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哪裡?哎呦,我的屁股,痛死我了……”
古道之中,一陣哀嚎聲不停,似是殺豬聲在傳蕩。
神秘地虛空古道,瀰漫著滄桑古老的氣息,密密麻麻的秩序符文猶如萬千鎖鏈一般纏繞在古道上,使得古道獨立於一處時空。
古道中有著兩道身影,一個站立,靜若處子,冷如冰山;一個卻躺在地上翻滾慘叫著,形象實在有點不堪入眼。
再仔細看去,這兩道身影除了穿著的服飾和氣質不一樣,兩人長得是一模一樣,好像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休養餘時,躺在地上的人,才從地上慢騰騰爬起身,站立起來。
“啊……”
又是一聲尖叫,天涯被嚇到了,再次一屁股跌倒在地,他看到了眼前竟然有個自己。
而後,天涯平復了下氣息,揉了揉腦袋,苦笑道:“看來這一摔,連腦袋都給摔壞了。”
天涯待得自我身體感覺良好,又朝前望去,仍就又一道身影靜立在前方。
那個“自己”沒有隨著腦袋變好而消失不見。
天涯再次起身,望著前方,呆住了。這時,恐懼還沒有從他的內心釋放出來。
要不是身上的服飾不一樣,天涯還以爲自已是在照鏡子呢!
天涯心中不免產生疑問,對面的人爲什麼和自已長的完全一樣?難道他是自已的孿生兄弟嗎?可是父母也從未提過自已有個孿生兄弟之類的。
突然間,他纔回想起來:我落水了,難道我是來到陰曹地府的黃泉路上了?那對面的就是鬼?
想到這,他面色陡然一變成蒼白,額頭冷汗涔涔,凝聚成豆大的汗珠,滴落直下。
下一刻,他就跪倒在地,連忙叩頭,哭喊著道:“鬼大哥,不,大仙,饒我一命吧,求您了,我上有老,下雖然還沒小,但最可憐,我,我還沒娶老婆呢,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馬吧,求求您了,大仙,我給你磕頭了。”
天涯剛說完,就連磕了幾個頭。
不一會兒,他求饒都有點累了,額頭也是有了一團深紅色的血印。
可是,對面卻是一絲迴應都沒有,好像不存在一般。天涯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向“鬼爺”望去,“鬼爺”面色冷漠依舊,沒有一絲神情起伏,整個人仿若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的。
天涯不死心,他跪著移動向前,抱住“鬼爺”的大腿,淚流滿面地哭喊著,努力地求饒著。
“我還沒念完大學呢,我還沒發財掙大錢呢,我還沒娶老婆呢,我爸還沒抱上孫子呢……”
對於死,誰人不恐懼?他是真的希望還能有一點機會,可以讓“鬼爺”放過自已,天涯不想死。
如果死了,一切都將成空,父母該會有多麼的傷心!我還沒有讓我暗戀三年的女生真正的看見自已呢!我不想帶著遺憾死去。
無論天涯怎麼求饒,哪怕是磕頭磕得筋疲力竭,求饒求得聲嘶力竭,對面的“鬼爺”依舊不爲所動,好像一塊千年寒冰,萬古不化,不通人情冷暖。
此刻,天涯才明白“鬼爺”今日是不會放過自已的,他會用大鎖鏈鎖住自已的手腳,用大鐵鉤勾住自已的琵笆骨,一步一步地拉著自已下地獄。
想到這,天涯全身打了個寒顫,但卻無可奈何。如今逃脫不了,就只能無奈地去接受。
他陡然起身,匆匆一瞥面前和自已長的一模一樣的“鬼爺”,而後低下頭來,雙腿在情不自禁的抖動起來,天涯打著顫音道:“就不是一個死嗎?老子不怕,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但是在臨死之前,我有個心願,我想再看最後一眼爸媽,算是告別了,行嗎?”
天涯見他沒有吱聲,緊接著說道:“就看在我們長得一樣的份上,求您了。”
“鬼爺”依舊一臉冷漠,靜立在天涯的面前,從始至終,沒有動一下,沒有講過一句話,哪怕是呼吸聲,也是有條不紊。
既然結果已定,“鬼爺”也不滿足自已的心願,那還怕他作甚。
猛然間,天涯擡起頭來,打量起“鬼爺”,他的冷峻氣質,宛若千年冰山,令人怯避三舍,且有股迷人的魅力,天涯從沒有想過“自已”也能有這樣的好看。
天涯望著這最爲熟悉地臉龐,就跟照鏡子一樣,他有種感覺,對面的“鬼爺”就是自已,自已與自已面對面,兩個自已都是真實的,這種感覺很奇怪。
下一刻,他迎上“鬼爺”的目光,兩人視線碰撞在一起,那眼眸深邃無比,攝人心魂。
漸漸地,天涯莫名地進入了一個幻境,幽氣騰騰,迷霧重重,周圍危機四伏,向前一步萬丈深淵,向後一步刀山火海,到處都是瀕臨死境……天涯不敢動一下,站立在原地,近處海量的濃郁死氣凝聚成一黑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吞咬過來。
“啊啊啊……”
天涯連忙退後了幾步,額頭直冒冷汗,他擡起衣袖擦了擦,小心臟還在那劇烈地跳動著,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剛纔的雖然只是幻境,置身之內,卻如身臨其境。
天涯頓時就淚如雨下,嗚咽道:“大哥,我膽子小,你不要嚇我,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死你就給我個痛快點。你要嚇我的話,先把我弄昏過去。早知道,打死我我今天也不來那破西湖,打死我我也不坐船了,爸,媽你們在哪啊?。”
天涯在一旁埋怨著老天爺對他不公,後悔爲什麼要來遊玩瘦西湖,爲什麼要去做遊船……
這時,“鬼爺”才露出一絲輕蔑的表情,看著天涯,輕微地搖了下頭,似乎是對於天涯的表現十分鄙夷。
天涯捕捉到那一絲表情波動,滿臉驚惑道:“你到底是誰?”
“鬼爺”面色淡然,冷漠答道:“我是你,真正的你。”
天涯一聽到“鬼爺”的回答,要不是周圍的環境不同尋常,超出他的認知,他都以爲對面的人是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
而後,天涯急切問道:“你是我,那,那我呢?”
“你不過是我的一部分,也可以說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天涯頓時就有點惱火,而後又感覺到心灰意冷,沒想到活了二十年,自已竟然是一個多餘的,都爲別人活了,那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他想起高中政治課的哲學:“存在即合理”,我既然存在了,我就是合理的,我就不是多餘的。
“對面的自己”輕笑道:“以後,你就會明白你就是多餘的,這就是你的命運,你們所謂的哲學就是空談,不會成爲你的信仰支撐。”
天涯驚訝著,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真的是自己嗎?
而我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真的是他的一部分嗎?
我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對面的“自己”突然命令道:“看著我的眼睛。”
下一刻,天涯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他那深邃的眼眸。
天涯看見這樣的一個畫面:亂世末年,戰火不斷,諸多星辰輕易地就被打得崩碎。有種族大戰,有遷徙於星空中染血,修士英勇戰鬥,泣血而戰,結果很可憐,被抹殺,被收割走生命,丟下一具又一具屍骸,死傷無數,太慘烈。
無數強者血戰星海,形神俱滅,不斷殞落。
那是一個真實的悲劇在上演。
星路破敗,屍骸累累,星海飄浮著無數的屍體,飄到宇宙深處,再無蹤跡。
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披頭散髮,白袍染血,儘管他渾身殘破,但依舊在血戰四方,以一敵衆,誓要殺出一條血路。
可是,敵人遍佈星空,都那麼強,讓人深深無力……
最終,他發出一聲精神咆哮,他的肉身要被打碎,血氣已被磨盡,殘身四分五裂,向著四面八方炸開,一點殘渣都沒剩下,肉身就此寂滅。
他無法在重塑肉身,只空留下一道殘缺的神魂。殘魂沒有了肉身爲基,無處安放,也許歷經千年,亦或是百年,它終將會要消散,歸於天地間。
殘存下來的部下,見到此景,慨然失聲痛哭,無盡地悲慟。
二十八星宿老者,從天邊迅速趕到此處,看到獨留在半空的神魂,面色陰沉著。
下一刻,二十八個老者,血氣衝霄漢,逆轉陰陽,結成星宿大陣,開九宇偉力,奪逆天造化,將殘魂封存住。他們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二十七星宿老者血氣乾枯,神魂暗淡無光,就此坐化世間,僅存留下一人。
此後,殘魂被歲月溫養,歷漫長時間,漸漸恢復過來,神魂也漸趨實質化,不再需要肉體爲基,可以出走世間,與常人無異。
…………
天涯黯然神傷,面龐有晶瑩滑落,他感觸很大,如臨其境,感同身受,仿若這就是親身經歷過的。
而後,天涯緩過神來,看向面前那最爲熟悉面孔,問道:“那是你?亦是我?”
朕輕微頜首。
天涯沒想到“自己”歷經不知多少年,吃了多少苦,才一直撐到現在。
而後,他問道:“這次我們見面……”天涯沒有說下去,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想做什麼?
“朕要去一趟蒼天宇,而你要暫時迴歸到幽天宇中。”
天涯聽後,緊懸在胸口的心放了下來,還以爲自己要掛了呢!
“朕,好霸氣的名字”。天涯快速問道:“蒼天宇?”
“蒼天宇,萬年前的地球,承載了多少榮與辱,血與淚。”朕一陣悵然,往事不堪回首。
天涯點了點頭。
這次他不是背井離鄉,而是離開大故土,離開“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
儘管心底是千萬個不情願,但是卻無可奈何,現在的自己是次的,對面的自己纔是正主。
天涯像交待後事一樣。
“既然,你是我,那我爸我媽呢?算起來他們也是你的爸媽了?”天涯害怕對面的人過去了,會對自己的爸媽不好。
“嗯,他們自然也是我的父母了,我是你,自然有你的所有的情感。”
“啊,所有的情感?那…那高瑩呢?”天涯急忙問道。
朕堅定地說道:“我會讓她真心喜歡上我的,只有我一人。”天涯聽後,心中莫名有了一股醋意,這算是自己吃自己的醋嘛!
天涯心中本來還有很多問題想問。
突然,虛空古道劇烈地晃動起來,開啓的時間足夠久了,快要關閉了。
天涯被朕陡然一下推出了古道,來到幽天宇。而朕通過虛空古道,直接降臨到了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