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褚費起的很早,早餐沒吃,穿戴整齊便坐車去了學校。
屋內正用早餐的褚燁帆聽見褚費出門的聲音後,放下了刀叉,用桌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對身後的人擡了下手,那人把一打厚厚的百元鈔票放在了女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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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夫妻倆換著時間去照看江母,裡裡外外忙活了一個星期,段友輝開車去醫院把江母送回了家後,已經是晚上了,帶著一身的疲憊開門進了屋。
他把外套脫掉掛在了衣帽架上,走到客廳坐在了沙發上,段友輝低著頭閉目,一隻手隨意的搭在腿上,另一隻手掌用力的按摩著眼睛,臥室的門被打開了,江淮茵從裡面走了出來,段友輝擡頭溫柔的看著她。
“什麼時候回來的?”江淮茵在段友輝旁邊坐了下來,她仔細看了看面前這個人,彷彿瘦了好多。
“剛坐下就看到你了。”段友輝依然嘴角帶笑。
江淮茵嘆了聲氣,擡起手給段友輝按摩腦袋:“你也不要太累了,這幾天你不是加班就是去醫院照看我媽,還要擔心蜜蜜的情況,加起來你怎麼吃得消。”
段友輝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轉過頭,語氣裡帶著寵溺的說:“好著那。”
江淮茵抿著脣有些心疼,段友輝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裡說:“你也是,一下班就回來照看兩個孩子,辛苦你了。”
“兩個都是我們的孩子,照顧他們是應該的。”
段友輝剛認識江淮茵的時候,是大學剛畢業,那時候他所在的公司面臨倒閉,從大四就開始在這裡實習再到正式工作,都是在這家企業,後來因爲公司資金週轉不開,公司只能面臨收購或者賣掉,沒過多長時間他就失業了,段友輝陷入了低谷。
小區外面有一家炒飯店,他不會做飯,段友輝基本上每天都會去吃一頓,因爲便宜還好吃,再加上剛失業經濟上還有點緊。
這天他又去吃炒飯,給他拿飯的不是之前的老闆了,而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女生,她把頭髮梳到腦後,可能是怕頭髮掉到飯盤裡,頭髮用絲巾綁了起來,乾淨利落,笑起來時眼角略有弧度,讓段友輝覺得很舒服。
女孩正是江淮茵,那年他25歲,江淮茵也才24歲。
可能經歷的都差不多,兩人很有話題。
江淮茵畢了業就幫著父母經營店裡的生意,後來嫁給了經別人介紹的顧濤。
顧濤比她大了四歲,表面看著忠厚老實,人前人後都對江淮茵好到無可挑剔,也對江家兩位老人照顧有加,兩位老人自然也就同意了這門婚事。
可沒想到的是,結婚不到半年,顧濤便現出了原形,因爲江家的店面比較大,有三家不小的分店,江淮茵是獨生女,他想著這些錢早晚都是他的,他變得不好好工作,最後被公司開除。
江淮茵每天早出晚歸,回家後看到的是醉的不省人事的顧濤,心裡難受的不行,後悔自己怎麼就嫁給了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江母過生日這天顧濤沒來,江淮茵怕他們知道他出去鬼混,便謊稱他工作忙。
飯剛吃了幾口,江淮茵噁心的皺著眉,之後實在忍不住了就跑到衛生間吐了半天,兩位老人也擔心的一直問有沒有事,江淮茵緩了半天終於慢慢的起身,她回到飯桌上後反而一點食慾都沒有了,江父江母兩人對視了一眼若有所思,江母坐到江淮茵旁邊試探性的問道:“女兒,不會是懷孕了吧?”
此時的江淮茵聽到這個問題腦袋嗡的一聲,她不小心癱坐在了椅子上。
“不會吧。”她看著母親喜悅的眼睛說道。
“爲了安心一點,小茵你還是和顧濤去醫院看看吧。”江父坐在那裡,看樣子也很高興。
後來父母說要給顧濤打電話,讓他來送江淮茵去醫院檢查,她用了半天才說服兩人,說自己先回家,等顧濤下班回來再一起去醫院。
走出小區之後自己打車去了醫院。
醫院裡江淮茵很是難熬,檢查結果出來後她哭了,上面寫著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就像是晴天霹靂,讓江淮茵不知所措,她想過和顧濤離婚,但也不是這個時候,她的父母也接受不了,想著過段時間再和爸媽商量,讓他們做好準備,可世事難料,孩子偏偏這個時候就有了,她回到家裡冷靜了一天,他想如果把這個孩子的存在告訴顧濤,他會不會好一點,起碼不是這樣的無所事事。
和想的一樣,顧濤還是半夜纔回來,喝的醉醺醺的,江淮茵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顧濤進屋後像是沒看到她一樣就要回臥室,江淮茵氣的一下站了起來走到了顧濤面前,她這是第一次大聲的表達自己對他是有多氣憤。
“你幹嘛去了?”
顧濤像是沒想到她喊的那麼大聲,醉意清醒了幾分:“知道還問?”顧濤不耐煩的說。
“顧濤,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對我?”江淮茵委屈的哭了出來。
自從顧濤變成另外一個人之後,她也試著想讓顧濤變回以前的他,剛開始顧濤還是嘴裡答應著,人卻該幹什麼幹什麼,她也沒辦法,一個人要是想把自己變成什麼樣,誰也阻止不了。
江淮茵要打理分店,每天忙的焦頭爛額,回到家也是累的不行,就看著顧濤一點一點的從失業到酗酒,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即使她不想讓顧濤碰自己,但也掙扎不過男人的力量,想必孩子就是她兩個月前沒有加班那次,顧濤強迫她纔有的。
“我懷孕了。”江淮茵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刻意的看著顧濤。
他閒散的眼睛,突然定了一下,不一會兒他不在意地說:“那你最好生個兒子,你爸應該會很高興。”
“什麼叫我爸會很高興?你就一點都不在意嗎?”江淮茵有些激動,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你們家人沒一個瞧得起我顧濤的,你要是生個兒子,可能還會給我一個店,讓我也當個小老闆!”
“你說什麼呢!我爸媽什麼時候看不起你了?倒是你自己,你看看你自己什麼樣子了?結婚之前你百般討好我爸媽,讓他們把我嫁給了你,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就因爲我家裡的一點生意,你工作也不要了,沒錢就去店裡拿錢,你以爲我不知道麼?”江淮茵哭訴著這段時間的苦楚與委屈。
顧濤冷哼了一聲:“你以爲你爸同意把你嫁給我是覺得我有能力?他根本就沒覺得我能配得上你!”顧濤說著激動的指著旁邊,給江淮茵嚇的一顫。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顧濤你到底有沒有心啊,你爲什麼要這麼想呢?我們現在孩子都有了,你還要這樣嗎?”江淮茵難過的泣不成聲。
顧濤撇過頭去,等轉過來時已經是沒了神情:“我前段時間讓你爸把他那個分店給我,我幫他打理,你知道他是什麼表情嗎?”
“你這麼大的人也好意思開口!”江淮茵冷笑了一聲。
顧濤沒有理會繼續說:“怎麼就不好意思了?我也算是他兒子了,給我一個店他都不放心,真是老奸巨猾呀!”
“你不許說我爸!”江淮茵說:“我們一家怎麼就瞎了眼!”
江淮茵坐在沙發上痛哭,顧濤晃晃悠悠的進了房間,倒到牀上呼聲越來越大。
第二天,江淮茵的母親給她打電話問她檢查的怎麼樣,她沒辦法隱瞞只好告訴了他們。
顧濤沒有父母,在別人眼裡他就是個倒插門的,顧濤剛開始也是因爲江家的門店才娶的江淮茵,可是沒想到,結婚之後江父根本沒想過把店給他,還說讓他好好工作,他頓時憤恨的不行。
他公司的同事都以爲自己娶到了一個白富美,之後女方可能還會把店全權交給他,沒想到他什麼也沒得到,反而撈到一個倒插門的帽子,這樣顧濤覺得自己丟盡了臉。
95年10月9日這天,顧暗出生了,江父江母忙前忙後,可顧濤卻表現的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這樣江父江母察覺到了他們的事情,痛罵了他一頓,因爲顧暗的存在,江父也沒辦法,只得讓顧濤好好對待母子倆,再讓他知道還有下一次,一定饒不了他。
那個年代的女人,結了婚便是潑出去的水,即使江家就這麼一個女兒,畢竟結了婚還有個孩子,倘若離了婚傳出去,是經不起流言蜚語的。
在江淮茵坐月子這段時間,顧濤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已經是當父親的人了,之後在家裡也會照顧江淮茵,看著白白胖胖的小嬰兒,他也像其他父親一樣,盡了父親應盡的義務。
後來他們籤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江父對顧濤說:''你除了在淮茵生完孩子的時候,照顧了她幾個月,你就沒對得起過她!''
江淮茵生下顧暗半年後,她又開始經營店裡的事情,她心疼顧暗有這樣的一個父親,卻也不忍心讓顧暗生活在破碎的家庭裡,她就這樣忍著,不管顧濤怎麼混,都沒有提出離婚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