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萬物蕭瑟,日月無光,狂風呼嘯,呼呼呼。
荒野上,卻響著一陣陣喊殺聲,打鬥聲,還有刀劍相撞的錚錚作響聲,一時間,電光火石,風雲變色,戰鬥相當慘烈。
懸崖邊,一名身著白衣長袍,眉清目秀,玉樹臨風的美少年頗有些狼狽地立在懸崖邊,狂風將他多處破損的衣服吹地亂舞,凌亂的長髮也隨風飄揚,濃濃的劍眉下,一雙如電的眼神充滿著忿恨和不甘。
“已經無路可逃了,難道我就這樣死了嗎?不……我恨,我不甘心,啊……”
原本是大將軍齊振山的幼子,父親保家衛國、抵禦外敵、平定叛亂,經歷大小數百仗,戎馬一生,戰無不勝,功無不克,爲蒼央帝國立下赫赫戰功,並被封爲一字並肩王,又被民間封爲戰神,可謂名利雙收,而幼子齊峰,在他的庇佑下,更是受盡萬千龐愛。
可一夜之間,這個戰功赫赫的大將軍齊振山被定謀反之罪,傾巢之下哪來完卵,於是一夜間,齊家九族被砍頭,唯有他齊峰這個齊家最小的小王爺在一羣親信死士拼死護衛下突出重圍,僥倖逃脫。
然,逃至於此,已是無路可逃,要不是那幾個殘兵殘將在後面頂著,蒼央帝國的黑狼衛已經追到這來了。
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的妙齡少女,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跑來,俏麗的容顏已沾滿了塵污,一雙靈動的眼眸充滿著驚慌和恐懼,這正是齊峰的貼身侍女林仙兒。
“小王爺,劉將軍他們快頂不住了,小王爺,你還愣著幹嘛?快跑啊!”
林仙兒見齊峰正木納地立在那,情急之下,衝過去,拉起他的手就要跑,但齊峰卻扯住了她,失神地望著腳下,“沒路了,往哪逃?”
林仙兒一個愣神,趕緊剎住了腳,往下一看,腳下的土石滾滾而落,好險,原來自己的腳下就是萬丈深淵,一眼根本看不到底,她大驚失色,嚇出一身冷汗,倒吸了一口冷氣,“好險,要不是小王爺拉住我,我現在已墜入懸崖摔地粉身碎骨,怎麼辦?已經無路可逃了。”
林仙兒驚恐而又萬般柔情地看著眼前的小王爺。
沒錯,與小王爺朝夕相處,她對這個小王爺已經暗生情愫,只不過,人家是尊貴的小王爺,而自己是卑微的侍女,她只能一直將這份愛慕深深地埋在心底,直到昨晚……
此刻,明知要死,她卻一點也不怕了,如果註定無法逃脫,但能與小王爺死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
她眼中的驚恐沒有了,而眼中的柔情更是碧波盪漾。
如月勾般精緻的小嘴兒揚起了些許的笑意,動情地說:“小王爺,如果註定無法逃脫,那就讓奴婢陪你一起死吧,只不過,您的大仇……”
提起自己的大仇,齊峰怒火中燒,所有的親人和親戚就連府裡的下人也沒能倖免,一百多個無辜的活生生的人就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無頭屍,什麼謀反,父親對帝國忠誠不二,父親真要謀反,二十年前就反了,何必等到現在?別忘了,二十年前,九王叛亂,父親隻身一人單槍匹馬在百萬軍中救回還在襁褓中的太子,纔有了今日的崇明皇帝,要反那時候就不會冒死去救太子,要反當時就反了,所以打死齊峰也不相信,像父親這樣的忠君愛國之人會謀反。
到底是怎麼回事?誰陷害了父親?誰是這場滅頂之災的幕後黑手?……一連串的問號掛在了他的腦門上。
父親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加上那一百多條枉死的冤魂,這筆賬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齊峰眼裡露出了滔天的怒火,如果能躲過這一劫,那些奸臣還有那忘恩負義的狗皇帝全都得死。
不,不能就這麼算了,只要有口氣在,就要報仇血恨,齊峰雙眼露出了決然。
“不,不能就這麼算了,老子跟他們拼了。”
齊峰拉著仙兒的手原路返回。
“小王爺,你這是要回去送死嗎?”林仙兒驚恐地說。
“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不如跟他們拼了,死也得拉幾個墊背的。”齊峰眼裡仇恨的光芒愈發地濃烈,更加緊了腳步。
事已至此,林仙兒眼裡也露出了決然,“好,那咱們就跟他們拼了。”
齊峰卻將她一把推倒在地,“不……,你並非我齊家人,爲什麼要陪我們一起死?”
那兇狠惡煞的眼神把林仙兒嚇了一愣,但馬上就淚流雨下,心也像被針扎一樣刺痛了一下,“不,小王爺,奴婢雖配不上你,可昨晚上,你對我……”
昨晚,在那個破廟,在逃命中中過玄陰毒掌的齊峰,突然發作,全身寒冷無比,而林仙兒不忍心看他難受,就寬衣解帶貼身抱著他溫暖他,哪知不知不覺,小王爺居然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臨幸了她,那一刻,她充滿著甜蜜和幸福。
一提到昨晚的事,齊峰深深地自責不已,一開始以爲是做夢,醒來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對她做了那樣不堪的事,“對不起,昨晚我……”
仙兒從地上爬起來,冰滑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嬌羞地說:“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我不怪你,我也不要名份,如果註定一死,我希望能和你死在一起,希望小王爺看在昨晚的情份上答應奴婢這小小的要求。”
齊峰眉頭深皺,不,他不能再連累他人了,受他連累的將士已經夠多了,這一路上爲他死的人還少嗎?何以還要搭上一個女僕?於是毅然推開了她,“不,快找個地方藏起來,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我出現,你完全可以逃過此劫的,爲何要枉送性命?”
“不,我就要和你死在一起。”
仙兒緊緊地拽住他的手,生怕他離她而去。
齊峰剝開了她的手,決然而又無奈地說:“就當著爲齊家保留一條血脈吧!”
說完,毅然走了。
仙兒愣了愣,喃喃地回味著他的話,“爲齊家保留一條血脈?”
如果能保留齊家一條血脈,那自然是好事,對如今的齊家來說,絕對是一個大功臣,可是就一晚就能懷上嗎?這希望也太渺茫了吧?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或許真的可以爲齊家留一條血脈也說不定呢?
看著他的背影離去,林仙兒淚眼朦朧,千般不捨由然而生,可一想到可能的齊家骨肉,林仙兒又不禁猶豫了起來。
她突然想到什麼,忙喊道:“小王爺,爲何你不躲?”
齊峰沒有回話徑直走著,他不是沒想過躲,此處有巖石和灌木叢,他完全可以躲一躲,但是以黑狼衛的手段就算入地三尺也躲不過他們的追蹤,這就是一路上怎麼也甩不掉他們的原因,他是他們的目標,在如此狹長的平原地帶躲,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林仙兒並非是目標,她完全有希望躲過此劫,聽見身後追來的腳步聲,齊峰突然轉過身來,怒目喝道:“停住,你若不想讓齊家絕後,就聽我的,好好活下去,不要讓我恨你。”
林仙兒嘎然停住,茫然地望著他……
“小王爺,爲何還不走?”傷痕累累的劉將軍落魄地帶著兩名受傷的殘兵趕來,正好遇見了返回的小王爺。
“不用走了,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大丈夫死也當死地英勇,我齊家的子孫沒有一個是慫包。”
齊峰義憤填膺地說。
“啊……沒路了?”
劉將軍絕望之後,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眼裡露出了堅毅和決然,“果然虎父無犬子,看到小王爺如此悍不畏死,我想王爺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也罷,既然無路可逃,那就跟他們拼了,也不枉大將軍的知遇之恩。”他嘴裡這麼說著,實際上是想爲他在後方殺出一條血路,既然前方沒路了,那麼後方纔有一線生機。
劉將軍跟隨齊振山身經百戰,從一名小卒做到了將軍,兩人不但是上下級關係,更是過命的戰友、兄弟、知已,爲知已而死,死而無憾。
“爾等,聽著,大將軍沉冤未雪,我等就算是死,也不會向這些狗賊低頭的,兄弟們,回去跟他們拼了,十八年後,我等還是一條條錚錚好漢。”劉將軍慷慨、豪邁地說。
“是,將軍。”兩名傷兵也熱血沸騰。
一行四人,往不遠處的戰場行進,那些活著的殘兵還在那垂死抵抗。
“哈哈哈,回來了?一定是沒路了吧?也好,回來送死,拿命來。”
在一名頭領的率領下,黑狼衛如一羣狼一般羣撲而來。
砰砰砰
噹噹噹
戰鬥立馬就成焦灼狀態。
黑狼衛中高手衆多,劉將軍等人在殺死一批羅羅後,很快就被他們圍上,陷入重圍,寡不敵衆,形勢危急。
齊峰撿起地上一把散落的鋼刀便衝進了戰圈。
手起刀落,幾個人頭就在他的鋼刀之下滾落在地,鮮血橫飛,濺地他一臉血污。
正豪氣大發之時,突地,一名高手如幽靈般斜刺而出,直接一拳轟在他胸口,轟地他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幾丈遠,才重重落在地上,只打得他血液翻涌,五臟六髒跟裂開了一般。
“卑鄙,竟然偷襲”
“噗……”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那人很快就一腳踩在了他臉上。
“呸……”一口污濁的痰吐在了齊峰的臉上,那人鄙夷罵道:“******,小王爺是吧?一招就倒了,真沒用,我看你TM就是一廢物,牛啊?怎麼不牛了?真是不自量力,你那死鬼爹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哈哈哈”周圍想起一陣充斥著譏諷的鬨笑聲。
齊峰怒火中燒,橫瞪著他,“你敢罵我父王?有種就殺死我,要是讓小爺活著,今日之辱將十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