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舒拉著一大箱行李,跟著一中年男子,在烈日下穿梭,來到一棟居民樓下。
居民樓看起來嶄新,紅牆青瓦,卻只有一棵松樹孤零零的站在門前,讓人不免覺得單調。
她跟著男子上了樓,鞋底與樓梯發出的挲挲摩擦聲,在樓道中格外響亮。
敲門聲落下沒一會兒,門應聲而開。
一位婦女面容和善,接過男子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語氣溫和:“你們來了,快進來。”
男子笑了笑,轉身招呼著季望舒進去,接著道:“舒兒,這是你秋覃阿姨。”
季望舒微微笑了笑:“秋覃阿姨好。”
秋覃放好男子的東西,轉身將季望舒手裡的東西接過來,季望舒頓了頓,不由自主地將手往後縮了縮,又感覺不太禮貌,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秋覃一臉平靜的接過來,像是什麼也沒發覺,對著季望舒笑道:“舒兒好,以後就將這兒當成自己家,不用拘謹。”
季望舒應了聲,乖巧地道了謝。
她的房間是最靠裡面的,將行李清理好後,敲門聲咚咚咚地傳來。
門打開後,一張臉猛地蹦出來,把季望舒嚇了一跳,迷茫地望著他。
“我叫江洛,是你秋覃阿姨的兒子,不過你別妄想當我姐姐,我是不會承認你的。”江洛看著她,眼裡充滿著不屑。
季望舒扯了扯嘴角:“我可沒有你這麼大的弟弟。”
江洛被噎了一下,卻不肯認輸,心裡對這個名義上的姐姐更加厭惡了:“但願如此。”轉身回了臥室。
季望舒還保持著那個姿勢,深深呼出一口氣,去了客廳。
望著沙發上交談甚歡的兩人,她說道:“”爸,秋覃阿姨,我想出去散散步。”
季澤洪應了聲“好”,秋覃笑著說:“舒兒,可以順便幫阿姨買瓶醬油回來嗎?”
“好的阿姨。”
出了居民樓,季望舒感覺整個空氣都流通了起來,舒暢極了。
去街道外轉了好幾圈,只有唯一一個小超市,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明亮又新嶄,而是充斥著古老的年代感,歷史氣息濃厚。
季望舒進去的時候,邢侃還在搗鼓手裡的賬本,總是感覺哪兒出了錯。
看見一小姑娘進來,他忙招呼道:“小姑娘來買什麼東西啊?”
“醬油。”
“啊醬油啊,等著我馬上給你拿。”
邢侃放下手中的東西,從高架上拿了瓶醬油下來:“25塊。”
季望舒掏錢的時候,邢侃閒聊道:“小姑娘以前沒見過你啊,新來的?”
季望舒“嗯”了一聲,將錢遞給了他,抿了抿脣,還是說道:“你少乘了一個2。”用手指了指計算器。
邢侃一拍腦門,叫道:“誒還真是,難怪我一直都沒對上賬,可以啊小姑娘。”
天快黑了,季望舒急著回去,給邢侃道別。
邢侃熱情地喊道:“小姑娘,有空常來玩啊!”
等季望舒的身影走遠後,一名男子從簾子後面走出來。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他挑了挑眉:“你剛在喊什麼?”
邢侃將注意力全放在了賬本上,頭也沒擡:“沒什麼,就是剛碰到一個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祝覓言沒在意,拿著手裡的醬油,在邢侃眼前晃了晃:“這個拿走了,明天把錢給你。”
“拿吧拿吧。”
祝覓言又問道:“去喝一杯?他們也在。”
邢侃終於擡起了頭,輕笑了聲:“走。”
“等我把店關了。”
兩人一起往附近的燒烤攤走去,那兒早就有人等著了,幾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向他們招著手,他們沐浴在夕陽下,彷彿渡上一層金輝,格外耀眼。
而季望舒從店裡出來後,眼見著天快黑了,加快了腳步,轉來轉去才發現迷路了,找不到來時的路。
轉了二十多分鐘,天完全黑了下來,只剩下一些不知名動物的叫聲。
季望舒總感覺後面有腳步聲,回過頭去看又沒人,一驚一乍的。
突然看到身後不遠有幾個穿黑衣服的學生在那兒邊走邊交談,打著耳釘,手背上還有紋身。她手心出了冷汗,心臟都砰砰砰地直跳。
腳步越走越快。終於有了明亮的燈光,是個燒烤攤。
她趕忙跑了過去,站在燒烤架旁,祝覓言正在自己烤串,她以爲他是老闆,爲了拖延時間,讓那羣人快走,向他要了20串羊肉串。
祝覓言低著頭繼續烤著,聽了她的話,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沒說什麼,將烤好的50串裡分了20串給她。
祝覓言擡起了頭,昏暗的路燈卻依然掩蓋不了他的光芒,有些人註定就光彩四射。
祝覓言今天就穿了一件白襯衫,配上牛仔褲,是一身很平常的休閒裝。
一陣風吹過,季望舒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地更快了,從來沒有這麼一刻,讓她覺得如此心悸。
毫無緣由的,真真切切的。
邢侃在不遠處椅子上喊道:“祝覓言,好了沒有,兄弟們都餓了。”
喊完後才突然發現,那個小姑娘也在那裡。
剛想出聲,卻看她手裡拿著羊肉串,飛快地走了。
祝覓言一臉平靜地拿著串過來,放在了桌上。
“剛纔那小姑娘,你認識?”邢侃問道。
“不認識。”
“那怎麼……?”
“他把我當羊肉串老闆了。”
邢侃輕笑了聲:“果然是新來的啊,不知道這家店串要自己烤。”
“怎麼,你認識?”
邢侃說:“這就我剛跟你說的那個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祝覓言應了聲,沒怎麼在意,拿著手裡的串咬了下去。
季望舒在剛纔就給季澤洪打了電話,叫他來接一下。
回到家後,秋覃擔憂地問道:“舒兒沒事吧。”
季望舒微微笑了笑:“謝謝阿姨,我沒事。”
“沒事就好,以後多出去走走,熟悉下路。”
“好的,爸爸,秋覃阿姨,我先回房間了。”
“去吧。”
剛一到臥室,季望舒就將門鎖了起來,一頭栽到被子裡,在裡面拱來拱去。
好不容易壓下跳動的心,季望舒帶著臉上淡淡的酡紅,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