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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龍椅、九五至尊——
安羽琪跪在地上,平靜地等候著龍椅上那位渾身散發(fā)著冷冽氣息的王開口。
“把話說清楚。”冷漠到疏遠(yuǎn)的冰冷聲音緩緩從他的脣中逸出,狹長眸子裡閃過一絲決絕。
安羽琪環(huán)顧四周,但凡和她視線對上的人都紛紛轉(zhuǎn)開了目光。有不屑,有幸災(zāi)樂禍,有愛莫能助。
人羣中,唯有獨孤蝦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安羽琪,見她看過去,朝著她肯定地點了點頭。
似找到了極大的勇氣一樣,安羽琪緩緩擡頭,仰望著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輕啓朱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龍椅寶座上,齊王微微頷首,不言不語。
安羽琪再度開口:“君要臣死,臣想晚些再死……”
現(xiàn)場頓時浮現(xiàn)出一陣抽氣聲,無數(shù)道驚訝的目光頓時將安羽琪射了一個千瘡百孔。
齊王縮在廣袖下的手死死地捏了起來,手背上青筋暴露,隱忍著心中怒火。他便要看她還有什麼把戲,欺君之罪,豈容饒恕!
安羽琪第三次開口,雙手輕撫小腹,臉上露出母性光輝:“君要臣死,臣懷了君的孩子。”
啊——
驚訝聲一片,沒有人顧全皇帝的顏面,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原本安靜至極的宮殿瞬間被議論聲淹沒。
她……壞了他的孩子?她有了身子?她的腹中有了龍子?
“不可能!”齊王咆哮著:“安羽琪,死到臨頭你竟然還敢狡辯。”
安羽琪知道這件事情他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別說是他,就連她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不也是難以消化麼?她並不怕死,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跪在地上輕輕地磕了個頭,擡起眸子對上他憤怒的視線,她不卑不亢回答:“有獨孤將軍可以作證!”
獨孤蝦!他竟然知道這件事情?
整個宮殿裡文武羣臣瞬間將視線集中到獨孤蝦的身上,想要看看他這個時候是否能替安羽琪出頭。
“獨孤蝦,她說的可是真的?你要知道,欺君是什麼罪名!”齊王語帶威脅,眼角瞥過獨孤傲所在的地方。獨孤蝦若是想要包庇安羽琪,首先要想想他的父親。這欺君可是大罪,他不爲(wèi)自己也要爲(wèi)?yīng)毠掳量紤],是否要爲(wèi)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出頭。
獨孤蝦從隊列中站了出來,再度看了一眼安羽琪,平穩(wěn)走到隊列前,朝著齊王躬身行禮,雙手抱拳,甕聲甕氣道:“回稟皇上,安少卿所言極是,臣可以作證。安少卿卻是有了身孕,乃是皇上。”
“不可能!”齊王再度開口,卻唯有一句不可能。
他一句不可能,抹殺了所有的可能。獨孤蝦欲言又止,爲(wèi)今之計唯有將當(dāng)初所發(fā)生一系列事情告知給齊王所知,可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就算要說,也要尋個單獨的地方,屏退左右之後再說也不遲啊。
就在獨孤蝦爲(wèi)難,安羽琪不語的時候,站在隊首一位貌若妖孽般男子歪斜著身子,身若無骨般靠著殿內(nèi)雕金玉柱,緩緩開口:“皇兄,這種事情還是私下裡說比較好,總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齊王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也覺得深以爲(wèi)然。隨即宣佈退朝,卻偏留了獨孤蝦父子二人以及安羽琪到偏殿去,勢必要將此事弄個清楚。
之前開口講話的妖孽男緩緩勾起脣角,問站在隊列另外一端隊首的男子:“大皇兄不去跟著湊個熱鬧嗎?沒準(zhǔn),過不了多久,我們便要有個皇侄或是皇侄女了。”
被問到話的男人有著雕刻出來的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頗長,卻很結(jié)實。他聞言,輕蹙眉頭,冷聲道:“這是皇上的家事。”
妖孽男一挑好看的眉毛,語氣有些泛酸:“我們也是他的家人。”說著話,上前強行拉了冷酷男朝偏殿走去。別看妖孽男那纖細(xì)羸弱的身子,似乎被風(fēng)一吹便要跌倒的樣子,拉著冷酷的男的手卻異常有力。冷酷男深知自己無法掙脫,只好隨著他去了。
兩人方走到偏殿門口,便被當(dāng)值的小公公攔了下來:“瑞王爺、蕭王爺,皇上有口諭,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
“放肆!”冷酷男陰冷的眼神令當(dāng)值的小公公渾身一哆嗦。
“本王和蕭王爺是任何人嗎?”
“哎——”被稱呼爲(wèi)蕭王爺?shù)难跄幸焕淇崮校骸案粋€奴才計較什麼。不讓去,我們便不去了。這皇宮內(nèi)院對於我們來說還不是如履平地,想何時去都可以。走吧,熱鬧總是看不完的。”
之前還好奇得不行的人,竟然轉(zhuǎn)眼之間便可以瀟灑的離去。瑞王爺回首望著蕭王爺搖晃著身子朝殿外走去,真想
上前從後面狠狠一腳將他的腰給踹折了。
未時三刻,午覺醒來。
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尤其是對於齊國衆(zhòng)臣來說。自打齊國開國以來,第一次在卯時上朝,又在未時上一次。
沒人知道皇上幾人在偏殿裡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當(dāng)衆(zhòng)臣收到消息準(zhǔn)時趕到的時候,安羽琪已經(jīng)不在了,而獨孤蝦的臉上則多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至於老將軍獨孤傲則臉色鐵黑,任誰打招呼也不講話。
難揣聖意,唯有等待。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齊王終於緩緩踏進殿內(nèi),高高在上環(huán)視四周,微微點了點頭。
立刻有小公公從旁邊站出來,手持燙金聖旨,尖聲宣旨:“今有罪臣安羽琪,本當(dāng)以欺君之罪處死。念其身懷皇子,爲(wèi)保全皇族血脈,故準(zhǔn)許入宮爲(wèi)妃。待皇子出生後另行處理!另獨孤蝦征戰(zhàn)有功,特榮升爲(wèi)正一品,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入宮內(nèi)任職。欽此——”
宣旨的聲音拉得老長,但所有人都聽清楚了。這安羽琪安少卿暫時算是保下一命,最重要的是她有了皇上的骨肉。皇上後宮嬪妃並不多,皇上一直也很少顧全男女之事。如今皇上在位已有日子了,卻沒有一個子嗣。如今安羽琪偏巧有了皇上的骨肉,不知這是否是老天在昭示著什麼。不管怎麼說,可喜可賀。至於那安羽琪今後當(dāng)如何,那就不是大家所操心的了。
歸途中,所有人都在紛紛議論,皇上是否會愛屋及烏,對安羽琪的態(tài)度有所緩和。畢竟當(dāng)初安羽琪一直聖眷在身,即便犯了欺君之罪,也不能一併將她的功勞抹殺。還有的人則是嘖嘖驚奇,暗道恁地當(dāng)初不識安羽琪真身,這檔子好事兒竟然被胖蝦佔了去。有那聰明的看出了端倪,安羽琪一直以來都和獨孤蝦交好,如今說是升了獨孤蝦的官銜,倒不如說他是進宮保護安羽琪去了。眼下安羽琪可是懷了龍子,有多少人嫉妒,多少人眼紅?身邊如果沒有個能耐的人護著,這皇子能否平安落地,尚且未知。
總之,一切都是人們的猜測。真正又是怎樣,誰也不便開口詢問。只是每個人都在等待看安羽琪進了宮後,到底會引出怎樣的雞飛狗跳。而安羽琪自己也從未料到,她就這樣成了他女人中的一個,更沒想過懷孕的女人竟然也會招桃花,而且不只是一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