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天宇之中,一座古石仙臺昂然懸空。
周圍纏繞著五個八卦光門,顏色各異,紫紅、金黃、冰白、土藍和淡青,五彩十色,齊齊照射在仙臺之上。
如刀切般平整的仙臺方圓十餘丈,邊沿均勻分佈著五座巨鼎,正對著那五道光門,玄光輝映,真氣升騰。
與此同時,那五座巨鼎同時聚光於仙臺中央,那裡立著一個大過四周巨鼎一倍有餘的赤紅龍鼎,龍刻鮮豔奪目,宛如真龍吐珠。
龍鼎通體散發著赤紅光火,熊熊烈焰不斷冉冉騰空,或成萬柄飛劍,蕭蕭直入九霄,或成巨刀神斧,光芒閃耀天幕,形似劈天斬地,如此云云,便有萬般兵器,萬般光彩。
龍鼎之上,赤火籠罩之中,一個少年正在起舞,少年一身紫衣,天庭飽滿、眉目清秀,身板略顯消瘦,一雙靈動雙眼之中閃爍著玩世不恭的神色。
“仙人個球球,看來小爺的確只適合在破爐子裡修煉,嘿嘿,再努力努力,小爺應該就能突破到真人級五階了!”少年名曰柳逸,他知道眼下自己是在煉神鼎之中,破爐子裡面竟有六個華麗神鼎圍成的仙臺,鼎中有鼎,怪不得這麼神奇了。
準確說是自己的命魂在這煉神鼎裡面,用他兩個喜歡擺譜的師父的話來說,他的魂魄很特殊,只能在這爐子裡修煉,否則必將一無所成。
能練就一身能耐自然是好事,可還要靈魂出竅,去一個怎麼看怎麼像骨灰甕的東西里面修煉,一開始他是覺得有些不靠譜,也有些害怕,可不知道爲何,一旦他的魂識進了這爐子,他不但沒有驚訝尖叫和被嚇得魂飛魄散,反倒是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並且在這裡玩得不甚歡喜,最後還找了適合自己的修煉途徑,那便是鼎中修煉,修爲雖不能海誇是一日千里,但若說是事半功倍卻是一點也不過謙。
一旦他想修煉的時候,輕輕閉眼,便可靈魂出竅,魂識進入煉神鼎,極爲方便,可爲何他的命魂比較特殊,只能在這煉神鼎中修煉呢?就連那兩個老傢伙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嘴中說著,柳逸仍在手腳並用,前衝、側翻,回斬、力劈……一招一式皆是熟練自如。
看似他是赤手空拳在比劃各種兵器以及相應的功法,但他手中卻有一團赤火在隨之飛騰,更加神奇的是,每當他任意比劃一種兵器的時候,那團赤火便迅速化成他所想的兵器,鋒芒畢露,真氣升騰。
故而,忽見他“握劍”前衝,劍光飛馳;忽見他又揮刀側劈,刀芒裂天,忽見他又是彎弓搭箭,一支火箭嘶鳴入空,直上雲端。
萬般變幻,令人應接不暇!
中土,五色山。
山高千仞,峭直險峻。東爲天火峰,延綿兩千裡,山中火焰飛騰,順風而走;南爲赤金峰,平滑
如鏡,堅硬無縫,草木寥寥;西有九曲河,共分九段,忽是流水潺潺,忽是河水奔騰,忽又是飛瀑千丈;北有流沙谷,黃沙漫天,天地變幻,晝夜難分。
四面皆爲兇地,唯有中間存有一處百畝生機之林,幽綠如翡翠明珠,在這羣兇環繞下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時值嚴冬,但這山林亦似沐浴春風,草長鶯飛,翠綠如畫。尤讓人稱歎的是,山林覆地百畝,但遠遠看去確如一棵巨樹一般,昂首立於碧水丹山之中。
“巨樹”頂端,一頂白閣俏立生輝,四周白霧繚繞,異香四散,不時還傳出幾聲鐘鳴,混沌悠遠,響徹羣山。
閣前存有一處翠竹林,生於翹石之巔,竹粗如鬥,林中百草叢生,四周薄霧纏繞,宛若畫卷。
林畔懸崖邊,兩棵翠竹之間晃盪著一個青藤鞦韆,上面橫著一個紫衣少年,正是柳逸。
他雙手背頭,雙眼微閉,看似在晃晃蕩蕩、悠閒小睡,但若是細看,就會發現,此刻的他正是眉頭緊鎖,雙頰之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最主要的是,他通體被一股赤紅真氣包裹著,那股力量旋轉如風,翻騰不覺,故而要是從遠處看,便如無形一般。
少許,暖陽破雲而出,冬霧生霽。只見一男一女,一前一後從那白閣中飄然而出,衣衫飛舞,宛若仙人。
“柳逸?此乃何家人兒?”最先發出聲音的是那名女子,她身著霓裳霞裙,素膚如雪,一管瑪瑙玉簫斜掛腰間,雖是滿面驚愕,但一顰一動,仍是儀態萬方,英姿出塵。
發問之時,她已看到柳逸之所在,只是閣前距離峰巔竹林足有數十丈,因此即便她內力深厚,可窮目千里,也只能看清少年的面目,卻看不到那飛騰的真氣。
“何家人兒?嘿,這小子,只是一個老夫從山林裡撿回來的野小子罷了!”言及柳逸,那男子不禁搖頭嘿笑,男子蓬頭垢須,白衫襤褸,落魄不羈,掐算年紀,少則一百二三,但卻是容光豐毅,一臉玩世不恭的笑,眼神中更有一種歷經滄桑的落寞,故而看上去別有魅力。
“白帝還是當年的白帝啊!五十年前,有多少王侯公子跪拜在這五色山之外,求白帝你收爲弟子,皆是吃了閉門羹!自那之後,你還聲稱,終生不收弟子,現如今卻收了一個野小子,莫非他真有獨特之處?”女子花容一動,更覺不可思議。
立於她身前的,便是中土羣倫公認的不二王者,白帝,以醫術神通和兵法無雙而名冠天下。因其醫術精湛,救治蒼生無數,故而深受各處黎民愛戴。又因其用兵如神,縱然手下無一兵一卒,仍可以合縱連橫之法擊退百萬雄師,因此被中土五大王國推舉爲王中之王,白神大帝,總領五大王國,既是聯合人類王國,抵禦西域蠻荒妖邪,又可不時調解五國內部紛爭,地位之高,堪稱人類無二
。
由此可見,若能成爲白帝親傳弟子,日後定是前途無量。無奈白帝雖愛蒼生如親子,但卻不喜人性醜惡,對那些爲了功名利祿而拜師於他的人,一概視而不見,更曾在五十年前宣稱終生不收弟子。
不知這個柳逸是如何拜入他門下的?
“這個,說到這小子的獨特之處……除了拿老夫的煉丹爐烤肉吃和拿老夫的極品玄丹去喂土蛤蟆之外,似乎並無什麼獨特之處,哦,對了,他比較愛睡懶覺,通常都是一天睡上七八個時辰!”白帝一邊仔細觀賞著身前的五葉草,一邊紛紛說到。
“???這樣的人,你將其收爲身前侍童也便罷了,爲何還將其立爲關門弟子,甚至讓其代表你出使鐵木城,平息青雲國百年內亂?”女子嘖嘖稱奇,嘴中雖是質疑,心中卻是不解,因爲剛剛白帝看上去像是在斥責自己的愛徒,但說到柳逸,他老人家明明是一臉的笑意。
“琴歌,我老了,也累了!爲中土蒼生忙碌百餘載,可還是減少不了他們之間的殺戮!最主要的是……”白帝磋嘆一聲,凝向身前五葉草,那草名曰相思草,瞬間抽絲髮芽,又瞬間凋謝飄零,永遠只保持五片嫩葉,如此轉瞬,恰如相思,剪不斷理還亂,故名相思草。
此刻,那相思草像是讀懂了白帝的心思,枝頭五片嫩葉剎那間凋零,隨風飄向遠方。
與此同時,又瞬間長出五片嫩葉,翠綠如茶,淡香縈繞。
目及此處,那個名叫琴歌的女子驀然心中一痛,她算是這世間第二懂白帝的了,而那第一懂他的人,便是他此刻無限憂傷的根源。
而讓她心中刺痛又有些歡喜的是,這是近百年來,白帝第一次喚她的名字,亦如百年前兩人初次見面之時,他笑盈盈喚她那般,讓她心中泛起絲絲漣漪。
“哎呀!仙人個球球,小爺的烤兔??!”就在兩大絕世高人情意綿綿之時,山巔竹林之中忽的傳來一聲尖叫。
柳逸已經“睡醒”,正在對著身下快要烤焦的鮮嫩白兔大喊,一邊喊著,一邊迅速踢飛火堆,然後飛速抓起那香氣四溢的烤白兔,歡歡喜喜的啃了起來。
見狀,白帝和琴歌對視一眼,然後一同仰面大笑。
“就因爲她離你而去,你便要棄天下蒼生而不顧了嗎?”許久,見白帝的眉宇之間仍是愁雲不展,琴歌笑容凝結,心中妒恨雙重,本是柔美的聲音也是霍然變冷。
“放心吧!我之所以收柳逸爲關門弟子,自然有我的道理!”白帝悠然轉身,慢步向白閣中行去。
“你確定這野小子能如你一般,縱橫中土,安保黎民?”琴歌蹙眉,心中憂然。
“不出十年,柳逸這個名字定會傳遍中土!”白帝已經消失不見,但他那自信的聲音仍舊繞空頻傳,響徹天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