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總有一種感覺,有些人早已與你定了此生,你今生的守候就只爲(wèi)了那個對的他?我知道某一天他會出現(xiàn)在我的世界。”我在微博上寫下這句話。
“趙月月,你給我快點(diǎn),這次要是再給老孃爽約,我就不讓你進(jìn)家門。”
哎,只是那個對的人來得太晚,晚到我過了二十六個光棍節(jié),他還是沒有帶著明朗的笑容出現(xiàn)在我的世界。害得我,被老媽一次次逼迫去相親。
沒辦法,我一碩士外加大學(xué)教授,應(yīng)該是有車有房的,可是,我學(xué)的是歷史,工資就是存?zhèn)€十年也只能在這個物價飆升的城市買個幾十平米的兩室一廳,現(xiàn)在沒車也沒房,只能在離婚後將讓我這唯一的女兒嫁個好人家作爲(wèi)人生第一大目標(biāo)的媽媽這裡混吃混合。所以她的安排我也只能乖乖的表面順從。
“媽,上次能怪我嗎?我已經(jīng)走到餐館門口了,可是我朝裡面一看,那人都三十了還滿臉青春痘,你說我能進(jìn)去嗎?是你選錯了人,那可不能怪我,基因會影響後代的,我是在爲(wèi)你著想,你不是整天說想要一個比韓劇男主角還帥的孫子嗎?”
“我說一句你頂十句,你還好說,二十多歲的人都不談個戀愛,你說我怎麼把你生成這樣,滿屋子全是歷史書,衣服也穿的跟你的史書一樣沉重,誰會對你有興趣。”
“你當(dāng)初穿得倒是漂亮,把爸爸給迷倒了,後來爸爸不是給更漂亮的女的迷暈了。能看懂內(nèi)在美的男人才靠得住。”
“嘖,你這丫頭片子,快給老孃換衣服······”
二十分鐘後,我坐上了出租車。
其實(shí),我也沒這麼差,初中開始,就有男生追,只是那時候覺得最靠得住的是自己,還有個老孃天天在身邊念男人如何如何靠不住,所以發(fā)狠讀書,兩耳不聞風(fēng)流韻事,學(xué)業(yè)上就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x到研究生畢業(yè),本想到研究所或博物館工作,可是我沒有一個名曰“李剛”的老爸,我甚至沒有爸爸,所以在經(jīng)過一番人事艱難後只能憑著給導(dǎo)師留下的良好映像混了個留校任教,閒暇就寫寫小說。
我的人生至此,說成功也行,我至少有了份穩(wěn)定工作可以養(yǎng)活自己,沒做危害社會的事,還成了教書育人的教師;說失敗也是,在這個剩女問題被大肆討論的年代我成了一名大齡文藝女青年,本想靠自己的努力要媽媽過上開洋車住洋房的好日子,結(jié)果卻只能擠在她離婚時分到的小房子。總之,我就是一個有時樂觀、有時憂鬱的悲催的矛盾體。
感嘆人生已經(jīng)夠了,接下來是怎麼面對又一個奇怪的相親對象。
“師傅,您走慢點(diǎn),我不趕時間。”我還想多點(diǎn)時間想想對策。
“這閨女,我這是正常速度,別人就趕快,你還要慢。”
轟轟轟,怎麼天崩地裂的聲音。
“天啊,橋蹦了,師傅,前面蹦了,你快後退。”
“知道,知道,在退,後面還有車。”
“快點(diǎn),這邊就要塌了。”
“閨女,快下車跑,後面車堵了。倒不了車。”中年師傅體態(tài)龐大動作倒是比我還靈活。
“師傅,師傅,你快回來,這邊門開不了,怎麼開不了······”
我只聽見了人羣的吵鬧聲、尖叫聲、哭鬧聲,我使勁不停地扳門卻打不開,媽媽,我不要這樣留媽媽一個人孤獨(dú)。在失重的那一刻門開了,可是已經(jīng)無濟(jì)於事,我和車落入了冰涼的水裡。
世界突然寂靜了,氤氳朦朧中我看到的一束陽光,我伸手去抓可是什麼也沒有,如果陽光中真的有救贖的天使就好了,我不想就這麼死去,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爲(wèi)我的離去而哭泣,媽媽,她會傷心,我四肢亂晃,企圖自救,可是我是個旱鴨子。
“暮念,”這是誰的聲音,還有誰也落水了嗎?還是這河裡有冤屈未盡的女鬼麼?
“暮念,你前世的承諾你還記得嗎?”
這是誰,她在說什麼。窒息的難受和恐懼讓我意識到,我的生命正一秒一秒的消逝。
慢慢的我已經(jīng)無力掙扎,緩緩沉入黑暗之中,好像有個漩渦將我捲入了命運(yùn)之輪。
“我找到了。”怎麼又會有一個男子的聲音,我已經(jīng)進(jìn)入地府了麼。
一隻手抓了我的手臂,將我往上拉,我陽光刺痛了我的眼,我瞇著眼,他將我拖到岸上,就開始拍我的臉。
“喂,醒醒,醒醒······”
我想回答他,張開嘴卻說不出話,只記得他如黑夜般深邃的雙眸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面色凝重。還有他的服飾好奇怪,像電視劇裡清朝男子的服裝。
後來,我迷迷糊糊的被他抱上了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我竟然在一張古色古香的雕花紫帳牀上,更古怪的是,這間房的窗子、桌椅、茶具,一應(yīng)全是古代的式樣,我這是被誰救了,不應(yīng)該是在瀰漫著消毒水味道的醫(yī)院嗎?這又是哪裡?
這檀木衣櫃還真像件古董,這青花瓷茶具套也挺有模有樣,誰有這閒情把家裡裝扮成這樣。嗯,上好的大紅袍,這茶也地道,只是涼了。
出去找找主人吧,不然太冒失了。可是我這是穿的什麼衣服,這是新出的一款睡衣嗎?摸起來倒是挺舒服的,可是這也太復(fù)古了吧!
“姑娘,你醒了,你怎麼下牀了,快快上牀休息吧。”這丫頭怎麼穿一身清朝旗裝,這是在演戲嗎?她也特賣力了吧,“柳兒,叫你在這裡看著姑娘,你倒是去哪裡瘋了,站在外面作甚,還不快去通知福晉。”
外面扎個大辮子的小丫頭,開始還小心翼翼的往裡看,被這大丫頭一兇,灰溜溜的走了。
這兩個人演得還真賣力,跟真的一樣。
“姑娘,奴婢伺候你躺下,剛醒可不能這麼著了風(fēng)。”那旗裝丫頭便過來扶我。
等等,你們演戲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怎麼把我扯進(jìn)來了,我又不是中央戲劇學(xué)院畢業(yè)的。
“你們這演的哪一齣,這是哪裡,你是誰啊?”
“姑娘,這是十三阿哥府上。奴婢是冬湘。”
“你停停,別演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姑娘,演······演什麼呀?你來京的路上落水了,正好四貝勒歸京,救了你送到府上。”
“十三阿哥,四貝勒,你演什麼演,我沒心情跟你浪費(fèi)時間,”這到底怎麼回事,不帶這樣整人的,看著好像又不想整人,“等一下,今天幾號?”
“姑娘,你說什麼?”那丫頭一臉疑惑。
“我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就是今天幾月幾日。”我氣憤非常,這到底算什麼事。
“壬午年,四月初三。”
“什麼?”
“福晉到了。”門外傳來一稚嫩的女孩的聲音。
“暮念,你怎麼起來了,”一個穿著比其他人華麗些的女子在一個小丫頭的跟隨下進(jìn)來。
天啊,這房子,這些人,難道我被那河水衝到清朝了。
“爺特意叫了太醫(yī)來,暮念,你躺下來,讓王太醫(yī)診斷一下。”
“你認(rèn)識我嗎?”可是我沒見過她。
“我的親侄女,我怎麼不認(rèn)得,你可能不記得了,你跟你額娘回雅爾古的時候你才六歲,我們都六年沒見了,你也記不得了,也是應(yīng)該的。”這個女人看著也只比我五六歲,面容和善,從進(jìn)門就握著我的手,像親人一樣熟絡(luò)的笑著跟我說話。
這樣的現(xiàn)實(shí)讓我明白,我這是到了清朝,康熙四十二年,大概是十三阿哥嫡福晉的侄女,可是我爲(wèi)什麼會在這裡,我爹我娘還有我家又在哪裡?我是誰,他們剛纔叫我暮念,是我的名字什麼?我未來的命運(yùn)又是什麼?
大羅神仙呀,你們怎麼把我弄到這來了,要去也去我研究的宋朝呀,這清朝我還真不大瞭解啊。
接下來的幾天我也只好裝頭痛,矇混過關(guān),幸好有一個一直帶我的奶嬤嬤,我問了她好些事。但是以前的暮唸到底是怎麼個人我不知道,我也不好一直裝,總會露餡的。難道直接告訴他們我是未來世界的人,那要麼被當(dāng)瘋子笑死,要麼就關(guān)關(guān)起來研究,兩條都不是好結(jié)果,看來現(xiàn)在只能混混日子了。
通過幾天的裝傻,我基本上摸清了我的處境,現(xiàn)在被我靈魂佔(zhàn)據(jù)的身體還真是跟我現(xiàn)代長的一模一樣,我現(xiàn)在叫伊爾根覺羅·暮念,是十三福晉兆佳氏的侄女,也就是她姐姐的女兒。
她這位姐姐,也就是我現(xiàn)在的媽就傳奇了,話說兆佳氏只是漢人包衣身份,地位也不高,我媽是我外公也就是馬爾漢與帶兵駐守湖南的時候寂寞難耐認(rèn)識的一位女子生的,簡單點(diǎn)說就是庶出,可是我這位出生江南水鄉(xiāng)的外婆卻把我媽養(yǎng)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後伊爾根覺羅·伊都立也就是我爸就敗在了她的綠蘿裙下,不顧家庭反對,兩人毅然成婚。
我又爲(wèi)什麼會在十三阿哥府上,也是拜我那兩位奇蹟?shù)陌謰屗n,話說他們倆成婚後便開始遊歷大好河山,我生下來就在外公家,那段時間好像一直就是小姨照顧我的,直到六歲,我爸媽纔在伊爾根覺羅家的強(qiáng)烈要求下帶著我回了雅爾古也就是我爸的家鄉(xiāng)。哪知我媽生了兩個弟弟後又待不住了,拉了我爸不知道跑到哪裡又玩去了。而我到了該選秀的年齡,我爺爺在家鄉(xiāng)養(yǎng)病不問朝政,就徵得我外公和小姨的同意,派了兩個人送我到了小姨這裡。
小姨還是對我蠻好的,天天補(bǔ)藥、甜品送個沒完,每天還怕我寂寞來陪我,奶嬤嬤說:“七小姐最疼念兒了,打小就抱著睡,回雅爾古那會兒,念兒天天不說話,我們以爲(wèi)她癡了,到了晚上就哭著找小姨,連她額娘也不要,鬧了好幾個月才消停。”小姨在家排行第七,說以奶嬤嬤一直叫她七小姐,在這裡也沒改口。
“念兒是跟這我長大的,不疼她疼誰。”小姨挑了塊我最愛的桃酥給我,我一塊全塞嘴裡,嘟著嘴說到:“我這麼知書達(dá)理,溫柔可人,肯定是人見人愛啦!何況是善良的小姨。”
小姨看著我的樣子,捂著手帕笑,“嬤嬤,你看她這高帽子扣得,當(dāng)初爬樹捉蟲,都比八弟頑,活脫脫一小祖宗,這會子說自己可人,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我原以爲(wèi)這古代小姐都是嫺靜的,所以說了這些大話,看來這暮念倒是異類,我只好又挑了塊桃酥放到嘴裡,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看著小姨和奶嬤嬤都笑彎了腰,還有幾個丫頭也低著頭小聲的笑,這臉真丟大了。
“不與你玩笑了,你前些日子病著,管家就把你安置在這客房了,既然病好了,我叫丫鬟把你的東西搬到我那裡去,你住在我那個院裡也好省得我天天過來。”
我便笑著恩了一聲,繼續(xù)吃我的甜點(diǎn)。
小姨吩咐冬湘幫我打理東西,看來那個冬湘應(yīng)該是小姨的得力丫鬟,其他的丫鬟好像也有些懼她,聽她的吩咐。不過她這幾天都在這裡照顧我,都覺得她挺好相處的,也很能幹,什麼都辦得有條有理。
“等他們打理好了,你和嬤嬤就跟著冬湘過來,我先走了,晚上爺要來我那裡用膳,你也一起,我先回去準(zhǔn)備。”小姨便和一名小丫鬟走了。
奶嬤嬤和冬湘整理東西,我閒來無事只好晃晃,十三阿哥,這位奪嫡之戰(zhàn)中的勝利方,紫禁城裡的豪放派,文武雙全,騎射了得,每發(fā)必中,十多歲就能打倒一隻老虎,那應(yīng)該長得也不賴,我來清朝幾天了總算是要見到阿哥了。
走著走著,想著想著,竟不知到走到什麼地方,咦,這裡怎麼還有一個湖。
“啊,楊柳青青,大清朝的空氣還真好。”伸伸懶腰,扭扭脖子,煩惱全跑。既然人生如此,那就該接受,只要努力的生活,生活也一定會回以微笑。
對面站著的是誰?那件深藍(lán)的長袍,還有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在哪裡見過?對了,是那個把我從水裡就起來的人。
“喂······喂喂······”我喊著。那個人怎麼看著我,但沒反應(yīng),好像我是空氣一樣。
“喂,你怎麼在這裡,你是誰,上次你拍的我臉拍得痛死了,你站在那裡別動,我去找你。喂,叫你站著別動,你去哪裡?”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跟他打招呼他不理,叫他站著別動,他偏走。
不管了,先找路回去,不然耽誤了姐姐和十三阿哥用膳,我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