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死!”一聲怒吼傳來,把張無易驚醒過來,一睜眼,就見到一把大刀對著自己的腦袋劈下,其勢快如閃電,讓他的頭皮一陣發麻,大驚下,他只能發出一聲慘叫,等著大刀把自己的腦袋劈開。
“鐺!”一聲脆響,張無易感到右手臂一麻,身體連退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一刻,他才發現,好像是自己的手臂,不,是右手握著的大刀擋住了對方一刀。
“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張無易下意識大叫起來,連忙躍起來,因爲他明明記得自己不久前與朋友們喝酒,最後各自回家,自己走在路上突然大腦一暈就失去了知覺,但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先前那當頭一刀來勢兇猛,其速度快如閃電,距他的頭皮只有三釐米左右,憑著慣性,除非對方是小說中提到的超級高手,否則,是不可能在最後關頭停下的,而且他感到自己抵擋一記後,手臂發麻,身體倒退四五步,大刀劈出的力量至少也達到百斤以上,就更不可能在關鍵時刻停手了。
對方一刀劈退張無易,再次朝著張無易衝過來,手中大刀已經高高舉起。
張無易嚇得連忙後退,引得那人哈哈大笑,眼睛盯著張無易,大刀放在肩頭上,一步步朝著他走來,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地面好像都在震動,其人的氣勢正在逐步增強。
張無易這纔看清對方,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身高只有一米六七左右,臉色蠟黃,看上去有點蒼老,一件灰色的布衣,怎麼說呢,讓張無易感很奇怪,因爲他穿著的並不是世面上流行的衣服,而是,好像是清朝的服裝,那人的衣服中間還有一個兵字,頭髮也很奇怪,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光頭,但頭頂卻有一撮頭髮,用一根黑黃色的繩子束著,吊在腦袋後面,看上去就像一根豬尾巴,那人正咧嘴大笑,可以看到嘴裡兩把黑黃色的牙齒,不知多久沒有刷過牙了。
“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在拍電影嗎,怎麼我成了演員?”張無易想道,不過,他立即反應過來,拍電影也絕不可能這麼真實,因爲除了他與這名壯漢在戰鬥外,附近還有很多人在拼鬥,而更遠處也有人在拼殺,那些人看上去應該分爲兩部分,一部分人的裝束與前面之人差不多,只是有的戴著後世電影裡見到的清兵那種大帽子,有的卻沒有帽子,應該是被打掉了。而另一批人則穿著古代的武士服。最重要的則是,那些人的表情和動作,絕對是在砍殺父仇人,毫無半點保留。
“啊!”一聲慘叫,一名身穿土色武士服的青年手臂被一個身穿兵字衣服的大漢一刀砍飛,鮮血從斷口處噴出一尺多遠,他剛叫出半聲,對方就一刀砍中他的脖子,一股鮮血噴到半空,腦袋飛過來,正好砸到張無易面前。
張無易下意識接住,低頭一看,那張臉正對著他,臉上肌肉扭動,一對眼睛突出來,死死地盯著他,那毫無生氣的眼神,讓張無易感到一股冷意從心底冒出,頭皮一陣發麻,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把腦袋扔出去,扭頭就跑。
“哪裡跑!”清兵大吼一聲,快步追殺過來,幾步就到了張無易的身後,一刀劈出。
張無易立即感到危險,下意識朝著一邊閃出,大刀從他的腦袋旁邊掠過,皮膚感到火辣辣地疼痛,差一點,他的吃飯家伙就被劈開了。
當清兵再次一刀劈來時,張無易總算有了一點覺悟,那就是自己好像附體了,砍殺自己的人就是清兵,而自己呢,原來是南昌虎威鏢局一個趟子手,名字呢,還真巧了,也叫張無易,現年十七歲,現在的身份是反賊。
虎威鏢局乃是江西有名的威局之一,總鏢頭申良武功高強,家傳狂風刀法,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副總鏢頭申良,善長三十六路打穴術,在江湖上一樣有名,其他數位鏢頭、鏢師個個都是武藝超羣,哪怕是像張無易這種趟子手,在江湖上也能列入三流水準。
至於虎威鏢局爲何變成通輯犯,總之一句話,叫紅顏禍水,而禍水就是陳運虎的女兒陳憐月,陳憐月乃是南昌南第一美女,被南昌府魏成志的人看中,這一下,虎威鏢局攤上大事了。魏成志,現年二十四歲,南昌府守備營都司,都司,也算不小的官,相當於後世的團級,其父名叫魏良奐,乃是江西省布政使,正二品大官。可以想像,陳憐月被魏成志看中後如果陳憐月同意倒也罷了,但魏成志乃是吃喝玩樂、不學無術之徒,已經有五房妻妾,陳憐月乃是陳運虎的獨女,不說陳憐月不從,陳運虎也不可能把陳憐月送入虎口。
接下來故事就老套了,先是虎威鏢局押送的十萬官銀被劫,鏢局的人死傷慘重,魏成志拿著債主的借條上門逼債,聲稱如果把陳憐月許配給他,所有債務一筆勾銷,但卻遭到陳運虎的拒絕,因爲陳運虎知道,劫鏢的人必定是魏成志派去的,他怎麼會把女兒許配給仇人當妾。
魏成志威逼不成,惱羞成怒,乾脆給虎威鏢局扣上與天地會合謀劫官銀的罪名,陳運虎眼見不對,在朋友的幫助下,帶著整個鏢局的人逃出南昌城。
這一下,虎威鏢局的人就變成了真正的反賊,遭到官府的追捕,一路上,不僅有追兵,各地官府也跟著出手,整支隊伍從開始的兩百多人,變成了現在的九十多人,這其中有四十多人是家屬,並沒有多少戰鬥力,所以,真正的主力只有五十多人。
現在,攻擊這一行人的清兵足有一百四五十人,戰鬥力是這一方的三倍,而虎威鏢局這一邊還有分出一些人去保護家屬,已經處於下風,幸好虎威鏢局這一方都是武功高強之輩,暫時還能支持,只是這樣下去,最後只有失敗一途。
而張無易之所以能附在這個張無易的身上,主要是因爲那個張無易被一個清兵一腳踢飛,落地時撞到一塊突起的石頭上,雖然沒有死,但腦袋也受到重創,他的靈魂正好過來,就直接佔據了這具身體。
張無易的回想很多,但也就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時,他反手一刀架出,擋住壯漢一刀,他的身體踉蹌兩步,身體一旋,已經轉過身來面對著壯漢。
“小子,乖乖受死吧,我用你的腦袋得到賞金後,一定會給你燒些紙錢的!”清兵大吼一聲,一刀劈下來,空中發出破空聲。
張無易總算進入狀態,現在是危急關頭,不是你死不是我活,投降是不可能的,只有戰鬥到底,大吼一聲,一刀反撩而出。
“鐺!”一聲悶響,張無易的身體搖動幾下,那名清兵的身體則倒退三步,作爲趟子手,張無易的實力還是不錯的。
身邊傳來風聲,張無易下意識趴下,一把刀從他的頭頂掠過,張無易反手一刀插出,正中砍他的清兵的小腹,那名清兵慘叫一聲,慢慢倒下地面。
張無易這一刀可說是下意識劈出,他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樣插出一刀,應該是以前那個張無易的條件反射吧。
張無易在地上滾動一圈,讓過一名清兵的大刀,瞟了一眼四周,四周的拼殺還在進行,只是虎威鏢局一方已經處於下風,他很想逃跑,但這時先前那名清兵再次衝過來,手中大刀朝著他劈來,無奈下,他只得出刀招架。
張無易先前很不習慣,幾乎都是靠條件反射抵擋清兵的進攻,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總算適應了這具身體,這具身體練過武,體質很強壯,實力還在那名清兵之上,最重要的則是,在後世,張無易也是一位武術愛好者,在大學裡就是國術隊的成員,還練了跆拳、空手道等武功,也算是一個小高手,現在與這個世界的張無易相結合,實力立即猛漲。
雙方交手十多招後,張無易大吼一聲,一刀把那名清兵的大刀砍飛,然後橫刀砍出,刀過之後,清兵的腦袋飛了出去,脖子的斷口處噴出一尺多高的鮮血,就像擠牙膏一般噴啊噴。
“唔。”張無易只感到胃子翻騰不已,想吐卻吐不出來,這種感覺很難受,他來自和平社會,不說殺人,就是雞都沒有殺過,哪想得到某一天會一刀把人的腦袋砍掉,不過,幸好這具身體是之前的張無易的,應該殺過人,適應力很強,所以,他只是精神上想吐,但身體卻能適應。
“殺!”又一名清兵一槍刺來。
張無易的身體一側,一刀格出,長槍從他的肩膀上刺過,張無易大吼一聲,身體撲過去,一肘頂在那名清兵的胸膛上,打得他倒飛出去。他看向四周,虎威鏢局這一方的情況很好,被清兵壓著打,數十名家屬躲在山坡上,在十多個青壯的幫助下,堪堪擋著數十名清兵的進攻,不過,卻不能長久。
張無易並沒有急著衝上去撕殺,而是觀察整個戰場,這裡是一個山道口,撕殺大部份位於道路上,道路並不寬,也就兩三米,是土路,因爲人很少走動,路面上依稀長著草,兩邊有一段草地,一邊是山坡,另一邊則是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