切地看向了林溪。

林溪小姐沒有再去看其他宗門的女修，但是這捂心的動作，讓染清淺下意識地就想要湊近照顧。

然後——

她就看到了少女脣角忽然掀起的笑容。

“染姐姐...”

“欸...”看著自家小主人臉上那種熟悉的笑容，染清淺的心裡面不祥的預感泛開。

“既然染姐姐不喜歡我去看其他宗門的漂亮姐姐~”

“那我...”

“就只能多看看染姐姐了哦。”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染清淺感覺到了壓力。

但和那種聲音一起溶解在耳朵裡的，還有一絲絲難明的欣喜。

「小主人只看我就夠了。」

奇怪的思緒好像要在融化的意識裡蔓延。

垂明宗宗門大比的開幕式，垂明宗的宗主並沒有長篇大論。

他是個開明的人，選擇直接交棒給上月文心。

聽到垂明宗宗主的發言，楚清商忽然後悔起來...自己爲什麼要來得這麼早了。

關鍵是...雖然坐在上月宗席位上的一共有四個人。

可在上月文心上臺開壇佈道後，全場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楚清商只能擺出一副公式化的笑容。

等一下——

楚清商的目光轉向了側方，大庭廣衆，朗朗乾坤之下，這個小魂淡在幹什麼？

林溪在練功。

她毫不在意衆人目光地掛靠在染清淺的肩旁，對著努力坐得筆直的染清淺耳邊低語，“說起來...”

“這門功法還是當初在藏經閣遇到染師姐時翻到的。”

“明明是本奇絕的功法，卻被放在了第一層。”

“染師姐說...是不是與我們很有緣分。”

染清淺輕輕哼了一聲。

林溪不滿意地繞著染清淺的髮絲，“什麼嘛...”

“我根本沒有聽清。”

“嗚...”染清淺悲咽了一聲，她彷彿能夠感覺到其他宗門的弟子望向自己的那種灼灼目光。

「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就算自己是林溪小姐的寵物...」

「但是...」

“是！”淺紫色的眸子瑩瑩透出水色，染清淺用力點頭。

臺上，上月文心正在發泄著自己昨夜至今天一整天的不滿和鬱氣。

居然有人主動讓自己開壇佈道？

還有這種好事？！

上月文心訓教得開心。

大師姐的命途有【字字珠璣】。

對於大部分上月宗以外的弟子來說，上月文心的施教簡直就是天籟妙音。

光是聽她施教，紫府內靈氣似乎都要活躍了起來。

修爲越低越是如此。

一番開悟之下，甚至有人紫府內靈氣倒懸成滴，眼看著就要破境，距離金丹境再進一步。

有命途加持，上月文心開壇佈道時彷彿有大道道韻，垂愛蒼生。

可上月宗弟子們的問題是，大師姐一般不開壇佈道，只是逮著人說教。

說教的效果就要比開壇佈道差上了十萬八千里。

關鍵是...大師姐還特別喜歡說教，一說教起來好像就沒完沒了。

最終一個個地只能討饒，老老實實地將燒雞奉上。

上月文心越訓越開心，目光掃過臺下。

看吧~

自己只要認認真真地開壇佈道，大家都還是很期待的。

也不只有林溪那個傢伙會那麼期待自己的~！

額頂沒被林溪按下去的呆毛好像都要高高地翹起，然後——

上月文心的目光轉到了自家看臺上。

她看到了林溪。

從上次以來，在自己說教時一直會用那種傾慕，喜歡，由衷的期待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林溪，在自己這麼這麼認真開壇佈道時...目光卻完全！完全不在自己身上！

哪怕是上次，初臨垂明宗。自己開壇佈道時，林溪雖然在懸廊上，但也是撐著柵欄，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的！！！

上月文心的身體忽然搖了搖。

她剛剛還無比美麗的心情，在看到林溪根本沒有聽自己開壇佈道後，徹底毀滅了。

還在欺負染師妹！！！

你看看你看看，染師妹都快哭出來了！！！

如果真把染師妹欺負...哭了，大庭廣衆之下，以後讓染師妹還怎麼在景洲界域仙宗內做人。

聽我佈道啊！！！

上月文心周遭的氣壓好像都越來越低。

很奇怪，明明之前說教的時候只要看到女孩那種期許鼓勵的目光，上月文心心裡面都會覺得發憷，想跑。

可...當她的目光真的從自己身上挪開之後，上月文心反而覺得心裡面好像空落落的。

上月宗的看臺上，楚清商看著上月文心那種熟悉的低沉表情和語氣，心裡面咯噔一下。

「完了——」

「...」

“嗚...”

她又聽到了身旁可憐少女哀楚的低低悲咽。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