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在鄴城天際炸響,一陣陣雷聲轟裂天地。
瞬間,連綿了數(shù)日不見雨滴的陰天終於下起了傾盆大雨。
與此同時,鄴城城郊一處別墅裡,原本已經(jīng)倒下數(shù)個時辰的少女猛然間睜開雙眼。
黑白灰色調(diào)的裝修奢華而精緻,但卻是她陌生的。
靳燈揉著腦袋,齜著牙,坐起身,腦袋還懵懵的。
拿到了京都影視學院的錄取通知,她最後的印象是回家路上被誰一蒙棍的敲了腦袋,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莫不成自己是被人綁架了?
也對,自己這職業(yè),遭人暗算綁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過,她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家寡人,連手機聯(lián)繫人也只有一個同學,那些個喪失病狂的犯罪分子拿不到錢等會兒該不會來撕票吧?
這麼一想,靳燈神智一清,一下就醒了。
這房間精緻大氣,怎麼看也不像缺錢的綁匪能住的地方。
從牀上利落的爬起,還沒等她觀察這房間外的狀況,屋外突然傳來三道腳步聲。
她麻溜的重新回到牀上不動聲色的躺好,微瞇了眼睛,房門在下一刻被推開。
她餘光掃到進來的三人。
一個老頭,醫(yī)生模樣;一個壯漢,狗腿子模樣;還有一個面目陰沉,穿著錦衣的男人,當家模樣。
壯漢說:“陳醫(yī)生,你是這鄴城最擅長解迷藥的醫(yī)生,這次也不要誤了名聲啊。”
陳醫(yī)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會盡力的。”
他站在牀邊伸手給靳燈把脈,可是因爲緊張,怎麼都號不準脈,這會兒鬧的臉色越發(fā)慘白。
一旁的壯漢見狀冷哼一聲,“看來,又是一個徒有虛名的。”
一把匕首直接架在嚇得幾欲癱倒的陳醫(yī)生脖子上。
“霍人,放開他。”霍域線條凌厲的下頜收緊,清冷矜傲。
陳醫(yī)生聞言剛鬆了口氣,可下一瞬心又嚇的提到嗓子眼。
“帶出去,不要髒了這屋。”
壯漢聞言,直接提著醫(yī)生出了門。
靳燈眉心一陣狂跳,這TM的什麼人!
這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就直接決定人生死,她什麼時候有招惹到這樣的人?!記憶裡沒有這號人啊!
靳燈呼吸更輕了些。
臉上彷彿結(jié)了冰霜的男人已經(jīng)站在了她牀邊,有點微涼的指尖在她臉上比劃。
他看了一瞬,指尖微移,跳到了靳燈的脖頸。
肌膚如凝脂,手感好的讓他有點移不開手。
媽的,靳燈全身肌肉悄然緊繃。
只待這男人下一步要是逾越,她就拼命。
霍域漫不經(jīng)心,矜傲的脣角微勾,“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招惹到我動手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下場,醒了還裝什麼。”
下一瞬,靳燈清瘦的身體被提起,直接被丟下牀。
他確定的語氣讓靳燈知道,她哪裡露破綻了。
她睜開眼,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拼命太蠢傻!
靳燈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
她半癱軟在地上,一言不發(fā),楚楚可憐的看著霍域。
霍
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哼一聲“不裝了?”如狼般幽深森然的瞳孔裡盛滿了嘲弄。
在霍域眼裡,靳燈臉色蒼白如紙,一臉病怏怏的,單薄的身段似乎大風一吹就能刮跑。
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面容輪廓精緻秀麗,乍一看,眉目如畫,頗有畫中人走出來的味道。
突遇綁架,幾近身死,被他這麼一摔,雖然努力裝出一副木然和恍惚的神色,可眼裡的倉惶哪裡騙得了他。
靳燈抿了抿脣,搖了搖頭:“我剛醒。”猶豫了一下,“你是誰?”
“救了你的人。”霍域冷眼看著靳燈。
咦?
靳燈心中多了幾分希望,“那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家?我會感謝你的。”
靳燈很美,柔弱的美,白嫩嫩的細胳膊搖擺著在空中比劃,頗有另一番單純美好的風情。
霍域挑眉,邪氣一笑:“不知道的人,說不定還真的會被你這副皮相給騙了去。”
18歲,女承母業(yè),經(jīng)營了一年的靳門小三勸退師團隊,於各色富豪權(quán)貴之間周旋,至今也沒被人仇殺什麼的,怎麼可能是一朵清淨白蓮花。
靳燈:“……”
霍域深不見底的眸子閃過一絲玩味,如果不是他前天得到消息,知道她是陸震天唯一的親生女兒,因此派人救了已經(jīng)被扔到亂林裡奄奄一息的她,恐怕這少女早就已經(jīng)死了。
對此,陸震天要怎麼報答他這個救命之恩才合適?
“勸退師行業(yè)很賺錢麼?”他又漫不經(jīng)心的一問。
這到底哪來的仇哪來的怨,怎麼把她底都查了!
靳燈咬著下脣,怯弱的眼皮也不擡:“能餬口。”賺來的錢都投到資本家開的醫(yī)院去了。
“你能送我回去嗎?”
霍人重新進門,霍域意味深長的最後看了靳燈一眼,聲音溫柔了些:“不急,你先好好休養(yǎng),霍人,你負責照看她,不要出什麼紕漏,兩天之後我要看到一個會蹦的。”
壯漢霍人表情很兇,額頭還沾了一絲未擦淨的血跡,“霍少放心。”
霍域走後,霍人一把將癱在地上的少女拽了起來,直接丟回到牀上,“穿好衣服,三天後還不能活蹦亂跳,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僅被拘禁,還接二連三的被摔,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別說靳燈了。
可她咬咬牙,還是憤憤的忍了。
身體的情況並不樂觀,她要是暴起也只會落了個喪命的下場,她又不傻!
“我會盡快恢復身體,不會給大哥你添麻煩的。”
她眼睛很大,水水的,波光粼粼,像是水綢一般柔軟。
配上現(xiàn)狀,一張巴掌臉怎麼看怎麼可憐,任誰看了也不忍多加苛責。
饒是霍人這種心志堅毅的人,也看的頭皮發(fā)麻。
心裡產(chǎn)生一股訕訕,自己這麼個大漢子這樣欺負人家,被霍天霍地兩個混蛋知道也是不好看,何況這小女人霍少還有用呢。
當下,臉色緩了緩,卻還是粗聲粗氣的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老實待著,聽話就好。”
“謝謝這位大哥。”靳燈一臉感激。
霍人頭皮又是一麻,趕緊大步走出了門
。
房門被關(guān)上,靳燈臉色靜了下來。
18歲的少女,雖然因爲職業(yè),接觸的人各色各樣,但是在她身上發(fā)生的事件並不多。
靳如歌把她保護的很好,十七歲之前,靳燈除了喜歡一個男人,就是個一心撲在學業(yè)上的單純學生。
直到靳如歌病了,她挑起家庭大梁之後,她身上的事纔多了起來。
靳如歌腎衰竭,需要做腎移植手術(shù),腎移植手術(shù)風險極大,而且就算是嫡親的腎臟,都會有排斥的反應。
而她的腎,檢查配對過後證明並不適合靳如歌的身體。
而靳如歌在這鄴城,除了她之外也沒有別的親人,壓根找不到有血緣關(guān)係的人和她做腎源配對。
她當時急的團團轉(zhuǎn),而後,六年前見過一次的父親陸震天突然露面,告訴她只要她成爲他養(yǎng)子的未婚妻,他就幫她找腎源。
這個荒謬卻又現(xiàn)實的提議,她同意了,於是,17歲的靳燈住到了陸晟身邊,一住就是一年半。
她這次遭人綁架暗害,恐怕也跟陸家那邊脫不了關(guān)係。
靳燈皺了皺眉,只覺處境棘手。
那霍少明顯不是好相與的人,最後看她的一眼也是充滿陰森和算計。
她現(xiàn)在身板柔弱,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就算跑了,也絕對是暫時的。
暫時,絕對不能和霍少對著幹。
她打定主意,握了握拳。
現(xiàn)在能做的只能是靜觀其變,先養(yǎng)好身體,看著霍少到底要算計她什麼,她不能急。
也幸虧靳燈沒有打跑路的主意,這棟郊外小樓,明處暗處均有黑衣保鏢把守。
小樓三層更是禁衛(wèi)森嚴守,恐怕一隻鳥都飛不進來。
霍域手裡把玩著一個花紋古樸的羊脂扳指,霍天在一旁報告情況:“霍少,您這次來鄴城並沒有徵得老爺子的同意,家裡那邊有意見的人不少,二少三少更是不出所料在老爺那裡進言,不過,都暫時被老爺子壓下來了。”
“恩,陸家呢。”
“我們做的很保密,陸家那邊,陸震天不會知道是您救了靳燈小姐,陸家上下依舊在忙碌三日後陸家大小姐的訂婚宴。”
霍域嗤笑一聲,修長又骨骼分明的手指收緊,突然饒有興致的道:“這陸震天雖然有十二個子女,可沒有一個是親生的,這唯一一個親生的女兒竟然還對她打著亂七八糟的主意,這樣一個沒有責任感的男人,最是值得敲打敲打。”
……
靳燈從小就被靳如歌要求練舞蹈,身體底子很不錯。
這邊不僅有特效藥,還有十全大補湯,這兩天養(yǎng)的她小臉紅潤,再也看不出病態(tài)。
於是第二天傍晚,她就被請去了三樓,再次見到了霍域。
霍域剛洗了澡,大冷天的,窗戶還敞開著,冷風灌入。
他竟然只穿著黑色的浴巾,就大馬金刀的抱著膀子站在窗臺前。
有病!
靳燈來的時候可把自己裹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現(xiàn)在更是冷的恨不得把整個人都縮到羽絨大衣裡面去。
這男人不懼寒的模樣,簡直讓她紅了眼。
她站到離他一米處停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