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盈嘴角揚著笑意:“本宮與金小姐一見如故,這是應該的。”
金夫人的嘴角抽了一下,心下憋屈,卻又無計可施。
“上次答應金小姐前來看她,可是本宮一直不得空閒,今日正好可以前去看看她。”
唐晚盈說完後,金夫人只點了點頭,便招手想讓人去通知金柔兒。
可是唐晚盈卻是在她的話音落下前,就驀地出聲阻止了她:“不用如此麻煩,本宮直接去看她就好。”
金夫人怔了一下,身體僵了一下,可隨即她就笑著對唐晚盈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就讓唐晚盈先行。
唐晚盈轉身看了一眼秦娘,她顯得尤爲激動,雖然極力抑制了,可是細看還是能讓人察覺出來。
於是,唐晚盈在路過她身邊時,不著痕跡的咳了一聲,秦娘瞬間回了神,緊緊跟在了唐晚盈身後。
來到金柔兒的屋外已是一刻鐘後,而金柔兒已是等在了門口,不用想也知道,是金夫人悄悄讓人先來通知了金柔兒的。
她一身淺色素裙,臉上只施了薄粉,氣色瞧著不是太好,可是在看到唐晚盈的時候,卻是驀地露出了笑容,然後快走幾步上前來給唐晚盈行禮。
唐晚盈讓她起來後,就轉身看向了金夫人:“金夫人有事就去忙吧,這裡有金小姐陪本宮就好了。”
她這話明顯是趕人了,可是金夫人又不能聽,因此,她只沉默一下,就朝唐晚盈欠了欠身體,然後就帶著一衆下人離開了。
待原地只留下兩人各自的侍女後,金柔兒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激動的看著唐晚盈:“娘娘,你終於來了。”
唐晚盈朝她頷首,便提議進屋,今日的太陽不甚炙熱,可在外面站久了也不會舒服。
金柔兒這纔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唐晚盈,然後趕緊讓到了一旁:“娘娘,快請進裡面。”
進了屋裡,唐晚盈這纔看向身後秦娘向金柔兒介紹:“這就是你一直想要尋找的人。”
金柔兒隨著唐晚盈的話音落下,身體就僵了一下,她緩慢的轉過身看向唐晚盈身後的秦娘。
而秦孃的目光早就在剛見到金柔兒就眼圈就紅了起來,而心裡的顫抖彷彿蔓延至全身各處,只讓她渾身哆嗦,而面容更是不知是激動還是痛苦。
“舒兒……不,柔兒,你叫柔兒是嗎?”秦娘手足無措的看著金柔兒。
“你是我的親人?”
金柔兒倒是比唐晚盈想象中的要淡定的多,她眼裡有一些期望但更多的是疑惑。
“是,我是你的外祖母啊,你和我的舒兒長得一模一樣,錯不了的。”
秦娘說著就落下了兩眼淚,隔著水霧,唐晚盈看到她看著金柔兒的眼神滿是喜悅,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能察覺的痛苦。
“外祖母?”金柔兒小心的喚了一聲,而秦娘卻是激動的突然一把將她擁抱住,連連點頭:“是,是祖母,孩子,你受苦了。”
一旁的唐晚盈靜靜地看著這幕親人相認的場面,突然想到了她和自己孃親相認時情形,一時間心中竟隱隱涌上一股暖意。
再得知金柔色不是金夫人的親生女兒時,唐晚盈心中就涌上了一股難言的怒意,這可能和她那被偷換的身份有關。
也是因著這個,在金柔兒和自己說了她偶然得知的真相後,唐晚盈已是起了想要幫她的心。
當年,金從善的原配夫人去世後,殷氏就趁機藉著照看她阿姊留下不足滿月的孩子爲由,進了金府。
然後再一次金從善醉酒後,把金柔兒親孃誤認成金銘的娘之後,就發生了男人很容易犯的錯誤。
而這錯誤竟還讓殷氏知道了,她在得知金柔兒的娘懷孕後,就暗中把她關了起來,然後自己閉門謝客。
一連幾個月後,金從善這纔想起她,然後便帶大夫去看了。
當時因爲避諱,所以大夫只能在厚厚的帷幔後,而裡面躺著卻不是殷氏,是懷了孕而身不由己的金柔兒的娘。
一場陰謀就從這裡開始了,依著大夫說的月份,金從善很快就意識到是自己犯錯了,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就只有一個兒子,就不得不娶了殷氏。
金柔兒可謂是殷氏成功上位最大的一個工具,可也是她的恥辱。
因爲,金柔兒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自己是如何不擇手段的得到現在她擁有的一切。
所以,金陵的女子都羨慕金柔兒,認爲她必然是每日都歡樂的,可是唐晚盈卻知道她每日都在煎熬。
幼時,殷氏對她和對她弟弟的截然不同,以及時不時就以各種理由懲罰她,甚至最後到了她只要私下出現在殷氏的面前就會讓殷氏勃然大怒。
這也就意味著金柔兒過的更加艱難,而那個傳說和她青梅竹馬的表哥,也不過是殷氏特意安排的。
本來是爲了敗壞金柔兒的名聲,誰知她的侄兒竟是真的喜歡上了金柔兒,這讓殷氏分外生氣,然後就悄悄把人解決了。
而這讓金柔兒傷心欲絕之下,決定開始反擊。
沒了心愛之人,她就想著要尋找自己可能還活著的親人,可是金陵這麼大,也或者說天下如此大,到哪裡找。
索性是遇到了唐晚盈,想到此,金柔兒忙把臉上的淚水擦去,然後拉著秦娘就來到唐晚盈身前,鄭重的行了一禮:“謝謝娘娘。”
唐晚盈只在嘴角揚著笑,淺淺啓脣:“相認就好,秦娘是以爲你調香的藉口纔來到你的身邊,本宮給她的身份是宮裡的老人,然後來到東宮的。”
“謝謝娘娘。”
剛說完,金柔兒就又行了一禮,雖然唐晚盈沒有明說,可是她卻知道其中的意思,在必要時候,可以利用這個身份去辦一些事情。
秦娘也是連連朝唐晚盈拜謝,不管唐晚盈是出於什麼目的幫她的,可是現在她尋到自己唯一的外孫女,她就對唐晚盈打從心底裡感激。
從金府出來已是一個時辰後,易杏隨著唐晚盈上了車就一直攏著眉頭,這副模樣瞧著唐晚盈有些想笑。
於是,伸手輕輕彈了彈她那白 皙的額頭,唐晚盈就笑著問:“你這丫頭心裡又有什麼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