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華燈初上。
南國的四月天氣已很熱,正慢慢進入狂歡的季節(jié)。
白城市中心的萬豪大酒店高聳入雲(yún),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口名車雲(yún)集,裡面一場盛大喜事即將進行。
巨大的五層訂婚蛋糕前,代表純潔和永恆的百合與玫瑰裝飾滿整個大廳。賓朋滿座,衣香鬢影,今晚這裡集中了全城半數(shù)以上的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都來參加富豪慕如山和再婚妻子夏芳的訂婚典禮。
今年50歲的慕如山身高有一米八,保養(yǎng)極好,戴一副金絲眼鏡,顯得成熟睿智。38歲的準(zhǔn)新娘子夏芳嬌小玲瓏,身材豐腴,一張細眉細眼的臉風(fēng)情萬種,非常漂亮,她輕輕依偎在慕如山身邊,滿臉洋溢幸福笑容。
“下面請一對新人交換戒指。”
……
瘦削的人影出現(xiàn)在宴會廳緊閉的大門前,一身水洗半舊的t恤牛仔褲和帆布鞋跟這個場面格外格格不入。
門口的保鏢整齊劃一地伸出胳膊,交叉攔住那人去路。那人摸摸鼻子,毫不畏懼地擡起臉來,讓一直隱藏著的五官亮在燈光下。
她的右邊臉蛋肌膚細膩白皙,尖尖的小鼻子下,略厚的粉脣充滿吸引力。遺憾的是她的整個左臉密密麻麻地分佈著大塊大塊的紅斑,醜陋無比。
保鏢們都嚇了一跳,好像白天見到鬼。又齊刷刷地收回了手,低頭肅立,分開兩邊。
慕如山家的大小姐慕顏,長相醜陋,驕縱無比。從小喪母的她被慕如山捧著長大的,在慕家誰都不敢惹。
慕顏張揚地笑,對自己出現(xiàn)所造成的反應(yīng)非常滿意,開門就要進去。爲(wèi)首的一個保鏢頭子不得不開口說:“小姐,裡面的儀式已經(jīng)進行到一半了。您現(xiàn)在,進去的話恐怕……”
話音未落,那人完全聽不到他說話似的,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恐怕不是很合適。”保鏢頭子剩下那半句話就這樣被堵在了宴會廳外面。
慕顏走進宴會廳裡,沒有一個人留意到她,大夥兒的目光都聚焦在會場正中間。
在百合和白玫瑰紮成的兩米多高的豪華拱門下,她的父親慕如山,正單膝跪地把一個碩大的鴿子蛋戒指套在夏芳的無名指上。
趁著全場肅靜,慕顏開始鼓掌。
突兀的掌聲突然響徹會場上空,慕如山和夏芳雙雙回頭,正好看見慕顏衝他們而來。
慕顏大步流星走到夏芳面前,她身高1米70,比夏芳高出一個多頭,居高臨下蔑視著她,夏芳從這個比自己年輕得多的女孩身上感到無形的壓迫力,向後滑開兩步,和慕顏保持距離。
慕顏突然轉(zhuǎn)頭,嚮慕如山綻放一個笑容:“爸爸,祝福你?!?
在過去兩年裡,一直激烈反對的女兒突然送上祝福,慕如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慕顏轉(zhuǎn)過身去,舉起手,夏芳下意識地向後一縮,慕如山以爲(wèi)慕顏要打夏芳,伸出手去阻攔。
誰知慕顏手一揚,一疊傳單雪片般飛滿會場。
慕如山抓起一份傳單,上面是一則夏芳衣著暴露進夜店的新聞,他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慕顏衝夏芳說:“都要嫁人了,還這麼不自愛。你怎麼有臉來當(dāng)慕太太?!”
夏芳渾身顫抖,嘴脣哆嗦:“顏顏,這是誤會!”
慕顏一瞪她,夏芳下意識捂住小腹。
她譏諷:“懷孕了?怕我打你?去夜店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自己是個孕婦呢?”
慕如山臉色不好看了,低聲喝道:“顏顏,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慕顏充耳不聞,進一步逼問夏芳:“你以爲(wèi)懷孕了就可以上位當(dāng)我的新媽媽?”
慕如山火了:“慕顏,你別胡鬧!”
慕顏嗤笑:“踩到你痛處啦?”她笑容一斂,“你要娶個女人進門,也就算了。畢竟你單身那麼多年??蔂?wèi)什麼偏偏要挑今天搞什麼訂婚?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是媽媽生日!”
夏芳蒼白著臉強笑:“顏顏,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姐姐生日……是我不好,有什麼事等儀式結(jié)束之後再好好談吧?!?
慕顏下巴揚起,倔強道:“道歉不用了,現(xiàn)在取消儀式就行?!?
會場中死一般的寂靜,低氣壓盤旋在會場上空,只有幾個娛樂小報的記者,幸災(zāi)樂禍地舉起相機,但還沒來得及按下快門,他們手中的相機就被訓(xùn)練有素的保鏢給繳了去。
一箇中年男人走上前,揚手給了慕顏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肅靜的會場格外響亮
慕顏頓時失控,她尖聲質(zhì)問:“舅舅,怎麼你也在這裡?”
母舅白崇德是慕顏死去媽媽唯一的哥哥。
就連他,也成了夏芳的座上賓!
夏芳柔聲細氣地說:“顏顏,別任性。你舅舅是來恭喜我們的?!彼沧套痰乜戳四沁叺淖烂嬉谎?,“還送了一份貴重禮物?!?
慕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順著夏芳的目光看過去,上等黑色天鵝絨上,鋪設(shè)著一套紅寶石首飾三件套,那上等的鴿血紅寶石每一顆都有小指頭那麼大,在燈光下散發(fā)著璀璨光芒。她後退兩步,只覺得兩腿發(fā)軟:“舅舅,你撒謊,那是媽媽留下來給我的嫁妝……”
按當(dāng)?shù)匾?guī)矩,男人喪妻續(xù)絃必須要先徵得前妻孃家人同意,如今白崇德不但來了,而且還把母親留給她的首飾送給夏芳做賀儀……
白崇德斥責(zé)慕顏:“顏顏,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你爸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難道連找個伴都不可以了嗎?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他不說還好,一說下去,慕顏眼淚嘩啦的全都涌下來,她哭著喊道:“爸爸孤苦伶仃?!爸爸纔不會孤苦伶仃,爸爸還有我,我答應(yīng)了我媽我要照顧爸爸一輩子的,什麼叫一輩子,少一分少一秒那都不叫一輩子!”
小女孩帶著稚氣的話傳得清清楚楚的傳入大廳衆(zhòng)人耳中,大家都想笑,但看到慕顏那認(rèn)真的臉,卻又笑不出來。
夏芳眼見好端端的訂婚宴被鬧得一團糟,她嚮慕如山投去求助的目光,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慕如山瞬間心軟,他開口道:“顏顏,你別這樣。夏芳阿姨等了我七年,現(xiàn)在她懷孕了。我必須給她一個名分。”
話音未落,保鏢們一涌而上,去抓慕顏。
說時遲那時快,有人衝進混亂的會場,一個高大的人影迅速介入到白崇德和慕顏中間把他們分開,慕顏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jīng)落入一個有力的懷抱裡。
陌生男人的氣味充斥在鼻尖,她驚嚇地回過頭來,卻只能見到半個線條剛毅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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