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我從市旅遊公司得到消息,咱們這裡今年五一節三天,先後應該會有七個團過來,可能有近五百人吧,散客的話可能也有人幾百人左右了。婁總的意思是先看看這個五一假日的情況,效果好的話,他準備在我們省內進行大規模的宣傳了。”程小軍喜滋滋地說道。
婁總就是上次向前進副縣長帶隊外出考察後,所帶回來的一個浙東投資商婁宗敏,他上個月和北寨鄉達成了合作意向,並簽署了雙方合作協議,由他出資一百五十萬,佔北寨鄉漂流公司的六成股份,而北寨鄉也以當地的人力和自然資源進行入股,佔據了另外四成的股份。
經過初步規劃,目前北寨鄉的漂流項目分爲了長、中、短三種線路,本來還要規劃一個超長線路,但是考慮以後水電站大壩建立後,會有所影響,所以就暫緩開發這條超長線路。而已確立的長線路也有近十公里,全程耗時近兩個小時;三條線路對外售價分別是每人每次50、40和30元;而面向旅遊團的報價,他們先選的是中線路,給出的優惠單價是30元一次,如果團隊中還有人想體驗其他路程的,可以打個八五折了。所以據初步估算,這個五一節,光漂流的門票,就可以有三萬多的收入了。
而北寨鄉這個漂流項目,可以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內,就準備妥當,各項設施準備齊全,也跟婁宗敏的魄力和北寨鄉的全力支持大有關係了。
坐在特製的木皮筏上面,感受著山澗中清風徐來,又隨波逐流而下,四月裡午後的太陽也不是很厲害,反而有點暖洋洋的感覺,耳中又聞有山林間不時傳來的鳥鳴蟲嘶,杜國強等人都覺得很是愜意,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啊。只是沒多久,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來電是市委組織部的首席副部長張申通,只聽他說道:“杜老弟,在哪裡呀?”
“哦,是張哥啊,我在下面北寨鄉呢。”杜國強聽見電話那頭,張申通說話的語氣流露出一股沉重和煩躁,不似以前和他說話時那般的隨意和爽朗。
難道是他那個事情沒機會了?他暗自琢磨,張申通也在競爭市府的這個副市長人選,而作爲正處級的組織部首席副部長,按理來說,他張申通是衆多人選中最有競爭力的一個了。
“晚上有沒有時間?陪老哥喝點,正好也有事情和你說了。”張申通有點索然無味地說道。
“行啊,張哥召喚,小弟肯定來了。我這邊安排一下,就可以出發了,到市裡應該是要六點了,咱們還是老地方吧。”杜國強口中的老地方就是東湖酒店中他個人的包房了,東湖酒店除了野味做得地道,還有就是已在全省和周邊幾省大火的曲氏仙釀不會面臨缺貨斷供了。
和張申通掛了電話後,杜國強確定他應該有了什麼心事,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在他們也是短途漂流,這段水流也不怎麼湍急,半個小時後就到下游的漂流終點了,幾人外表上還是衣冠整潔,沒有濺到一絲水花,但他們心裡卻是趣味盎然,略有不捨了。
杜國強看著幾人,歉意地說道:“各位,晚上我回市裡有事,老左你們繼續視察吧,我就先告辭了。”
剛纔他們在皮筏上也已聽到杜國強的電話,也知道他有事,就同他握手告別了。杜國強招呼了一下鄭家豪,便坐上了石小牛的車子,再降下後車窗,奮力揮手向來送行的左旗他們和北寨鄉的幹部們進行告別。
按照以往,他們車子如果回到通河鎮要三個小時,如果再坐渡輪回到市裡更需要三個小時,所以這次,杜國強決定還是直接走北面的虹橋大橋,從那邊回再市裡,加在一起也就四個小時不到,六點之前趕到東湖酒店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五點三刻時,杜國強已經來到了東湖酒店的包房中,張申通還沒有過來,他就先去找曲媛媛說了會兒話,最近一直忙,也沒時間和幾人有過歡愉,到是有點想她們了,又想到自己再過十多天就要結婚了,沒來由的一陣惡寒,自己是不是有了婚前綜合癥了?
六點零五分,張申通來到了包房中,杜國強看見他臉色不鬱,便起身打趣道:“張哥,啥事?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了。”
“還能什麼?你張哥我就要離開濱州了。”張申通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拿起面前的酒杯,看也不看地就灌了一個大滿杯下肚了。
杜國強見狀,臉色也是一怔,忙道:“怎麼回事?你在這邊不是做得好好的,怎麼會把你調走呢?上次不是還傳出你要高升副市長了,難道是去其他地方當副市長了?那也是一件好事了。”
“呵呵,你小子到是挺會聯想的。”張申通嘆了口氣,說道。“猜得不錯,省裡這次打算讓我去青州擔任副市長了。你說我這一輩子都在濱州工作,現在突然讓我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心裡總也有股不踏實了。”
“張哥,這個要我說,就是你想多了。”杜國強拿起酒瓶,又給張申通又倒了一杯曲氏仙釀,然後說道。“來,我先敬張哥一杯,恭喜你得償所願,高升副市長了,你這一步可是邁入高級幹部序列了,我更祝張哥今後鵬程萬里。”
“好,先乾一杯。”張申通笑著也端起酒杯和杜國強幹了一杯,然後說道。“道理我都懂,就是這口氣不順。你說讓我去青州做副市長,真還不如留在濱州繼續做我的組織部常務副了。你知道讓我去那邊分管什麼嗎?”
“怎麼?是不是很冷門的部門?”杜國強笑著問道。“不會是科教文衛吧?”
“你小子到是烏鴉嘴,一說就中。除了科教文衛,還有宗教體育了。你說說看,這不是欺負人嘛。”張申通搖頭苦笑。“而且我可聽說了,青州的一號和二號鬥得可是你死我活,人盡皆知了。你說我去了那邊怎麼辦?”
“老哥,我看你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不知廬山真面目了。我說,省裡爲什麼讓你去青州?咱先不說什麼幹部異地交流這種大道理了,我想區部長肯定和你說過一些話吧,你不琢磨琢磨?那邊可是離省城最近的一個地市了。”
“嗯,區部長確實說過,希望我過去能夠給組織部門長臉。”張申通說到這裡似有所悟,驚訝一聲,道。“你說我這次去青州擔任副市長是宋部長欽點的?是讓我去幫他打前哨,做一把尖刀?”
杜國強看著張申通,笑而不語,復又端起酒杯,說道:“來,張哥,咱們再走一個,你可是宋部長的一把尖刀,以後可是要所向披靡的。”
“得了,我有幾把刷子,自己不清楚?”張申通笑罵一句,複道。“我不過就是宋部長手上一個棋子,幫他去青州打開局面了。不過說句實話,青州的氛圍可沒我們濱州那麼融洽了,那邊的針對性可是相當厲害了,而且我去那邊又不是常委,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副市長了,可沒什麼本事打開局面了。”
“張哥,你可不用妄自菲薄了,難道是不把副廳幹部當高級領導了?”杜國強不由好笑著說道。“我覺得有個理論說得不錯,官場最重要的就是要佔位、卡位,只要能夠佔住關鍵位子,就有機會進步或者再發展了。再說隨著咱們經濟發展得越來越好,科教文衛體這些部門可是越來越重要了,你可是有大把機會了。”
“呵呵,貌似你說得挺有些道理。算了,咱們就不談這個話題了。”張申通有點意動地擺了下手,隨後又是神秘地一笑,看著杜國強,便轉到了另外的話題上說道。“你知道會是誰來我們濱州市擔任副市長嗎?”
“怎麼,張哥,你什麼意思?來我們濱州市?難道這次不是就地提拔?反而會從省裡調來一個?”杜國強從張申通的語氣中忙反應過來。
“不錯,本來市委這邊都已經達成共識了,準備向省委推薦計委的老崔和市委副秘書長老許,省委組織部也基本認可了,都派人來這邊進行組織考察了。”張申通嘿嘿一笑,繼續輕聲說道。“可沒想到,煮熟的鴨子也會飛了,據說是這次是內閣組織部親自下來的調令,會從京城來一個30多歲的年輕人了。”
杜國強聞言也是一驚,怎麼那麼突然地就從燕京空降一個年輕幹部,這好像有點不太合乎常理了。要知道現階段,共和國還沒有開始實行中央和地方的年輕幹部交流機制了,就算是異地交流,那也是小範圍的在進行。
他的好奇心也頓時泛了起來,問道:“怎麼年輕,30多歲就是副廳了?那張哥你知道此人是從哪個部門調過來的?”
“聽說那人今年33歲,原來是國家經貿委的一個處擔任處長。你看看,還是京官厲害了,一下放到地方,正處馬上就成副廳了。”張申通不由唏噓起來。“他好像叫喬天成,聽說還是京城某個大家族的第三代子弟了。呵呵,看來咱們濱州這個小地方也被人給惦記上了。”
“喬天成?難道是喬家人?”杜國強一聽到這個名字,馬上就想起自己在京城所遇到的喬家第三代喬天明來,聽上去這個喬天成應該也是喬家第三代中的一員了,就是不知道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喬天明相比會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