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guān)前。
五十餘萬秦軍已經(jīng)後撤過半,剩下的秦軍在負責打理之前被聯(lián)軍佔領(lǐng)的城池,以及打掃戰(zhàn)場。
現(xiàn)在,六國使臣陸續(xù)來到了函谷關(guān),原本他們是打算去咸陽的,但是聽到秦王和秦軍統(tǒng)帥嬴澤都還在函谷關(guān),這些人很默契的朝著函谷關(guān)秦軍大營來了。
中軍大帳中,主位空置,下面是六國使臣,以及之前嬴澤派遣到趙魏楚三國的使臣,當然,還有蒙驁等參戰(zhàn)的將軍。
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意外,雁春君的位置正正好好的對著對面的趙魏楚三國使臣。
現(xiàn)在,看著對面咬牙切齒的幾位使臣,雁春君只能強裝鎮(zhèn)定,他很是尷尬,而且可以肯定,若非顧及場合,那些人已經(jīng)衝過來揍他了。
說實話,秦軍把這五十多萬聯(lián)軍直接淹了,他是真的沒想到,不僅意外秦軍能做到這件事,更意外他們居然真的敢這麼做。
而現(xiàn)在,他更意外嬴澤這一整套操作,把自己,把秦國摘了出去,把責任推給聯(lián)軍,推給主戰(zhàn)的趙魏楚三王,還有燕國和韓國。
說,要不是韓國提前退出戰(zhàn)局,秦軍也不敢全面開拔函谷關(guān),要不是燕軍背刺堵住聯(lián)軍退路,那五十萬人也不會退到低處,若不是趙魏楚三王決意要戰(zhàn),導致秦軍與聯(lián)軍僵持不下,也不會遇到暴雨,黃河決堤這種天災。
總結(jié)下來就是,秦軍沒錯,他們什麼也沒做,都是聯(lián)軍自己作的,他們甚至還出於人道主義救援了,這天下人應該感謝他們!
真的是夠了!
這是把他們當傻子,而他們現(xiàn)在還不得不做這個傻子!
……
與此同時,嬴澤和嬴政正朝著大帳走來。
“叔父,這與六國談判,我們……該說些什麼?”說實話,嬴政對於現(xiàn)在的局勢,雖說了解,但是……他懂的還真不多。
而且嬴澤說了,現(xiàn)在秦國需要的是和平的發(fā)育時間,雖說現(xiàn)在秦國要是狠一點,一挑六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損失太大,劃不來,而且打贏了也沒什麼價值,所以,打是不可能打的,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但是,以秦國現(xiàn)在的優(yōu)勢……要是就這麼過去了,總感覺虧了呀!
“緊張了?”嬴澤已經(jīng)脫下了他的厚厚的戰(zhàn)甲,與嬴政一般換上了一身黑金色錦衣。
“是有一點。”嬴政老實回道,他確實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甚至他自即位以來,就連上朝的次數(shù)都數(shù)得過來。
“別緊張,這種場合,兩方舌戰(zhàn),也就是談判,最重要的,就是要注意一下,嗯……言辭。”嬴澤一本正經(jīng)道,
“我秦國雖是戰(zhàn)勝國,但是也不能太過驕橫,說話,自當雅量,以彰顯我秦國之氣度。”
“言辭?雅量?”嬴政愣了一下,別人說這話也就罷了,你……
“反正待會兒你看我表演就行了,這次你看著,當個觀衆(zhòng),看看一個好的外交大使是怎麼談判的。”
“……”嬴政。
……
“敢問秦王與洛陽君何時纔會到來?”楚國領(lǐng)頭使臣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實在是他對面的燕國代表雁春君以及韓國使臣張開地,這倆人讓他的火氣越來越大了。
若非這兩國一個倒戈,一個逃跑,又怎會有如今的慘劇?
“這就等不及了?”
嬴澤帶著嬴政走進了大帳,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也包括剛剛那位楚國使臣。
“諸位請坐。”
嬴澤與嬴政坐到了主位上,
嬴政坐到一側(cè),表明自己只是個觀衆(zhòng)。
“那就開始吧。”嬴澤看向剛剛那位楚國使臣,
“先說說,楚國打算如何賠償我秦國的損失?”
“……”
“賠償?”楚國使臣面色一滯,
“秦國還想要賠償?”
“不然呢?”嬴澤理所應當?shù)溃?
“你楚國又不可能俯首稱臣,我不就只能要點賠償了嗎?”
“還是說,你楚國願意舉國來降?”
說著,嬴澤笑出了聲,帳內(nèi)的秦軍將領(lǐng)也跟著發(fā)笑。
“你!”楚國使臣站了起來,怒目圓睜,指著嬴澤,
“伱秦國做此罔顧人倫,滅絕人性之事,還敢要賠償?!你……”
“等等。”嬴澤招招手,打斷了他的慷慨激昂。
“你特麼說什麼屁話呢?我怎麼罔顧人倫?又怎麼滅絕人性了?”
砰!
“給老子說清楚!”
“你……”楚國使臣愣了一下,
“你粗鄙!”
“我粗你祖宗!”嬴澤的情緒也起來了,自從上次打下滎陽和張開地對罵之後,他好久沒幹這事兒了,都生疏了。
角落裡一言不發(fā)的張開地默默低下了頭,現(xiàn)在這場景,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你!”楚國使臣一時間竟還不上嘴,他這個四五十歲的人,還真放不下臉來和嬴澤對罵。
“那可是五十萬人!你竟敢……”
“等一下。”嬴澤打斷了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色,
“我說了,那是天災。”
“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楚國使臣有些上頭,
“五十萬罔顧人倫的殺孽, 你比那白起更沒人性!爾等皆爲一丘之貉!”
“……”
帳中頓時一靜。
就連看戲的雁春君都緊張了起來。
莽夫!楚國這幫莽夫!不要命了嗎?!你以爲他是什麼人?五十萬人都殺了,他會介意再多殺幾個嗎?!
“呵呵……”嬴澤搖頭失笑,只是下面的人都笑不出來,實在是這五十萬人的威懾在那裡,他們真的笑不出來啊!
“人倫?人性?”嬴澤擡起頭,看向那位頭鐵的楚國使臣,
“一丘之貉?”
“諸位都是這麼想的?”
“……”沒人回答,除了站著的那名楚國使臣,其餘使臣都盡力埋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嬴澤緩緩站了起來,一米九的身高,再加上主位坐檯被加高了,常年練武帶來的雄偉身軀爲大帳內(nèi)的所有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帳內(nèi)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極爲緊張,剛剛那位楚國使臣也不禁有些腿軟。
低頭沉默過後,嬴澤終於發(fā)話了,
“好吧,我承認,那五十萬人是我淹的。”
“韓國是受我的威脅退兵的,燕國是聽我的命令倒戈的,黃河堤壩是我挖的,聯(lián)軍退入死地也是我一手策劃,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乾的。”
“各位可聽清楚了?”
嬴澤的語氣之隨意,就好像說的只是他昨天吃了什麼一樣,毫無波動。
但是帳內(nèi)的其他人就意外了,不僅是使臣們意外,就連蒙驁和嬴政他們都有點看不懂嬴澤這架勢。
你怎麼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