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郊遊的時節。
陽光明媚,風嬌日暖,綠葉成蔭……
連平時覺得平淡無奇的湖水,在這時看來都顯得那麼的蔚藍,一朵朵激起的浪花,揚起笑臉調皮的發出“嘩嘩”的聲響。
就在碧波盪漾的湖邊,一些剛剛工作沒多久的年輕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安營紮寨。
他們一行七人,三男四女,都是同一部門的同事。
午後,微風輕輕的吹拂著,溼鹹的風捲著漂亮的貝殼,將它們都留在了金色的沙灘上。
此時剛剛用過午飯的這羣年輕人便閒不住了,互相攛掇著要下水游泳。
“剛剛吃過飯,要不等一會再下去游泳吧?”
清脆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生,名叫曼玲。她身材嬌小,五官清秀,讓人一看上去就忍不住的想要去照顧。去年剛剛畢業,因爲有學長翔哥的提拔和照顧所以,所以在部門裡混還不錯。
“沒人又怎樣?怕什麼?咱們部門的男士們可都是游泳健將,你還怕出什麼事不成?”
稍稍有些發胖的女生斜撇了她一眼,有些秀美的臉上卻掛著些輕視。
“是啊!曼玲,沒事的,現在不去玩,實在是浪費了。走吧,走吧!”
“放心啦,你跟著翔哥,保你沒事。”
“走吧,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的!”
щщщ★ тTk ān★ ℃ O 看著翔哥向她伸來的右手,曼玲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纖手放在他的大手上。
大手緊緊的握住了那隻纖手,看起來那麼遒勁有力,很有安全感的樣子。
……
回帳篷換上泳衣後,曼玲跟隨衆人走進清涼的湖水中。
漸漸的曼玲在水中玩起勁來,拋開游泳圈向更深的地方游去……
還在淺海區的翔哥卻被他的一干屬下纏著做遊戲,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曼玲嬌小的人影已經不在他們中間!
“啊~快來人!”
驚慌的聲音剛出口,便被微涼海風吹散,一股腥鹹的海水涌入張開的紅脣中。
此時,水下曼玲嬌小玲瓏的身軀,正
在激烈掙扎著,清秀的面龐也因疼痛而扭曲起來,因爲她的右腿抽筋了!
聽到呼救聲,離她最近的一個女生快速的向著曼玲的方向游去。
近了,更近了一點,馬上她就可以游過來了,那隻要在堅持一下曼玲就有救了!
眼看曼玲掙扎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而那個女生也已經游到她的身邊,女生回頭看了看那邊還在玩的痛快的五人,轉回頭來面對即將無力掙扎的嬌小女生時,卻露出猙獰的表情。
“你既然敢一來就奪走我的翔哥,那麼就別怪我對你心狠手辣了!”
化身爲魔鬼的女生恨恨的說完,將曼玲的腦袋一個勁的往湖水裡摁……
終於,沒有過多久,那個名叫曼玲的女孩就沉溺在碧藍的湖水中,從此化爲泡沫消失在這美麗的風景中。
而她生前最後的記憶,只是感覺到頭顱被人死死的按壓進水中,卻連那個下黑手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似乎現在的她,都還能感覺到那種絕望的窒息感……
她不敢繼續回想那場噩夢,思緒便繞回到父母牽的身上。
曼玲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她離世時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那身體不怎麼好的父母親。
母親年輕的時候因爲低血糖,下樓的時候出現暈眩,直接從三樓翻身滾落而下,將右腿骨摔折,喪失了勞動的能力。而父親要負擔她和弟弟兩個大學生,因爲沒有多少文化只能給工地打打零工,明明年紀不大卻白髮蒼蒼,臉上的溝壑經過日復一日的風吹日曬更顯出遲暮之態,她的父親啊,爲了支撐起整個家已經累彎了腰!
曼玲不知道如果她溺亡的噩耗傳回去,她那已經被生活折磨著的父母會是怎樣的撕心裂肺?她親愛的弟弟一定會好好安撫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如果……如果……真能有如果的話,她現在正在家裡和弟弟一邊陪母親看電視,幫母親捶捶腿,一邊等待父親回家吃飯,那是多麼溫馨的一幕啊,可是現在她只能一個人蜷縮在陰暗冰冷,連地名都叫不出的鬼地方。
曼玲的眼淚掉的更兇了,她瘦弱的身體跟
著這艘簡陋的黑色木船有頻率的晃動著,思緒不知道隨著這頻率飛到了哪裡……
“媽媽,這裡是哪裡?怎麼這麼黑啊?”一個稚嫩的嘟噥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用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抱著她的婦人。
曼玲被聲音驚醒過來,擡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那是一個扎著兩條羊角辮的小女孩,女孩大約五六歲,兩隻大眼因爲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緣故還顯得朦朦朧朧的,像蒙著一層輕紗,臉上是明顯蠟黃色,本應該紅潤飽滿的臉頰,現在看來卻稍稍有一點乾癟,縱然如此,女孩還是看起來那麼可愛,乖巧,可是她還那麼小啊,真是可惜了!
沿著小女孩的視線,曼玲看到女孩的母親,年輕的母親淚眼朦朧,視線卻不敢看向女兒,左手緊緊抱著女兒,右手捂著嘴,企圖阻止哭聲傳出來,可是那抖動的雙肩卻出賣了她。
看到母親這個樣子,女孩一下子慌了,忙出聲問到:“媽媽,媽媽,你怎麼了?你別哭,曉彤不問了,媽媽,對不起,是曉彤錯了,曉彤不問了!”
很明顯女孩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她所熟悉的那個世界,孩子的母親應該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年幼孩子解釋這一切吧?潛意識裡她並不想把這麼殘酷的事實告訴女孩……
看到如此場景,曼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傾瀉而出。
實在是受不了那種哀傷的氣氛,曼玲頭不經意側向左邊,卻發現一對中年夫婦同樣流露出悲傷的表情,丈夫憐愛的摟著妻子,雖表情痛苦,但還帶著一絲安慰,也許是因爲黃泉路上可以陪著深愛的妻子吧。
妻子的臉埋在丈夫的脖頸,嘴裡咬著緊緊握著的拳頭,眼淚肆無忌憚的打溼丈夫的衣襟,看向那對母女的眸子漸漸的渙散起來,應該是想起了自己永遠無法相見了的親人了吧……
側頭又看了看右邊的一位男士,大約30多歲,那雙明明不太大的眼睛現在看起來卻明亮的不像話,嘴角翹著,連臉頰的酒窩都深深陷了進去,他在笑,他竟然在笑?在如此讓人絕望壓抑的氣氛中,他竟然可以在笑?曼玲不由得帶著探索的眼光仔細的打量起他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