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顏色豔麗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A市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突然一道急促的聲音打破了這燈火輝煌、華燈初上的熱鬧。
“別跑,你們快點,他就在前面,抓住他”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對著後面的人命令道。
璀璨燈火,豔麗的絢燦,夢幻般的繁華,往常樑子鈺每每爲此駐足的美景在此刻都無心欣賞,他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眉眼染上了焦急,擡起腳跑的更快了,他不想再一次回到那裡,見到那個男人。
恍惚間,他看見前方有一家超市,只考慮了幾秒就決定跑進去,沒辦法了,他的體力極度透支,不躲起來很快就會被後面的人抓住,所以他只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加速跑進了超市。
領頭的男人耳朵裡的藍牙耳機發著光,似乎收到了指令,停下追逐的腳步對著旁邊人說:“包圍這裡,今天勢必抓住他,但是記住,不要傷到他,否則後果自負”。
“是”身穿統一黑色西裝的保鏢齊齊迴應。隨即他們按照指令執行,留下幾人封鎖出口,其他全部進入超市搜尋。
今天是週末,超市裡的人很多,人流如潮水,摩肩擦踵,擠得讓人透不過氣來,正在裡面採買的市民見到黑壓壓一片人闖進來,還以爲碰到了暴力分子,嚇得尖叫了起來,有一些反應過來的人急忙捂住旁邊人的嘴巴。
一年輕保安聽到聲響準備上前查看情況,剛走出步卻被同伴拉住了胳膊,稍顯老成的同伴衝著他搖了搖頭,擡手指了指那羣人胸前的黑色薔薇花標誌。
年輕保安是這幾天剛來的,雖不明白同伴的意思卻也聰明的停下腳步,沒有魯莽的上前阻止,畢竟在這滿是權貴的A市,就怕一不小心惹上了大人物。
待到那羣黑衣人上了二樓,一樓大廳裡的人才鬆了口氣,急匆匆的買好東西離開了超市。
年輕保安看著黑衣人上樓的身影,好奇的問同伴說:“趙哥,那羣人什麼來頭啊?這麼大陣勢”。
被喊趙哥的人擡起眼皮斜看了年輕人一眼,掀了掀嘴皮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沒見識,然後低下頭湊近他的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黑色薔薇花你見著沒”?
年輕人點點頭,疑惑的問:“我看見了,黑色薔薇花怎麼了?什麼意思?求趙哥指教一二”。
“你剛來不懂也正常”趙哥拍了一巴掌年輕人的肩膀說:“那顧家你總該知道吧”?
提到顧家人,年輕人不可置信的問:“他們是顧家的人?是我想的那個顧家嗎”?
趙哥摸摸下巴,嘖了一聲說:“你這榆木腦袋,難不成這A市還有別的用黑色薔薇花作家族徽章的顧家”?
年輕人聽到趙哥這樣說,心裡不禁後怕,吞嚥下因爲緊張而過度分泌的口水,幸好剛纔他沒有去惹麻煩,要不然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顧家人誰敢招惹?
而二樓,黑衣人還在仔細快速的搜尋著,不放過任何角落。
男衛生間最後一個隔間裡,樑子鈺就躲在裡面,剛剛他從工具室拿了一個正在維修的牌子放在外面,雖然知道這不保險,但只能賭一下了,他聽著外面吵吵鬧鬧的響聲,頭上的汗像水一樣向下滴,他雙腳站在馬桶上,半蹲著身子,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人發現了動靜。
霎時間,衛生間裡響起咯噔咯噔的腳步聲,有人進來了!樑子鈺睜大了眼睛,一雙魅惑人的桃花眼裡面充滿了紅血絲,他感覺心跳加快,腦裡一片混沌,只能屏住了呼吸,靠聽覺判斷著外面的人的位置,喉頭不斷的起伏。
外面的黑衣人一個個打開隔間找人,正當黑衣人伸手準備打開最後一個隔間時,外面傳來了同伴呼喊的聲音“他在這,在三樓,抓住他”。
聽到這聲,正準備開門的黑衣人立馬跑了出去,過了片刻,聽到外面沒了動靜,樑子鈺鬆開握得緊緊的手,柔嫩的手心肉眼可見的都是指甲掐的痕跡,他虛脫的坐在馬桶上大口喘著氣。
擡頭看著天花板,他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必須做點什麼逃離這裡,得到氧氣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突然靈光一閃,他知道該怎麼辦了。
悄悄的打開一條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發現黑衣人確實走了,他從隔間裡出來,剛探出頭就看見不遠處一個正在溜達的黑衣人,他嚇得又躲了回去,拍了拍自己的心臟。
最後鼓起勇氣,藉著人羣的掩飾一路小跑進了女裝區,不過還好,二樓就一個黑衣人,他猜其他人應該上三樓去了,每層樓留下一個人,他趁著服務員不注意拿走了櫃檯上擺著的黑色長假髮溜回剛纔的衛生間。
他在隔間裡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穿上之前從工具室拿來的工作服,展開後才發現是女式的,所幸他白淨瘦弱,衣服雖有點小但也勉強可以穿上,出了隔間,外面有幾個男士正在靠著牆抽菸,看見樑子鈺的模樣,一時失神望著他,嘴巴傻傻的張著,直到手中的煙燙到自己纔回過神,樑子鈺不敢看他們的神色,急急走了出去。
他覺得別人一定以爲他是個神經病,臉都丟盡了,他模仿著女生小碎步的下了樓,一眼就看見門口站著的黑衣人,攏了攏頭髮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吸了口氣拿著掃把走出門,門口的黑衣人對樑子鈺多看了兩眼,但也沒說什麼讓他走了。
樑子鈺看見外面的風景,難以抑制的興奮讓他身體都有了輕微的顫抖,準備擡腳離開這壓抑的地方,錯不及防一個東西撞到了他的腿上,他低頭一看是個小女孩,旁邊還有個布娃娃。
小女孩腿摔出血了,哭鬧了起來,樑子鈺慌了,急忙撿起旁邊的布娃娃還給她,這時一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走了過來抱住小女孩,生氣的對著樑子鈺說:“你怎麼回事?怎麼推我女兒,她還這麼小”。
樑子鈺眼皮一跳,小聲解釋:“我沒有,是她自己撞上來的”女人不相信樑子鈺的解釋,拉著他讓他一起去醫院。
樑子鈺百口莫辯,眼角餘光發現那羣黑衣人聚集在門口,而領頭的男人看向他們這邊,他甩開女人的手準備先走,女人發現了他的意圖,著急忙慌的扯住他,就在他掙扎時,女人一把打掉了他的假髮,樑子鈺知道完了,想都沒想拔腿就跑。
門口的黑衣人瞬間反應過來,齊齊追了上去,其中一個男人拔出腰間的麻醉搶對著樑子鈺的脖子發射出去,一槍命中。
周圍人看見這一幕嚇得四處逃竄,剛剛吵鬧的女人癱坐在地上動作不得。
樑子鈺還來不及反應,就倒地不起,頭碰到了地上,擦傷了額頭,冒了點血,領頭的男人步伐匆匆的跑到樑子鈺面前抱起他,然後一腳揣在開槍的人肚子上,生氣的怒吼:“誰他媽讓你開槍的?說過不要傷到他你沒聽見?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被踹的男人跪在地上,頭低的很低,不敢言語,男人卻沒管他,抱著樑子鈺上了車,其他黑衣人也跟了上去。
就在他們走後,不遠處的軍車上,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在默默地關注著發生的一切,看到人被帶走後,他打開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就傳來急切聲音“張楓,人找到沒”?
張楓錘了錘方向盤說:“他媽的,就差一步,人被顧家的帶走了”。
電話那邊的人聽著這句話沒說什麼,張楓又說:“昱銘,對不起,下次我一定幫你搶到人”。
電話那邊沉默良久才傳來聲音“沒事”然後就結束了通話,張楓又看了一眼超市門口,無奈的驅車離去。
A市郊區有一座有名的山,風景優美,恍若仙境,不過這座山許多年前被一名神秘人買了下來,成了私有物品,這件事還上了頭條,被討論了很久,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買下這座山的就是顧家。
車子一路疾馳,來到了山頂,在一片叢林後面佇立著一座莊園,門口的警衛檢查完來人的身份,就開門放他們進去,待車子停穩後,男人抱著樑子鈺下了車。
門口有管家引著他進了裡面,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面明亮如鏡子,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進口的名牌沙發,無一不昭示著主人身份的尊貴。
沙發上,一個男人坐在中間,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孑然獨立間散發著一股冷傲的強勢。深黯的眼底在看向來人時才重新點燃光芒。
他慌忙站起身,高大修長的身形有一剎不穩,從男人手中小心翼翼的接過昏迷的樑子鈺,眼中的心疼更甚,抱著他坐在沙發上,失而復得的他輕輕的親吻著樑子鈺的嘴脣,惹得站著的男人默默低下了頭。
顧一凡用手撫摸著樑子鈺的臉,觸摸到一片溼濡,擡手一看,鮮紅的血刺激了他的眼睛,他輕輕的掀開樑子鈺的頭髮,發現了傷口,心中暴怒,把樑子鈺安穩的放到沙發上,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擡手甩了他一巴掌冷聲道:“誰幹的”?
男人半張臉瞬間腫了起來,跪在顧一凡面前,顫顫巍巍的回答:“小少爺想跑,阿強他著急開了麻醉搶,倒下時不小心碰到了地面”。
顧一凡轉身回到沙發上抱起樑子鈺,路過男人時丟下一句話:“小北,你知道該怎麼做”,然後走上了樓梯。
顧北頭都快低到了地上,嚥了口口水回道:“是,少爺”。
第二天,樑子鈺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身體疼痛難忍,特別是難以言說之地,火辣辣的疼,他擡起胳膊揉了揉太陽穴。
他是個成年人,當然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已沒有當初那麼強烈的憤恨,默默穿好衣服準備下牀,可誰知腳一碰到地就渾身軟了下去,他摔倒在地上,還好地上鋪的是厚厚軟軟的羊毛地毯,他沒有感覺到疼痛。
顧一凡打開門進來,看見樑子鈺倒在地上,把手中的早餐扔下箭步上前,抱起他放到牀上,心疼的說:“子鈺,你身上的麻醉藥效還沒過,現在沒力氣,別亂跑,乖乖躺在牀上,摔倒了哥哥會心疼”。
聽到顧一凡的話,樑子鈺一陣噁心,扭過頭不看他,顧一凡伸手撫摸著樑子鈺柔順的黑髮溫柔的說:“餓了吧,寶寶,我讓王阿姨重新做一份早餐送上來”。
樑子鈺拍開顧一凡的手說:“別碰我,噁心”顧一凡像是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吩咐著傭人打掃衛生。
然後他坐在牀邊拿起樑子鈺的手吹了吹說:“寶寶這手還痛不痛?再怎麼樣也別傷害自己,你打我都行”。
進來打掃衛生的一位年輕女傭人聽到顧一凡的這番話驚訝的差點拿不住掃把,平時顧一凡在她們面前都是一副高冷優雅,生人勿近的氣質,誰知道面對牀上的人時竟是這樣的溫柔似水。
顧家規定,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這個房間,就算進來打掃衛生也只許低著頭,不準看這裡面的人,但是這位年輕女傭人實在好奇的很,偷偷擡頭看了眼牀上的人,想看一下究竟是什麼樣的絕色才能讓顧一凡這樣低聲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