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人從昏迷中痛醒的痛,那滋味可想而知。
加之法力受制,生扛硬受不說,昏暗視線條件下也無法施法調整視力看清現場的人,只朦朧看到有一些人圍著自己。
巫珊珊清楚記得自己昏迷前是被誰打傷的,口中嗚嗚了幾聲,在怒斥宮時希,這一開口才知道自己下巴被卸,無法正常說話。
好在師春並不怕這裡出現亮光會引來什麼,他現在是有恃無恐,就差仰天狂笑了,所以他竟摸出了一粒檀金,照亮在巫珊珊那掛血的面龐上,讓對方看清自己是誰。
擺明了要給對方一個驚喜,臭娘們這一路把他坑的有夠慘的。
巫珊珊看清眼前的人,瞳孔驟縮,又驚又怒,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落在這廝的手裡,不過結合前因至少猜到宮時希跟這邊勾連上了。
只是她不明白,宮時希爲什麼會跟這傢伙卷在一起,逃的一方和追的一方,哪邊勢大都不懂嗎?
唯一的答案也只有一種,兩邊早有勾搭。
身上的疼痛讓她意識到了自己遭受了什麼,有人把自己給廢了,悲憤之餘,朝師春一陣嗚嗚亂吼。
師春伸一根手指撥開了她面龐上的亂髮,能看出這女人原本的樣貌是很漂亮的,一副很痛心的樣子問她,“巫珊珊,咱們無冤無仇的,咱們有言在先簽下了契約的,你爲何違約?你吞了我的神火違約不說,還一路追殺我不放,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聽他這麼一說,巫珊珊也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也知道自己那樣做是不對的,她現在多少也有些後悔的,若早知如此,她肯定不會這樣做。
可她也清楚,在不知最後下場的情況下,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還是會那樣做,許多時候人是沒得選擇的。
吳斤兩在一旁嘿嘿不已,他太瞭解大當家的路數了,先佔了理,讓對方知道自己理虧,只是爲了接下來方便撬開對方的嘴巴而已,讓對方受不住罪的時候給自己一個鬆口的臺階下,否則犯不著這麼麻煩。
果然,師春緊接著起身,偏頭對他道:“這娘們一路追蹤的名堂,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趁那些人還沒來,你跟他們兩個一起,把她帶去問問?!?
所謂的‘他們兩個’自然是指許、尤二人。
吳斤兩懂,要不擇手段讓巫珊珊開口,事關魔道,有些事情不好當褚競堂他們的面顯露,畢竟現在還沒有把褚競堂他們給徹底綁死在這邊。
他也能理解師春對褚競堂他們的不著急,理解師春對褚競堂他們的慢慢來。
既然願意對這些人細水長流、慢慢浸潤,願意花這時間精力去對待,那大當家顯然是做了長久打算的,是對這些人抱了做自己人期待的。
至於朱向心等人暗中跟自己原先門派勾勾搭搭的事,對他們流放之地出來的人說,這算個屁,絕對看得開的。
大當家既然不計較,就肯定有應對的辦法。
許、尤二人也因此看出了些名堂,明山宗的大部分人跟魔道還是有距離的。
三人當即將巫珊珊給提溜遠了。
師春走到了那塊被雕刻過的大石頭前看了看,也沒看出吳斤兩的創(chuàng)意趨勢……
冰封的湖心島上,少年郎倚靠在石頭上,翹著二郎腿抱頭看星星,一副悠哉非我所願的樣子。
真兒在他邊上徘徊。
真兒有點等不住,本想去找?guī)煷核麄兊?,但是被這少年郎阻止了,倒也說出了一番道理,說哪有還沒提親就送上門的。
九爺不讓,真兒也不敢,只能徘徊期盼著情郎快來……
宮時希一夥也已經回到了各派聚集的後方,既帶回了師春他們的消息,也帶回了一個噩耗。
說是已經發(fā)現了師春他們的落腳點,趕回去跟巫珊珊他們碰面時,卻發(fā)現巫珊珊不見了,現場有殘缺的屍體,不知發(fā)生了什麼事,也不知巫珊珊是死是活。
這消息讓衆(zhòng)人暗暗心驚,懷疑會不會跟此地的兇險有關。
而這也是宮時希希望看到的,他沒按師春說的那樣說是師春他們行的兇,讓各派往恐怖的怪物身上聯(lián)想,是希望能嚇跑這幫傢伙,不然倒黴的將會是他自己。
這是什麼地方?沒了巫珊珊的追蹤能力,繼續(xù)讓他們胡亂在前探路,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裡坑麼?
再說了,他就算探到了師春他們在哪,眼下也不能讓這夥人逮住師春,師春剛剛的威脅不是兒戲,何況他們剛纔還殺了四大派的人,現在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公然出力幫忙抓師春他們。
還是先退了撤了再想別的辦法吧。
人生的反覆無常往往就是這麼的讓人無奈。
衆(zhòng)人正驚疑揣測之際,李紅酒忽然問了聲:“師春他們現在在哪?”
宮時希愣了一下,回道:“在一處冰封的湖畔?!?
李紅酒:“他們沒發(fā)現你們吧?”
“沒有?!睂m時?;氐那唷?
李紅酒當即回頭交代道:“你們在這等著,我跟他去看看?!闭f罷又回頭對宮時希示意,“你帶路。”
“……”宮時希除了傻眼,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此地的恐怖之物都已經出手了,你還要去?
他沒直接聽話,這不是還有好多人麼,衍寶宗又沒有排第一,他看向了其他人,尤其是看向了左子升。
衍寶宗弟子肯定是關心自己師叔的,廣浩遊趕緊出聲阻止道:“師叔,既然師春他們自己闖進去找死,那就由他吧。”
其實他們也很想小師叔大顯神威幫他們搶到神火,可現實很殘酷,他們親眼目睹了師春的實力,能人所不能,之前可是把小師叔給打傷了的,再送上去不是找死麼。
李紅酒:“既然師春都沒事,我過去應該也沒什麼,你們都在這等著吧,我去看看就回?!?
之前他確實在師春手上吃了虧,但不代表他現在還會吃虧,他這一路連酒都沒喝一口的靜默揣摩狀態(tài)是有原因的,渴望一試。
不是試師春,現在的師春已經不在他眼裡了,其間的差別其實也就是一念之差。
當然,也是要趁機給同行弟子們一個交代。
將師春尋找神火的秘法拿到手,更是給宗門的一個交代。
他雖然看不上那些個東西,可宗門需要。
他是宗門養(yǎng)大的,更是掌門師父一手帶大的,享有過一般弟子享受不到的修煉資源待遇,所以有些事情再看不上、再不願意,有機會他都是要給個交代的。
也許只有真正報答過了,他纔有資格卸下一些東西去做自己。
其他人不敢去,對他來說,也許確實是一個爲宗門獨吞的好機會。
廣浩遊自然不依,“師叔,要去一起去!”
李紅酒難得板起了臉,凝望著他們,“不聽話,我就出手摁住你們,老老實實在這等著!”
“……”衍寶宗弟子們頓無語,他們見識過師叔的手段,自然知道師叔一旦來硬的便由不得他們。
同時也感受到了師叔前所未有的正經態(tài)度,前所未有的強勢態(tài)度。
“小心點他們,護好你們自己便可?!崩罴t酒又交代了一聲,毫不避諱的讓弟子們小心其他人,完全是沒把其他人當好人,回頭又催宮時希,“帶路!”
宮時希好無語,想問問他是不是有病,但又問不出口,只能是向左子升求助,“左兄,要去嗎?”
李紅酒直接出言打斷,“他說的沒用,我說去就得去,誰敢攔,我現在就廢了他,不信的可以試試。你再磨蹭,我保證你會後悔!”
臉上笑吟吟,嘴上卻說著狠話。
各派人員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面對如此威脅,宮時希目光中泛過一絲寒意,真要動手的話,他一身的魔功還真不怕這個什麼衍寶宗的天才,只是不便當衆(zhòng)施展而已。
但可以暗地裡施展!
對方既然如此逼迫,那他只好如對方所願,待到沒了旁人,讓其步巫珊珊他們的後塵。
有此念後,立馬換了一臉苦笑,“好吧,我們也就是這跑腿的命?!?
他偏頭一個示意,同門立刻拿出了風鱗施展,捲了同門和李紅酒一起升空而去。
眼巴巴看著的左子升似乎突然下了狠心,朗聲道:“李先生好膽,我煉天宗願陪李先生走一趟?!?
揮手一個示意,煉天宗弟子立馬紛紛駕風鱗而起,紛紛追去。
原因也簡單,就是怕被李紅酒獨吞。
不止煉天宗,古練妮和元垚相視點頭後,竟也帶人飛身跟了去。
極火宗的印天錄是緊盯暑道山這邊的,見狀亦一個手勢招呼上了人騰空跟去。
然後一個個門派紛紛追隨而去。
沒人敢去也就罷了,被李紅酒這麼一帶頭,一個個大派都不遑多讓,都把心一橫了。
大派都上了,其他門派的也就人多壯了膽,一窩蜂跟了去,有事可以先逃嘛,不去留下又能幹嘛?給不了自己交代,回去也給不了宗門交代。
現場唯獨剩下了衍寶宗一夥。
回頭看的李紅酒見大傢伙都來了,也有點意外,施法朗聲了一句,“等我回來!”
言下之意讓同門不要跟風,再次叮囑留在原地。
回頭看的宮時希也很無語,心中也暗暗慶幸,還好先跟師春他們打了招呼,讓他們先撤了,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