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是落葉涔黃, 樹色深深的時節(jié),光是微涼的風(fēng)都能讓人舒適得不行,可甘蜜卻像被抽出了魂, 俏生生地立著, 面頰愣是洇出來點被人凝視的熱來。
原本去了公司的人, 此刻卻出現(xiàn)在了迷頌畫社這邊……
小姑娘甫一回神剛要招手, 宋慕之卻是拎著那件他口中所說的襯衣, 長腿邁開,幾步便來到甘蜜面前。
“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甘蜜伸手捏捏他的衣角兒,來了也不和她先打聲招呼。
“不知道冷的嗎, 初秋霧氣重,怕你著涼。”他話落便斂眸睇過來, 微彎腰, 擡手將衣服套過來裹住甘蜜, “把襯衣穿上。”
理是這麼個理,但今天陽光和藹, 放眼望去萬里無雲(yún),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刻,單搭一件薄衫是有些冷,她又愛穿短裙。
這樣的天兒也是捱捱就能扛過去,不至於冷得不像話。
再者, 她在迷頌畫社這邊有自己專門的工作室……早先樑音婉就挑了一年四季的衣服送了過來。
怎麼可能缺衣服穿?
可想歸這麼想, 小姑娘原本所有的心愫都在見到他的那刻起凝聚成霧, 此刻復(fù)又被他親手拂開, 心坎處都塞滿了棉花似的, 絨絨的撓人。
甘蜜捲翹的眼睫輕擡,杏眸像是有清溪流動, “就因爲這個專門跑過來啊。”
宋慕之沒有否認,只是道,“原本看你襯衣沒拿想讓徐助理幫忙送一趟,但是看時間也快中午了。”
他說著視線定然,就這麼撂過來,“剛好沒什麼事,順便過來和你一起吃飯。”
專程都能被說成順便。
這個順便可真順便啊……
甘蜜擡手,剛想給他來個柑橘式撓爪,結(jié)果如飴畫社的那些社員,在宋慕之話落後反應(yīng)比她還大。
“就只是來送衣服的?嗚嗚嗚……”
“分明再普通不過的話語,連在一起怎麼就這麼屠狗呢。”
“莫名感覺很寵溺……我們之後在迷頌待還有活路嗎!”
“不是感覺,這是事實,我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一局外人。”
一行人從襯衣說到如飴迷頌,繼而又談及兩人先前在鄞城那場盛大的訂婚宴。
討論聲一波驟起一波又落,沒有停歇沒有盡頭那般。
像是被社員們影響到,宋慕之視線終於偏移過來,探向一旁。
“也算是熟人了,但還是需要正式打個招呼。”宋慕之說著攬過半裹著襯衣的甘蜜,繼而再擡眼,一一頷首過去,“你們好,我是甘甘的未婚夫,宋慕之。”
這下討論聲徹底地歇了。
山野間依稀有初秋的風(fēng)颳過,遠處柑橘林被拂得颯颯作響。
周遭沉寂一片,全然是你瞪我我瞪你,大眼覷小眼的默劇片段。
不知是誰起了頭,當即應(yīng)下,“……欸欸欸。”
隨後社員們羣起而談,別提有多麼熱鬧了。
宋慕之清絕面容落在秋日光景裡,逆光低頭看了懷裡的甘蜜一眼,繼而再擡眼,嘴邊攜著淡笑, “甘甘以往要是有做得不妥當?shù)牡胤剑M銈儾灰难e去。”
“宋總哪兒的話!”
“小甘蜜雖說和我們相處不久,但脾性可是真的好。”
“兩人這樣看,還真是般配,才子佳人,天生一對。”
這一套連環(huán)的彩虹屁直將甘蜜拍得飄飄如將散的蒲公英。
風(fēng)過後,種子撒往各處,落在空氣裡。
讓她在愣怔中還體驗了一把被吹主人公的歡喜。
只是。
……之前那些攏住她脖子要討個說法的人都是誰啊!
如飴畫社的社員倒也是能屈能伸,此刻又格外得有眼力見兒。
眼下因爲被列爲迷頌的分社,他們在維持原有畫社風(fēng)格之餘,還需要歸位收整,當即便告辭,將空間留出來,讓給這一對。
宋慕之擡手看了眼時間,“今天也難得聚在一起,午飯我來請。”
如飴畫社的社員連連應(yīng)下,既然一溜煙全散了。
自宋慕之下車,迷頌這邊堪稱是被他本人支配了全場。
此刻看他有條不紊地安排了接下來的事宜,甘蜜擰起秀眉,嗓調(diào)微忿,“你是社長還是我是社長啊!”
“你是。”宋慕之應(yīng)得快,轉(zhuǎn)身輕笑著攏住她的小手兒,“但是作爲社長的另一半,我是不是也得偶爾行使一下有關(guān)名分確認的權(quán)利?”
“名分還分確不確認啊……”甘蜜說著被他惹得明眸彎彎,雙手張開攏在宋慕之窄勁的腰側(cè),仰頭輕呵,“臭芝芝。”
兩人在原地停留了會兒後,小姑娘拉著宋慕之往迷頌畫社的主幢走。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之餘,她不經(jīng)意擡頭,卻見一道詭異又熱烈的視線朝著這邊射過來。
甘蜜定睛凝神,是還沒走開的社長。
她剛要打聲招呼,社長卻有恐避不及,轉(zhuǎn)身就跑,瞬間躥沒了影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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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迷頌的裡裡外外傳遍了。
甘社長和宋總互相喊著的別稱是——芝芝和柑柑。
論及這般疊音而來的小情-趣被反反覆覆地推上了檯面,大家和先前的甘鄞合一樣,詫異之餘,更覺得神奇。
原來像是宋慕之這般的人,也會沉溺於這種稱呼裡,非但不牴觸,反倒樂此不疲。
這樣黏著調(diào)兒的連讀,分明是有情人之間的心照不宣。
不知道背後被編排了多少驚天地泣鬼神的動人愛情故事,自宋慕之的到來,甘蜜就承接了社內(nèi)所有人目光的洗禮。
可不是嗎……這是繼訂婚宴後,宋慕之和甘蜜難得在人前的同框。
看起來養(yǎng)眼不說,這兩人原本也身處鄞城近期八卦風(fēng)暴的中心。
內(nèi)心裡不泛著點兒無盡的感慨,好像都對不起迷頌畫社社員這個頭銜。
社內(nèi)氣氛推至巔峰則是在宋慕之說要請大家吃午飯後。
自然要算上迷頌畫社原有的那些社員。
宋慕之大概是在提議後便吩咐了下去,所以當指針撥轉(zhuǎn)在正午時分,外賣便送了過來。
還是用車載的模式,兩三輛接連駛?cè)朊皂灝嬌玑幔袑T從車上下來,吩咐著往社內(nèi)裡送。
這樣大的排場直將社內(nèi)社外的人引得全部湊到中院的水池旁,看那些專員清點盤算。
除了餐飲吃食,還一併供給了下午茶的甜點。
午飯上的標籤則彰顯了宋慕之對此次請客的大手筆。
都是翠隆館和鼎記的招牌菜。
社員們熱熱鬧鬧地分餐,謝過宋慕之後,難得打起甘蜜的趣來。
說——原來跟著豌豆小公主是這樣的待遇。
“以後在社內(nèi)我看是不愁吃也不愁穿咯,神仙都羨慕不來,何德何能啊我……”社員們紛紛揚聲,“抱大腿抱大腿!”
甘蜜和宋慕之坐在一桌,聽及此硬氣迴應(yīng),“偏不給!”
迷頌畫社裡錄入的社員都很喜歡甘蜜。
平常便跟她聊得來,此刻歡聲笑語接連了一片。
甘蜜插科打諢又吵鬧了幾句,再回過神來預(yù)備吃飯的時候,對面的宋慕之卻是凝神而望。
就這麼看著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半撐著臉,手肘搭在桌上,漆沉的眸中映著暗夜裡的河,緩緩流淌著。
“幹嘛這樣看我……吃飯呀。”
宋慕之但笑不語。
爲什麼這樣看她?
——這和今天他親自驅(qū)車從宋氏趕來迷頌畫社只爲給她送襯衣一樣,沒有別的任何緣由。
只是因爲她,僅此而已。
這樣沉浸在自己喜好領(lǐng)域裡,神采飛揚的小姑娘。
是和他氣息相渡,牀褥交纏時刻,都比擬不來的另一種感知。
她像是飽滿盈溢的柑橘果兒,在溢出汁兒的同時,讓本身的香甜變得更爲?zhàn)ビ簟?
“好好吃飯。”宋慕之斂眸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午飯不好好吃,就別想著下午茶了。”
“知道了……”甘蜜隨意地哼了聲應(yīng)下,心下卻是想著纔不要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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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慕之很快便走了,在猝不及防中到來,又在滿目的熾然歡送中離去。
臨走前他撈過小姑娘,俯身附在她耳畔,“晚上我來接你,伯父伯母說甘宅有活動,別忘了。”
迷頌社內(nèi)的社員站在不遠處望著甘蜜送別宋慕之。
此刻瞪直了眼,視線如雷達勘測般頻頻望這兩人的身上探,惹得甘蜜聲音都小了些。
她手兒抵在宋慕之清勁的肩膀上,輕輕地推了下,“我哪兒會忘……”
宋慕之卻是攥住她亂動的小手,淡聲提醒,“會忘。”
迎向小姑娘不解的眼光,他緩緩道來,“上一次說好去城市塔吃完飯,我來迷頌這邊接你,被你的社員告知,你已經(jīng)睡了。”
“上上一次,你說逛完街就來宋氏找我。”宋慕之聲音不疾不徐,“我在辦公室裡等了很久,打你電話關(guān)機,後來得知,你直接被我媽帶去了半山南苑。”
“……打、打住!”他記憶力怎麼那麼好?
甘蜜面頰透著水潤的粉,像是被光曬得,淺淺地暈開,“你就這個記得倒是牢。”
“不是就這個。”宋慕之斂眸看過來,“有關(guān)你的事,我都記得牢。”
小姑娘好哄得很,這會兒也不在意偷聽牆角的那些社員了,只開口道,“好啦,我真不會忘,今天我哥哥都回去了,你真的要來?”
“爲什麼不來。”宋慕之說著拍拍她的頭,“我真走了,午休的時候記得蓋毯子。”
小姑娘乖乖地點頭,目送他的車緩緩駛離,心裡卻是在想。
她這也算是善意提醒了。
自訂婚宴後,甘鄞合更爲變本加厲,堪稱是行走的斬宋機。
什麼都要在兩人之間插一腳。
上回據(jù)說還殺到了宋慕之的辦公室裡。
那天的後續(xù)如何甘蜜不知情,畢竟不在場。
她只知道甘鄞合回了大院後,脾氣更臭了。
這樣的情形持續(xù)至今,今天兩人要是再碰面。
小姑娘憑空打了個哆嗦。
她冥思著往回走,還沒邁開幾步,先前偷聽的社員一窩蜂地涌了出來。
雙眼綻出如金光般亮的八卦神色。
“宋總剛剛是不是在和你舌吻啊!”
甘蜜腳下一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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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是兩人舌吻的傳聞在社內(nèi)傳了個遍。
甘蜜原本聽了沒制止,總歸兩人也訂了婚。
而這般的小小猜測,分明是沒參透她和宋慕之暗自獨處的模式。
那可是更爲限-制級的版本。
哼著小曲兒,這回總歸是沒忘的甘蜜在傍晚時分叮囑了社員一些事宜,這才搓著小手兒跳上了宋慕之的車。
“我下午偷偷問過二嫂了,今天我們在後院燒烤。”甘蜜說著看向正在開車的宋慕之,“宋爺爺宋奶奶來不來啊?”
宋慕之下頜線條流暢,淺聲應(yīng)著,“應(yīng)該不來,他們晚上睡得也早。”
“這樣啊……不過千千來的,她剛跟我說已經(jīng)到了,問我們怎麼還沒來。”小姑娘說著自發(fā)掰下車前鏡,盯了會兒。
隨即開始自顧自說話,“千千以往年底都很忙,今年反倒是有些空了,之後我們幾個一起出去玩兒好不好?”
宋慕之目光沉然,偏過頭來看她一眼,“哪幾個?”
“……就帶上千千啊。”
“二人世界,還是不要打擾得好。”
這話怎麼就繞到這上面了?
先前甘鄞合過來,宋慕之分明還不在意,說這有什麼。
望著轉(zhuǎn)眼看過來的懵懵小姑娘,宋慕之眉眼間聚斂著笑意,“你說要出去玩,已經(jīng)定了地方?”
甘蜜的注意力當即被吸引過去,“定了!可是還得問問你的檔期呀……你年末不是還要去海外分部一趟嗎……”
宋慕之應(yīng)著,大致和她交待了一番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繼而將車緩緩駛?cè)刖┫锝值溃翱斓酱笤毫耍掖龝和\嚕阍谠鹤友e等我,我和你一起進去。”
甘蜜剛要點頭,自兩人前方駛來另一輛車。
隨著驚天迸起的輪胎摩擦響,車前大燈大剌開著。
那光熾然又刺眼,就這麼明晃晃地射過來,伴隨著高昂的引擎聲,風(fēng)馳電掣地鑽進京巷街道,繼而一個漂亮的轉(zhuǎn)頭,搶先駛?cè)氪笤骸?
甘蜜原本擋眼,餘光卻覷見道鮮豔的紅,分外熟悉。
是甘鄞合之前那輛騷包的跑車。
“………”
甘蜜有些無言,繼而烏溜溜的眸探向宋慕之。
他面色沒有任何波動,平緩地將車停下後,又傾身過來去解她的安全帶。
“哥哥他……”
“沒事。”宋慕之指尖繞過她細膩的腰,提醒她,“大院裡不讓停車。”
是啊大院裡老早便不讓了。
甘鄞合爲了逞一時之快開了進去,還弄出這般大的聲響。
自家爸爸要是在的話,他估計慘了。
這樣想著,待兩人牽著手,相互依偎著邁入前院,還沒推開甘宅門。
就聽到訓(xùn)人的聲音傳來。
不過不止是甘季庭,這回還有樑音婉。
“像不像話?隔壁還有宋老,人家不要休息的?你實在要想開進來,關(guān)引擎吊個空檔劃過來不行,非得那麼大的聲音。”
“甘鄞合你隔三差五換車我都沒說你,三天兩頭不回家就算了,有空就和那些狐朋狗友聚,這樣,之後要是沒什麼別的事,你給我收拾收拾去相親。”
兩道摻和著的嗓音中很快夾雜著一道熟悉的冷嗤,“不去,我招誰惹誰了,車再開出去不就行了。”
甘蜜原本還想再偷聽會兒,奈何宋慕之攬住她,徑自往前邁。
隨著厚重木門被推開的聲響,客廳裡那三人紛紛將視線探了過來。
甘季庭和樑音婉立馬換了副臉色,熱情地招呼這一對進屋。
甘鄞合孤零零地立在旁側(cè),耳朵依稀泛著被擰過的紅。
眼下他望著這兩人,在甘蜜的小臉兒上定了定,繼而冷冷將視線移開。
望著這樣的自家哥哥,甘蜜眨巴眨巴眼,強忍住快要蹦壞的嘴角。
樑音婉拉了下甘鄞合,繼而看向兩人,“總算到了,就等你們倆了,走,我們?nèi)メ嵩骸!?
“媽媽其他人呢?!”
“都在後院那邊了,你們?nèi)グ桑以偃N房端點小吃食。”
甘蜜應(yīng)下急著要換鞋,被宋慕之按住肩膀後,又聽他道,“站都站不穩(wěn)還這麼急?我來。”
宋慕之說著弓起長身便彎腰下去,清勁的脊背劃開直線。
望著這樣的他,小姑娘稍稍擡腳便於他動作,繼而耐心地等著。
再並肩往裡走時,光是落腳在長廊上,甘蜜就已經(jīng)聞到了燒烤的香味。
甘家的後院比前院大,又因爲毗鄰了池塘,視野所及處也盡顯遼闊。
綴滿繁多枝椏的欄桿上秉滿了簇新的花,稍稍隔開從長廊盡頭往外眺望,滿目星然。
除了甘鄞起今天有事沒到外,幾個哥哥都在。
甘鄞承這會兒正在和甘鄞轉(zhuǎn)聊天,陸葳和陳嫂在燒烤架邊忙碌,宋艾千則是在架子旁近處的鞦韆上蕩。
見到兩人過來,她只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也沒迎上來。
甘蜜惦記著燒烤,當即甩開宋慕之的手,湊到陸葳身後就探出顆腦袋來。
陸葳被她的動作弄得泛起癢,清淺地笑了下,“甘甘,你離遠點?這邊有明火。”
“沒事兒,這個天被熱乎乎的火薰一薰,剛剛好!我就瞅一眼,看看有沒有我喜歡的。”
一旁的陳嫂笑起來,“我早就開始準備了,都是你喜歡的,不怕你吃不夠!”
這廂關(guān)注點在燒烤上,半分眼神都沒往旁邊分。
轉(zhuǎn)瞬被甩開手的宋慕之還立在原地,緊跟著甘季庭樑音婉的甘鄞合見證了全程,當即無聲嘲笑一番。
但這樣的情形只維持了幾秒,樑音婉直接拎著他去燒烤架旁幫忙。
宋慕之神色疏散,繼而被甘季庭喚過去細談。
甘蜜在燒烤架旁打轉(zhuǎn)著繞了圈,見宋艾千還在玩鞦韆,連帶著起了玩心,緊跟著湊了過去。
晚間的秋風(fēng)颯涼,是令人舒適的微涼。
刮過面龐像是在撓癢。
甘蜜享受了會兒風(fēng)吹,擡手拍了拍宋艾千,讓她給自己挪點兒地。
坐上鞦韆的時候,小姑娘鬼使神差地朝著自家三哥的方向探。
大概只是想起先前宋艾千在訂婚宴上的那席話。
甘蜜目光直愣愣地落在甘鄞轉(zhuǎn)的腿上。
……可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收回視線的時候,甘鄞合朝著宋慕之開口,“姓宋的,甘氏家規(guī)聽過沒?”
眼見宋慕之將目光撂過來,他復(fù)又補充,“在甘家,家裡人需要無條件聽從於家裡女性,包括但不限於燒烤服務(wù)。”
甘鄞合冷冷挑眉,挑釁似的,“去,給我烤個羊排來。”
他語氣恣然,還攜著點命令。
跟個大爺似的。
小姑娘聽了當即從鞦韆那邊起身,來到宋慕之身邊。
還沒有所動作,卻是被他輕輕地摁住。
“無條件服從於家裡女性這條我沒意見。”宋慕之重複著甘鄞合方纔的說辭,淡然一笑,“只是,你是女的?”
頓了頓,他睇向甘鄞合,“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效勞。”
“………?”
沒曾想被鑽了話裡的漏洞,甘鄞合幾乎愣在了原地。
他醞釀了好半晌,話語頻頻涌上喉口,卻是統(tǒng)統(tǒng)被噎了回去。
周遭的人笑倒了一片,甘鄞承推了推金絲邊眼鏡,“老四,二哥這邊是勸你趁早投降。”
甘鄞合不服,懟回去幾句,後院裡的氛圍當即被點燃,活絡(luò)不已。
甘蜜趁此機會湊近宋慕之,扭著他的衣襟耳語,“你今晚小心點兒,不要被我哥哥使喚了。”
“不會。”宋慕之像是笑了,配合著彎腰,淳沉的嗓音都化在了初秋涔涼的風(fēng)裡,“能使喚我的人,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