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殿裡,沒有什麼侍人。只有小梅一個人在牀邊。牀上的絕色美人叫的十分的淒厲。侍女急的直流汗,在一旁又幫不上忙。看來是個沒有經驗的小宮女。這娘娘也不受寵,身旁連個老嬤嬤都沒有。侍女看娘娘嚎的那麼痛苦。她也慌了手腳,只好在一旁鼓勵自己的主子“娘娘,快生了。您再加把勁啊。”
而我現在就在她們上方浮著,看著那個什麼娘娘叫的聲嘶力竭的樣子。然後,我旁邊站著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估計是沒見過生孩子,粉嫩嫩的小臉憋得跟個蝦子似的。他一邊捂臉一邊還偷瞄,看一眼突然覺得很羞人,又遮上了,但又好奇的不得了,又偷瞄一眼。在他正在繼續這種嬌羞的捂臉運動的時候,我表示我很無奈。看那什麼娘娘已經叫了有大半小時了,依然是聲音洪亮,我暗想這娘娘的孩子可真是磨嘰呀,再不生可是要一屍兩命的了。
我看著這個情況,又看了一眼那個自詡爲是冥界未來接班人愛與和平的化身的小閻王大人,很有做爲遊魂職業道德的提醒他那娘娘再不生就得憋死了。小閻王終於恢復原樣,一本正經的說“你過來點,把頭低下點。”我一看這架勢估計是要投胎了,連忙問道“小閻王大人,我這是投胎做什麼呀?”
那小鬼很鄙夷的看著我說道“自然是做人了”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暗歎那娘娘要是生的出別的也是神人了。想歸這麼想,我依然諂媚的笑著說“這個我知道但是不知道我以後的人生際遇是不是會有點變化神馬的?比如被和親啊,被下嫁啊,被俘虜啊什麼的”我極力的想從眼前這個看起來相當小白的閻王嘴裡套出點蛛絲馬跡。
小閻王有點不耐煩說“沒有,沒有。你會大富大貴,前途無量的。好了好了,低頭趕緊的,不然要錯過時辰了”說著就要來點我的額頭。
我連忙一閃,躲開了他的法術,說“榮我在問一個問題,我能在這裡知道我的身世麼?”
那小鬼真的不耐煩了,直接跳起來狠狠的彈了我一下,其力道之大把我都彈飛了。我身體飛起的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一句矯情的話“人生彈指一瞬間”這句話還真配我。因爲我下一瞬就從那個叫聲跟亞洲雄風一樣震天響的娘娘的那什麼裡面出來了。接著,被人給突如其來的拍了一下屁股,於是我確認了一件事,我果然是接受了我現在這個孃的基因的,因爲我叫的比她還淒厲。
我那孃親並沒有因爲我的出生而感到高興,我估計主要是因爲我是個女的,那個叫小梅的侍女把抱到她眼前給她看,她只是看了看我的下面(估計在看我是不是帶把的的),隨後皺著眉頭躺著不再說話,然後就睡去了。我很鬱悶她看重我的下面比我的上面還重要,就好比我的屁股比臉長得還漂亮一樣。那個侍女把我小心翼翼包好放在我孃的身邊,然後默默我的小臉說“十四公主,你可是娘娘最後的希望了。您可千萬要幫娘娘爭取到皇上的期望啊。”
說完還親了我一下,小梅身上香香的有酸梅的味道,我依依呀呀的想抓她,她回頭衝我笑了一下,然後走了。接著我看著她想我也許得幫幫我的娘。
但是,事與願違我預料中的那個男子沒來。侍女一個人易一瘸一拐的回來了。我嘆了口氣,知道我日後的生活肯定是很淒涼了。
於是又在人生彈指一瞬間,我長到16歲了。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有出生之前的記憶,不是前世什麼的。就是我做鬼那段日子的記憶,感覺我好像有記憶起就是漂浮在空中了。然後,好像是幾千幾萬年一樣,我就是在片桃林裡遊蕩,可是感覺好像又不是在那片桃林裡,是在車水馬龍的街上,感覺記憶中間好像有點斷斷續續的好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樣。
不過,在我默默無聞的十六年裡,終於暗地裡策劃了一場好戲,那就是給我那昏君爹爹來個驚豔的登場。當然不是我登場,是我那沒了聖寵的娘。其實我也想過給自己來個天下無雙的登場,但我怕我等我登完場就被抓去和親了。然後就跟十一公主飛花似得抱個琵琶上路多淒涼啊。所以,我還是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培養我娘吧。
作爲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連宮裡女官都不知道的公主,一般連見皇上的面都見不著。怎麼才能把皇上給勾引過來呢?這個問題困擾了我的嬰兒時期,兒童時期和我那最寶貴的少女時期。而後,我終於想好一一切。安排好了一切。而時機便選在今夜。
當晚我到御花園的池子了撒了一籃子我和我梅姨做的河燈。宮中並無何動靜。
第二晚,我又放了一籃子的孔明燈。宮裡悄然的傳起了一些留言。
第三晚我又在我那皇帝爹爹的寢宮門口放了一地的桃花。
終於在**裡謠言紛紛不止的時候,我開始了我孃的出場。我叫我娘在離皇帝寢宮最近的一座亭子裡抱著琵琶跳舞,彈的是著名的北方有佳人。今晚的星象顯示刮的南風,這歌聲會一句不賴的傳到皇帝的耳朵裡。唱完之後,我叫我娘趕緊走千萬不要讓人看見。
果然第二天,宮裡到處流傳著那曲北方有佳人。各個妃嬪爭相模仿,但始終唱不出那個韻味。皇帝勃然大怒,下令決定就算刨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絕世佳人。可是始終是無果的。
而當晚我娘按照我的指示又出現在了那個亭子。她進宮前是個戲子,演的是個花旦。我讓她在亭子裡穿著紅衣服依依呀呀的唱著她曾經唱過的那些個妃子的曲子,我和梅姨躲在暗處。約莫三更,開始起風了,我和梅姨使勁的把一羅桃花從麻袋裡倒出來使勁的抖落,粉紅的花瓣就隨著風飄向了我的孃親。她穿著從前的花旦的袍子,摔著流雲袖,蘭指纖纖,眉目依舊風流的唱著“不想在問你~你能否歸來嘛~不想再思量你是否還念著我~”
我想我孃親大約是真的不愛我的父皇了。她的眉眼流轉,手勢熟練,我依稀記得在做鬼的日子裡也有聽到過,有人在唱著這樣的哀怨的宮詞。他的眉眼我已經模糊了,單單記得他臉上眼角有殷紅的痣,他的嘴一翕一合的唱著“我與你結交訂百年,那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那聲音悠長,清麗,好像是要把一輩子唱盡一樣。
然後我看見我的父皇來了,帶著大片的宮人,他顫抖著擁住我的孃親,說“愛妃,你受苦了!”
我看見我娘眼角亮晶晶的,我扯扯梅姨的袖子說“回吧."我知道我娘成功了,而且她會受到無盡的恩寵。
第二日,我看見我娘帶著衆多宮人侍從來到我們從前所住的無雙殿。我看著她穿著織錦華服,花著落梅妝,這十六年她幾乎沒有變,彷彿時光沒有在她身上流逝過一樣。
我走近,像是調笑一樣帶著笑容說“娘,我想我還是叫你姐姐吧。沒有人相信你是我的孃親的。你那麼年輕。”
她笑的嫵媚:“我的乖乖怎麼嘴這麼甜?莫不是有事想求娘?”
我訕訕的笑一下,心想果然是我娘馬上把我看穿了。於是我很狗腿的笑著說“娘,我想請您給我點錢”
她似乎心情很好,便爽快的答應了說“好,要多少?”
我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她看了之後笑笑說“來人賞金五萬兩。”
我被狠狠的震驚了一下,其實我只是想要五百兩而已。沒想到,人一富裕了,口氣都不一樣了。果然,昨晚我娘從我的皇帝老子身上大撈了一票啊。
由於我娘在後。宮的舞臺上重新登場,連帶著我這個沒名沒姓的公主都受到了大大的寵愛。我那皇帝老子決定給我賜名,蕭無雙。我一聽,抖了抖,不小心被魚刺卡住了,在喉嚨裡難受的很,急的我連眼淚都出來了。這個名字相當的惡俗,可我那爹爹還自以爲取了個好名字,用那種女兒你這麼多年沒被關愛,不用我賜個名字就感動到涕淚交流,父皇以後會對你很好的眼神看著我。
我被卡的實在是不行了,跪在了地上,幾乎抽筋。皇帝老子貌似很慈愛的說“莫要這樣,以前是我虧待了你們母女兩,你們要什麼儘管開口,朕一定都滿足你們。”
我被卡得眼一翻,厥過去了。我閉眼前唯一想的就是得跟他要點錢花花。這年代金子就是一切啊。
我醒過來的時候,梅姨在一旁捂著嘴笑。
我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吃魚卡住了是人生必經的路程,就跟你小時候必然尿牀一樣。”
梅姨的肩抖動得更厲害了。
好吧,我是做慣了十四了,一下子叫我做無雙公主,我是有點激動,不就是魚刺麼,大不了以後不吃魚唄。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十四這個名,沒必要非得整那些個嬌柔的公主名字,我在這破宮殿裡待了十六年了。從沒有人叫我公主,連梅姨也只是叫我小姐,我也習慣了做我那瘋瘋癲癲的十四。我不願做那無雙公主。
我只是期望能再這裡撈一筆,然後,逃出這個地方。當然,這個主意不能告訴我的梅姨。我期望我能再我被逼著出嫁前把梅姨安頓好。我知道我孃的計劃。
我看向窗外,那裡紫薇殿那裡燈火通明,依稀可以聽到我娘那錚錚的琵琶聲。我合著曲唱到“紅顏不老君恩在,奴兒君下笑,原郎常把奴兒憐,日日夜夜常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