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的刺眼白光,就好像你往天上一看,連太陽都是白色的,剛還星蹦有點要下雨的跡象,現(xiàn)在不僅是晴空萬里,烈日依然普照著大地。
剛吃完午飯,從店裡出來,一個個瞇著眼睛,從太陽底下經(jīng)過,剛一出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張景在一旁發(fā)著牢騷:“這什麼鬼天氣,我寧願下雨啊?!?
“幾滴也行啊?!编u昕格真後悔出來沒多塗防曬,記得之前張景就說自己黑,這會兒太陽這麼大,曬的自己都快暈過去了。
“我一會兒要去社團(tuán),你自己回家小心點?!鳖櫚等嗔讼乱慌越庹Z蜜的頭。
“知道了。”
吃飯的時候顧暗就看她沒怎麼吃,像是心事重重的,問她的時候鄒昕格也說可能是太熱沒心情吃飯,但是他總覺得解語蜜不太對勁。
“有什麼事和哥說,學(xué)習(xí)壓力大?”
顧暗真的想不出來解語蜜會因爲(wèi)什麼事情不開心,鄒昕格是她的好朋友,兩人看著也不像是出了問題的,他想,如果不是感情問題那就應(yīng)該是學(xué)習(xí)上的,解語蜜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很懂事的小妹妹,每天說說笑笑拌幾句嘴。
解語蜜搖搖頭:“哥,你覺得褚費怎麼樣???”
陳紹正在顧暗一旁走著,鄒昕格和張景在後面跟著,此話一出,後面的兩人對視了一眼豎著耳朵聽著,陳紹正倒是沒什麼驚奇的,手插著挎兜,人也不嫌熱。
“褚費啊,”顧暗說:“你要是換一個名字我都容易懷疑是不是這人欺負(fù)你了?!?
解語蜜不知在想什麼,笑了下:“你快說嘛?!?
“怎麼說吧,我是你大哥,他就是你二哥?!鳖櫚嫡f。
他們幾個從小就認(rèn)識,喵主花園也是他們常去的地方,解語蜜去的最多,和褚費的關(guān)係可能就更加好一點,她也是幾人的共同朋友,所以相處下來也都愉快,後來褚費離開後又回來,他們的友情也沒有褪去。
在顧暗看來,褚費更像一個大哥哥,他見過褚費在雨夜照顧發(fā)著高燒的解語蜜,一夜未睡,卻還是堅持早上煮粥給她喝。
那天顧暗的腿打了石膏,解語蜜和褚費約定好下午吃完飯就去花園溜狗,昨天晚上窗戶忘了關(guān),解語蜜早上起來就有點低燒,家裡兩個大人還都去照顧外婆了,本來段友輝晚上說會回來,後來那頭突然要做手術(shù)了,江淮茵一個人根本應(yīng)付不過來,沒辦法就只好讓兩個孩子在家。聽到門鈴聲,顧暗拿過一旁的柺杖一點一點的往門口走,看到是褚費,他打開門,讓褚費進(jìn)來。褚費看到他的柺杖緩緩開口:“用幫忙嗎?”
“沒事,進(jìn)來坐吧?!?
褚費問:“解語蜜今天怎麼沒來店裡?”
“我妹妹有點低燒,剛吃了藥,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
褚費瞬間起身,給一旁的顧暗嚇了一跳。
“她沒事吧?”聲音聽著有些急。
“額,”顧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就是還沒吃飯?!?
褚費沒多想撂下一句:“借用一下你家廚房?!鳖櫚点读艘幌曼c點頭,之後褚費就往廚房走去。
吃完飯,解語蜜額頭不涼了,反而又有些高燒,解語蜜小時候免疫力低,生了病就不願意好,那一天,客廳的燈始終亮著,每隔一個半小時褚費就會給解語蜜量一次體溫,去買藥醫(yī)生說不用去醫(yī)院,吃完飯明天早上燒就能退了,只是褚費還是堅持隔一會就量一下體溫,他是怕解語蜜半夜會更加嚴(yán)重。
“是很好的朋友?!瘪屹M從超市出來,和幾人打了個照面。
“哎我去,你幹嘛去了?飯也不吃了?!睆埦皢?。
“這天吃什麼都沒胃口。”褚費笑笑。
“二師兄!”看到褚費,解語蜜瞬間跟復(fù)活了似的,想起了剛剛顧暗說的稱呼。
“你再叫一句試試?”褚費一隻手放在挎兜,眉毛微挑,嘴角噙著笑,但眼神卻讓解語蜜有點不敢造次,他逆著光,短髮整齊乾淨(jìng),他的皮膚很白,睫毛不長,骨架輪廓骨感立體,更顯得少年感十足。
“解語蜜,你竟然敢罵褚費是豬!”張景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
“那叫你二哥還不行嗎?”解語蜜躲在鄒昕格身後,語氣也沒剛纔有氣勢。
“不行?!瘪屹M回。
解語蜜:“爲(wèi)什麼?”
“沒有爲(wèi)什麼,就是不行?!瘪屹M走過去,拉過解語蜜的手,衝顧暗說了一句:“晚上我送她回去?!鳖I(lǐng)著解語蜜走了。
鄒昕格還想說一會兒她們倆還要去書店哎,人就這樣被帶走了。
陳紹正訕訕。:“看來是準(zhǔn)妹夫了?!?
“瞎說什麼呢,那是她二哥,”顧暗想想又說:“正好我看她今天心情不好,就讓褚費幫著哄哄,這要是回家發(fā)現(xiàn)這位小公主不對勁,不得審問我。”顧暗撂下一句‘先走了’便往學(xué)校走去。
陳紹正和兩人點點頭也跟了過去。
“這兄妹倆一個比一個心大啊?!编u昕格笑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褚費就把人拐走了,解語蜜迷迷糊糊就跟人跑了,她哥還挺高興。”
“可不,”鄒昕格側(cè)頭看了一眼:“你看我?guī)致???
“發(fā)現(xiàn)你變好看了?!睆埦靶Α?
“我不黑了?”
“黑和變好看了不衝突?!?
“張 景 !”
……
微風(fēng)浮躁,樹葉稀稀落落,連仲夏的風(fēng)都是燥熱的,楊柳依依,地上的倒影像是在跳舞。
兩隻緊緊捂住的手直到樹蔭處撒開,站定,他俯視著,她擡著頭,彼此的手在剛剛已經(jīng)被汗浸溼,也都當(dāng)做不知道,褚費開口讓她等一會兒,她聽話,就在那裡等著。
不一會兒,褚費手裡多出個冰袋緩緩向她這裡走過來,他身材高挺,寬肩直背,走路時像帶著風(fēng),解語蜜總覺得在這個悶熱的仲夏,褚費總會給她帶來驚喜。
他走到她面前,帶著笑意,把冰袋遞給她,解語蜜接過,有些驚喜,冰袋看著很是精緻,像是一個用五顏六色的絲線刺繡而成,古色古香的圖案,底部還帶有細(xì)小的條紋,拿在手裡,涼意瞬間發(fā)散開來,彷彿把周圍的空氣都進(jìn)化過一樣,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清新又涼快,讓解語蜜意想不到的,是冰袋拿在手裡並不冰手,涼度剛剛好,她擡頭看褚費,問他,怎麼會有這個?
褚費眼角處還未收起的笑意被解語蜜盡收眼底,她說:“你笑我!你是不是笑我沒見過世面?”她笑著和他說。
褚費沒出聲,她笑,他也笑。
又過了會兒,解語蜜擡頭看他,讓她他也拿一會兒,他搖搖頭,說是送給她的。
夏季的花花草草總是帶著顏色與熱情,雨天它們會迅速的開花結(jié)果,晴天就會變得很漂亮,蒲公英遍地都是,綠葉晃晃悠悠的落在她的髮絲間,她還一臉欣喜地兩隻手捧著冰袋,美滋滋的看著遠(yuǎn)處幾個小朋友在捉蜻蜓。
他擡手溫柔的輕拂掉她頭上的樹葉,看著她,說:“我不是你哥,以後也不準(zhǔn)叫我哥,知道嗎?”
那羣小孩追著蜻蜓跑遠(yuǎn)了。
她看他,問:“爲(wèi)什麼?”
“別人會誤會。”
“那好吧?!?
“蜜蜜?!?
“嗯?”她擡頭回。
“萬恆宇之前是不是對你很過分?”他語氣平穩(wěn),看著她,眼神帶著溫柔。
那幾個小孩又沿著衚衕旁的一道高牆瘋玩,遠(yuǎn)處飛來幾隻紅色的蜻蜓。她忽的想起班裡一個同學(xué),如果說從開學(xué)起萬恆宇就以開玩笑的方式騷擾她,那那個女生也和她一樣甚至遭受的比她還要糟的處境。
“剛開學(xué)的時候,他確實很煩?!苯庹Z蜜沒看他,像是在看那幾只落在石板上的蜻蜓,她想,蜻蜓不會覺得曬嗎?
他摸摸她的頭,和她說,以後你會很快樂。
解語蜜擡頭,對他笑,她相信他,因爲(wèi)褚費說什麼他都會做到。
“其實在班裡還有一個女生下課的時候也總是被打擾,那時候剛開學(xué),誰也不認(rèn)識誰,後來相處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學(xué)習(xí)非常努力,只是後來萬恆宇的朋友朝她要QQ號,她是那種一心想好好學(xué)習(xí)的人,也不想被打擾,她不給,之後他們每次下課就把她同桌趕走坐在她同桌那裡騷擾她,再後來她就轉(zhuǎn)去了其它班。”
“褚費,我突然想起她,我覺得她比我痛苦,”解語蜜握著冰袋的手緊了緊,她說:“因爲(wèi)她之前問我,從高空跳下來,會先被嚇?biāo)肋€是直接摔死,她說的時候我看的出來,她很痛苦?!?
褚費摸了摸她的頭,解語蜜知道,他在安慰她。
褚費:“那男生喜歡她。”
“那不叫喜歡。”解語蜜說。
褚費挑眉,忽的來了興致,問她:“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喜歡一個人怎麼可以會欺負(fù)她?不應(yīng)該讓她開心嗎?他們那樣的就叫耍流氓,就應(yīng)該被警察抓起來?!苯庹Z蜜看他。
褚費忽地笑出了聲,揉她的腦袋,點點頭,示意她說的對,解語蜜一臉你看吧,自己很聰明的樣子。
“你喜歡和我待著嗎?”褚費漫不經(jīng)心,問的自然。
“喜歡啊,怎麼了?”
他開心的點了點頭。
“會感到尷尬嗎?”
“當(dāng)然不會?!?
眉間舒展柔情,睫毛翹而長,眼尾彎彎,她擡頭看去,堅定,認(rèn)真。
褚費按了下她的頭,不重,只是輕輕擦過,他拿開手:“走吧,去店裡?!?
她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