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城市了啊,是誰會來接著自己呢?”連子站在J市火車站的出站口,看著行色匆匆的各種人,嘀咕著,無視掉旁邊一個女人的“神經病”的一聲罵。
“大哥行行好吧,我已經餓了好幾天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引起了連子的注意。
連子看過去,見到一個斷了腿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向著自己伸出了小手。出門的時候,鄉親們和他說了城市裡面可能出現的各種騙人的把戲,這個小孩子應該也是個騙人錢的傢伙吧。
不過,他還是太可憐了??!
面前的這個小孩子面黃肌瘦,應該是經常餓肚子的結果,就算他是爲了騙人,但他也確實是餓了吧,自己就幫一下他吧,“小弟弟,你很餓麼?我去給你買一些東西吃好不好?”給他買吃的,應該不會有人來要他交出來的吧。
小男孩愣了一下,然後臉上微微一紅,“大哥,可不可以給錢啊?”如果讓“叔叔”看到自己在這裡吃東西的話,自己可就慘啦,別人也會說自己的壞話的。
連子皺了皺眉,其實他也沒多少錢,只是看這個小孩子可憐,下意識的想要幫一下而已,“你是不是怕別人說你???”如果你的“老大”來了,我保護你。
男孩子猶豫著,他確實很餓,他覺得自己能把任何吃的東西吃下去,哪怕是髒的,哪怕是生的,可是“叔叔”還是太可怕了,被他抓住的話,他會說自己不聽話的,會打自己的,也許會把自己賣了,就像小明一樣,“大哥,你能少給一點麼,我不用吃東西的,可是要不到錢的話,‘叔叔’會……”他緊張地向四處看了看,確定四周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之後,“他會打我的,還會……”他突然停下來,再也不說了,小臉慘白。面前的這個哥哥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相信這個哥哥不會告訴“叔叔”自己說他壞話的,所以纔會說得這麼露骨,不過有些東西他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連子有些急了,因爲他來這裡不是爲了玩的,而是來賺錢的,他連自己今天晚上住在什麼地方都還不知道呢,他必須趕快找到來接自己的那個人,可是就這樣拋下這個小男孩麼?“要不然你跟著我好不好?我來照顧你?”既然要幫他,就幫到底吧。
小男孩吃驚地看著連子,他可以確定自己遇到了好人,可是真的能夠離開“叔叔”麼?“叔叔”會不會再把自己抓回去?別人會不會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叔叔”?這個哥哥能不能打得過“叔叔”呢?“大哥,我……”由不得他動心,這可是自己等了一年多的機會啊,難道就這樣失去麼?幾乎就在瞬間,他有些動搖了,但是一想起“叔叔”的厲害,他就絕望了,不,自己不能害了這個好心的哥哥,“叔叔”後面還有人,哥哥肯定打不過他們的,“大哥,謝謝你,我不走,我不能連累你,你打不過‘叔叔’的,他可厲害了,誰也打不過他的。你……你走吧,我不要你給錢了,”男孩子停頓了一下,突然又說,“你別在火車站過夜哦,要不然‘叔叔’會抓住你的,他就是這樣抓住我的?!彼奁饋?,雖然他很少會哭。
連子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這個小孩子居然會害怕連累自己,可嘆自己剛剛還想要拋下他,自己真是可恥啊,這下說什麼也要幫他,“不用怕的,你跟著我,來!”他彎下腰去,對著男孩子一笑,然後抱著他走向一個廁所。
男孩子愣愣地讓他抱著,不知道爲什麼,他一點也不害怕,雖然一年前他被人抓走就是這樣抱著的,他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抱住了大哥哥的脖子,大哥哥的懷裡很溫暖,讓他想起自己的父親。
十幾分鍾之後,連子和一個穿著很大衣服的小孩子走出了廁所,那個小孩子的斷腿居然恢復正常了,而且從小男孩的行動上來看,沒有絲毫異常!
“哥哥,你是神仙麼?”小孩子歪著頭小聲地問著,他是兩年以前學會走路的,現在五歲,可是他覺得自己用雙腿走路彷彿是很長很長的時間之前的事情了,記得第一次走路的時候,媽媽把他抱住,哭了,“孩子,已經一年了啊,你終於可以自己走路了,媽媽愛你,真愛你。”然後自己就再也沒吃那種很難吃的東西,不過就在去年,媽媽和爸爸卻帶著自己去了H市,到一個老爺爺的家裡,讓自己謝謝他,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那個老爺爺就是給自己吃那些難吃東西的人,是那人把自己的腿治好的,可是後來自己就和爸爸媽媽走散了,然後被“叔叔”抱走……這個哥哥可比那個可惡的老爺爺厲害多啦,給自己治病也不用讓自己吃那些難吃的東西,爸爸媽媽當時爲什麼不請這個哥哥呢?
“哥哥會醫術,就像你說得那個爺爺一樣?!眲倓傔B子看了他的腿,發現曾經用中藥溫養過,而且所用的中藥非常稀有昂貴,各種藥材的配比極爲完美,顯然開方子的人是個醫術高超的中醫,而通過這孩子的回憶,他的父母應該也挺有錢的,給他治病居然治了一年多。
“哥哥,你說我會找到爸爸媽媽麼?”這可不能怪自己貪心啊,自己可是一直在夢中見到爸爸媽媽的,真想再見見他們,那樣自己就不是野孩子啦,那些傢伙也不會再笑話我了。剛剛哥哥說可以找到爸爸媽媽,可是真的很難相信??!自己也記不得爸爸媽媽的樣子了,不過哥哥是不會騙自己的。
“會的,哥哥會幫你的,相信哥哥麼?”說實話,這孩子的父母很難再找到,因爲他記不得父母的名字,更記不得曾經的住處,甚至會讓人覺得他根本就沒有父母,因爲這孩子分不清他的記憶和夢境,很難說他知道的究竟哪些是真實情況,哪些是臆想。
男孩子仔細地看著連子,然後伸出右手食指,“哥哥,拉鉤?!闭f著,他調皮地一笑,和哥哥拉鉤之後,哥哥就跑不掉啦。
“好!”即使找不到,現在也實在不應該打擊這個孩子。
……
“哥哥,我再吃一個吧!”男孩子伸著小手可憐兮兮地看著連子。
“不行,你餓久了,不能吃多的,再吃的話,會得病的哦!”連子故意裝出嚴肅的樣子,嚇唬道。
男孩子無奈地低著頭,不過並不生氣,他知道哥哥不會騙他的。片刻之後,“哥哥,你說會有個老爺爺來接我們,是麼,他兇不兇???和‘叔叔’真的不認識麼?”哥哥會不會被別人騙呢?
“他不兇的,現在應該快到了。”連子站在公交站臺前面,四下裡看了看,然後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個時鐘,也快到了吧。
“啪!”一個巴掌拍在連子肩膀上,“連子?”
連子轉過頭,看到一個老人家,衣著樸素,正在看著自己,他神色間好像並不是很有把握,這應該就是那個來接自己的老人吧,“我就是。”
“哈哈,找到你了,吃了沒有?”
“吃了!”對方還挺和氣的嘛,應該不會兇的,連子給了男孩子一個放心的眼神。孩子安心了許多,偷偷地看。
老人看到了男孩子,“他是誰?。俊?
“是我弟弟!”自己帶個弟弟過去,應該沒什麼的吧。
“哦,”老人慈祥地笑著,然後摸了摸孩子的頭,男孩子拉著哥哥的手,心裡有底,也就沒有躲開,“他叫什麼?”這孩子看著挺機靈的,一起過去了也沒什麼。
連子犯了難,因爲他也不知道這孩子叫什麼,只是知道那個人販子叫他“二十一”,自己不可能還這麼叫的,可是這孩子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的,其實,我……”
老人一笑,他剛剛已經看到了一切,問問他只是怕他多心罷了,“沒什麼,就叫‘狗子’吧,名字賤點兒好養,呵呵?!?
小“狗子”撅著嘴,委屈極啦,這個名字多難聽啊,“哥哥……我不叫‘狗子’!”這個爺爺是個壞蛋!他怒氣衝衝地瞪著“壞蛋爺爺”。
“叫‘明明’吧!”連子輕輕拍了拍孩子的頭,笑著說。
“嗯,可以,‘狗明明’,這名字不錯嘛!”老人捋著山羊鬍須一本正經地說著,還搖頭晃腦地,把“狗明明”也逗得哈哈地笑,“壞爺爺,壞爺爺。”他握著小拳頭打他。
然後,連子看著“壞爺爺”抱著“狗明明”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跟著,他們今天先到老人那裡去住,明天再去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