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綿綿,整個城市都開始變得清涼起來。
張淳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慢走回自己的出租屋,又是一個加班通宵的週日早上。他匆匆洗漱之後,倒在牀上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覺得胸口悶得慌,像是什麼重東西壓在自己身上一樣。猛地一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土坑裡,而且全身都被埋在土裡,只差腦袋了......
“我草......”張淳大喊一聲,“草”字還沒發(fā)出來,就被一捧泥巴塞住了。土坑上面的人還在繼續(xù)往裡面填。
聽到了張淳發(fā)出的聲音,土坑上露出來一個男人的面孔,他臉上鬍子拉碴,頭上圍著個黃色頭巾。
“呀,二狗,你活了?”看到張淳瞪著眼,男人黝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仙師的靈符是真管用啊!剛纔你都硬了,我還差點把你埋了呢!”
男人笑著跳下坑裡,把張淳刨了出來。
這一套操作把張淳弄得一愣一愣的。
“這特麼什麼是什麼啊?”他腦子裡非常混亂。開口就問道:“這是哪裡啊?你是誰?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呀?不記事了?”男人看了看張淳,“我是大牛啊!我兩可是過命的兄弟,要不然我纔不埋你呢!”
“埋我?你幹嘛埋我?”張淳警惕地問道。
“你死了啊,昨天晚上死的......”大牛爬出土坑,又伸手來拉張淳,張淳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讓大牛拉了出去。
到了地上,張淳環(huán)視了四周。“這尼瑪是哪裡啊?”四下都是新添的土包,他所在的位置明顯是一塊墳地。天上還有烏鴉在不停地盤旋......“哇......”叫得張淳心裡直發(fā)毛。
“既然你活過來了,那我們就一起進城吧,來把這個戴上!”大牛遞給張淳一塊黃色的麻布,那麻布和大牛自己頭上戴的一模一樣。
“幹嘛要戴這個?”張淳奇怪地問。
“參加黃巾軍,當然要戴黃頭巾啊!”大牛答道。
“黃巾軍?”張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大牛,發(fā)現(xiàn)他的穿著的確很像古代人,而且自己身上也是一樣的打扮......
“你別說是張角領導的黃巾軍啊......”
“看來你還沒忘記嘛!正是大賢良師張角啊!還是你先說的要參加黃巾軍勒......”大牛說道。
“我不會是穿越了吧?”張淳使勁打了自己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讓他明白這不是在做夢。他擡起頭來,看到遠處有煙火升起,隱約是個小城。什麼也不管,他就朝著煙火的方向跑去。
“哎......等等我啊......二狗......”任由大牛在後面喊,張淳根本不理會,他只想找個人多的地方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穿越了。
“怎麼活過來就變得傻兮兮的了?”大牛撿起地上的鋤頭和鐵叉,趕緊跟了上去。
張淳足足跑了有三五里地,靠近了小城也漸漸聽到了喊聲。
其實在一路跑來的時候,他就越來越害怕了,因爲一路上一點現(xiàn)代的元素他都沒看到。沒有水泥路,沒有電桿子......
到了城門口,張淳看到城樓上吊著幾個死人,城牆下也堆著不少屍體,一下子嚇得腿都軟了......
守城的人看到了張淳,提著刀,惡狠狠地走了過來。
張淳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死人,這一下子看到這麼多,還都是血淋淋的,他哪裡受得了,想跑,但是腿腳早就不聽使喚了。
正要癱軟在地上的時候,大牛從背後扶住了他。
“你這慫包!還說要親手砍了王縣丞,這下只看到他的腦袋你都嚇死了!”
“喂!幹嘛的?”提著大刀的守城士兵走了過來。
“呀,兄弟,自己人!我們是來投靠大賢良師的!看我的頭巾......”大牛笑著介紹道。
“那就到城南去報名!你這兄弟是怎麼回事?”士兵指了指張淳。
“哈哈,膽子小,沒見過死人。但是他聰明得很!”大牛笑道。
“媽的......慫貨,就這樣子,見了官軍還不得夾著尾巴跑了?”士兵罵道。
“不會的,他爹就是被王縣丞打死的,他要報仇!”大牛說道。
“那就進去吧,報了名就有飯吃!”士兵也不再攔他們。
進得城來,街頭巷尾到處關門閉戶,時不時地上還有一兩個官軍士兵的屍體。大牛隨便找了個地方,把張淳放在地上休息。
張淳緩了許久,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他已經認清了現(xiàn)實,自己的確是穿越了!
他沒少看穿越小說,別人都是穿越過來當富二代,官二代,再不濟也就是個贅婿什麼的,自己穿越過來居然差點被活埋,完了還要受這血淋淋的刺激。
“真特麼操蛋!”他咬牙在心裡狠狠罵了一聲,總算是平復了一些。
“走!”張淳起身就走。
“去哪?”大牛問。
“當然是去城南報名啊,不然還能去哪裡?”張淳知道現(xiàn)在的處境,除非沒進城,現(xiàn)在進了城,就只能加入黃巾軍了。
只是這黃巾軍張淳是知道的,前後起義不到一年就被鎮(zhèn)壓了,三國演義裡寫的有,劉關張就是在這個時候桃園結義的。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座小城叫平鄉(xiāng),是個縣城,城不大,兩人沒走多久就到了城南,在一個小廣場邊,一羣人正排著隊報名。
“陳大,白虎營,十五隊,弓步兵!”
“孫才,白虎營,十六隊,刀步兵!”
“程其樂,白虎營,十六隊,槍步兵!”
“......”
報了名,一個軍官就給人分隊,分完了就可以在一邊領賞錢和一套衣服,不遠處架著大鍋,鍋裡燉著肉,報完名還可以去排隊吃飯。
輪到大牛和張淳了,軍官問道:“姓名?可帶有武器?”
“官爺,我叫李大牛!他叫張二狗!我們帶了一把鐵叉一把鋤頭!”
“哈哈......”軍官擡起頭來大笑,“你拿鐵叉鋤頭來打仗啊?”
圍著的人也紛紛大笑。
“把鐵叉和鋤頭交上來!給你們兩把刀吧!”
“李大牛!白虎營,十六隊,刀步兵!......”
“官爺,我叫張淳,不是張二狗!”快寫張淳的名字時,他趕緊上前糾正。
“喲!張淳?認字嗎?”軍官問道。
“識字!”張淳回答。
“你特麼識字?扯啥呢?老子兩一起玩著泥巴大的,你識個屁的字啊你!”李大牛聽到張淳的回答,在一邊罵道。
“我這牌子上寫的是什麼?”軍官從胸口掏出一塊木牌,上面刻有字。
“青龍營左旗衛(wèi)陳遠!”張淳念出了上面的字。
“不錯!既然識字,就做我的從事吧!”
“從事是幹什麼的?”張淳問道。
“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軍官笑道。
“哦......但是我想和我兄弟在一起......”
“那就一起做我的從事。”軍官把李大牛的下面的備註劃掉,重新寫成“青龍營左旗從事”。
“李大牛,青龍營,左旗從事!”
“張淳,青龍營,左旗從事!”
旁邊的李大牛一直目瞪口呆地看著張淳。
“你什麼時候識字的?”
“就是剛纔死去活來的時候!”張淳答道。
“額......”李大牛將信將疑,“仙師的靈符還有這麼厲害的作用嗎?”
“哎,張淳,領衣服吃了飯就來幫我登記!”兩人還在說話,剛纔叫陳遠的軍官就對張淳說道。
“是!”張淳不敢不從。
領了衣服,張淳匆匆喝了兩口湯,他腦子裡還有剛纔那堆死人的畫面,實在是吃不下飯。李大牛就不一樣了,好像幾天沒吃飯一樣,幹了一碗又一碗。
吃過飯,兩人趕緊來到陳遠身邊,陳遠安排了張淳登記新兵的名字,自己就去吃飯去了。張淳小時候練過毛筆字,雖然寫得不算好,但是和陳遠比起來,要工整得多。
參軍的全都是農民,名字也取得簡單,大牛二狗之類的不在少數(shù),而且也有拿著鐮刀斧頭來的。
到了晚上,新兵們都是圍在街頭巷尾燒篝火過夜。大牛和張淳不一樣,他們有陳遠安排的住處。
黃巾軍都是農民,所以並不擾民,但是地主和官宦之家就慘了,基本都被殺光搶光。大家之所以起義,自然是被壓榨得受不了了的,心裡不知道窩了多少火。
大牛他兩現(xiàn)在睡的地方,就是一個地主家的宅院,而且房間裡有著一股清香,好像是女人的房間。
大牛鼾聲陣陣,張淳根本睡不著,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裡來,接下去該怎麼辦,他一籌莫展。
男人都有英雄夢,他也幻想過在三國做亂世梟雄。可是真正看到血淋淋的現(xiàn)實,又有幾個人不害怕呢?
現(xiàn)在是黃巾起義的初期,都是黃巾軍到處殺官軍,再過幾個月官軍集結過來鎮(zhèn)壓,就輪到官軍殺黃巾軍了......
“想這些幹嘛呢,也許等下睡一覺,又回到現(xiàn)代了,只不過是做了一個比較真實的夢而已罷了!”張淳笑了笑,閉上眼,安心睡覺。
半睡半醒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外面有叫喊聲,“快起來,官軍來了!”
張淳一個激靈,趕緊把李大牛叫醒,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