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上都市第三醫(yī)院的急診室內(nèi),一個模樣清秀的青年躺在病牀上,剛剛從昏迷中甦醒的他,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著迷惑。
他的頭腦一陣陣的暈眩,幾乎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幻。腦海中的兩組記憶,正在劇烈地翻滾、整合。就連病牀前少女那張清麗而又焦急的臉,都似是忽遠忽近。
“我不是死了麼?”葉落撫著自己的額頭,腦海中首先跳出了這個念頭。
他是上都音樂學(xué)院大三的學(xué)生,一次輕微的車禍讓他昏迷過去,但是在昏迷的過程中,他卻有了一整段他人的記憶,並且產(chǎn)生出自己車禍致死的錯覺。
那人也叫葉落,一模一樣的出身背景,但他所在的那個世界,卻有些奇怪,他就讀的學(xué)校,叫做上海音樂學(xué)院,兩個世界其他方面驚人地相似,兩人的成長軌跡也基本吻合,就連被車撞的時間也一樣,不同的是,那個葉落慘得多,直接交代了。
如果僅僅是這些,葉落或許會認爲(wèi)自己只是黃粱一夢,但是他卻知道這裡面絕對有問題,因爲(wèi)此時在他的腦海裡,忽然間多了許多非常陌生但又似乎很熟悉的美妙樂曲,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他出車禍時,攜帶的MP3裡的歌曲!
那個葉落,是平行世界中的另一個自己嗎?葉落晃了晃腦袋,一時半會兒只能想出這種解釋。
“葉落,你是不是不舒服?”葉落病牀前,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女神情關(guān)切,“醫(yī)生說你是輕微腦震盪,會有些頭暈?zāi)垦5陌Y狀。你等等,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讓我好好看看你。”少女這就要起身,葉落連忙制止。
“哦。”少女乖巧地坐著,葉落擡眼看去:瓜子臉,眉眼清秀,肌膚雪白,長髮披肩。沒錯,正是她,自己的女友,令音樂學(xué)院無數(shù)才子心馳神往,而她卻情有獨鍾,偏偏看中了平凡自己的楚沫兒。
她總是那樣清秀恬靜,有一股仙子出塵的動人氣質(zhì)。
兩人對望一陣,情愫在心頭蔓延。
楚沫兒逐漸臉紅,低下頭:“這次車禍聽說你被撞出去三四米遠,嚇?biāo)牢伊恕!?
“現(xiàn)在不是沒事了嗎,不要擔(dān)心,對了,治療費夠麼?沒有告訴我父母吧?”回過神,葉落連忙問道。
兩人的出身背景都只是普通,學(xué)費和生活費就已經(jīng)是平時支出的極限了,如果因此而驚動父母,讓家裡人平白擔(dān)心,自己就罪過了。
“暫時還沒有,你難道忘了?上次上都市錦繡區(qū)博覽會主題曲徵選,你獲得了一等獎,有五千元獎金呢,而且……”楚沫兒一邊說著,臉上泛起一絲自豪,那神情,顯然很爲(wèi)葉落而驕傲。
“那就好。”葉落鬆了口氣,相關(guān)的記憶也馬上涌上心頭,印證了楚沫兒的說法,但是葉落看了看四周,神色又有些緊張起來,“這是重癥獨立病房,五千元怕是頂不了多久……”
“嘻嘻,你不用擔(dān)心這個,你那筆獎金買些營養(yǎng)品就可以了,住院費和醫(yī)療費早就有人付過了,你知道嗎,這次撞你的人是……”
楚沫兒話說到一半,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葉落一看來人,有些微微愣神。
來人是一個女子,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左右,腿長腰細,一身鵝黃色的連衣裙,襯得肌膚似雪映一般白皙。
女子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摘下自己的大號墨鏡,馬上,一副絕世的容顏便展現(xiàn)在兩人眼前:黛眉彎彎,美目盈盈,鼻樑高挺小巧,嘴脣豔紅豐潤,這種五官,無論何種神態(tài),都有千萬風(fēng)情。
葉落看到這個女子的容顏,愣了一下,倒不是驚訝於這女子的美豔,和楚沫兒相比,這女子的確另有一番成熟韻味,但楚沫兒的仙子氣質(zhì)也不遜分毫。而是因爲(wèi)這女子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秦時月,一個名字躍上葉落心頭,在這個世界中,已經(jīng)嶄露頭角,被業(yè)界一致看好的玉女歌星!
她來幹什麼?難道說,開車撞我的人,就是她?
“對不起,對不起。”秦時月一進門,看到甦醒後的葉落,便開始連聲道歉,臉上寫滿愧疚,“小兄弟……”
話說到一半,秦時月注意到了在牀邊的楚沫兒,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話語也戛然而止。
楚沫兒一見,也站起身來,一時之間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在病房內(nèi)爭奇鬥豔,一個似幽蘭一般出塵,一個像桃花一樣奪目,葉落覺得自己的頭更暈了。
“秦姐姐,你好,我是葉落的女朋友楚沫兒,也是你的粉絲喲,姐姐看上去比海報上還要漂亮呢,待會兒一定要給我籤個名。”楚沫兒一開口,便化解了所有的尷尬。
“沫兒妹妹,你也很漂亮。”秦時月也由衷的讚歎道。
“那個,秦小姐,請坐。”葉落直起身子,招呼一聲,順口道。
“好。”秦時月倒也落落大方,返身關(guān)上門,來到葉落牀前,在楚沫兒身邊並肩坐下,臉上的神情也鎮(zhèn)定了一些,“這次都怪我,開車犯困,沒注意路況,小兄弟,這次我負全責(zé)。你有什麼要求請?zhí)岢鰜恚诮?jīng)濟上,我會盡量讓你滿意。”
談到這個話題,葉落的心也跟著鎮(zhèn)定了下來,聽對方如此說,笑了笑迴應(yīng)道:“既然醫(yī)生診斷已經(jīng)出來了,我也傷得不重,秦小姐只要付清醫(yī)藥費就可以了。”
秦時月頓時有些驚訝:“真的?這怎麼好意思。”
“呵呵,秦小姐看我像獅子大開口的人嗎?難道還要我訛?zāi)悴欧判模俊比~落笑著揶揄了一句,接著又肯定道:“就這樣吧。”
葉落的灑脫和堅定,讓秦時月一時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倒是楚沫兒對葉落的反應(yīng)並不意外,側(cè)頭對秦時月說道:“秦姐姐,我們是校友呢。葉落不會追究什麼的,你放心吧。”
“哦?”秦時月顯然又吃了一驚,“你們是天都音樂學(xué)院的?”
“是啊。”楚沫兒微笑道,“他大三,我大二,我記得秦姐姐就是去年畢業(yè)的吧?”
“原來這麼巧。”秦時月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妹妹,你們是讀什麼專業(yè)的?”
“他是作曲系的,我是聲樂系的。”
“哎呀,那你會唱歌?”秦時月又開始上上下下打量起楚沫兒。這番打量與方纔又有不同,方纔是純欣賞的角度,而這次,則是帶著專業(yè)眼光的考量。
“秦姐姐,你這是……”楚沫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錯,外型真不錯。你唱兩句我聽聽。”
楚沫兒將目光投向了葉落。
葉落點點頭:“能在秦學(xué)姐面前亮嗓,是難得的機會,你就唱吧。”
受到葉落的鼓勵,楚沫兒便落落大方地站起身來,說道:“秦姐姐,那我就唱一首你的成名作,。”
不等秦時月點頭,楚沫兒小口一張,一首葉落聽起來熟悉卻又陌生的歌曲便同溪水一般流淌出來,“回憶,在一片片跌落,思海的上空,飄起了雪……”
很不錯的旋律和歌詞,楚沫兒的聲線也非常委婉動聽,將詞曲中的感情渲染得恰到好處,但聽著聽著,葉落卻有些走神,或許是受到歌聲的刺激,他腦海裡多出來的那些有關(guān)歌曲的記憶又開始翻滾了,而與記憶中的旋律相比,他又忽然覺得這首歌似乎“普通”了。
另外一邊,在楚沫兒一開嗓後,秦時月就小嘴微張,顯得很是驚喜。
一曲唱罷,楚沫兒似是被曲中的情緒所感染,臉上悵然若失,緩緩坐了下來。
但聽她唱完的秦時月卻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來,拉起楚沫兒小手,略顯激動的道:“這次比賽,你一定要參加!”
“什麼比賽?”葉落和楚沫兒都被秦時月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有些迷茫,擡頭問道。
“哦,看我,太激動了。”秦時月平復(fù)了一下情緒,解釋道:“這次我到上都,是作爲(wèi)‘新銳女生’的地區(qū)評委來的。新銳女生是天京娛樂臺在前幾年的《超級女聲》基礎(chǔ)上,延續(xù)籌建的一個更加開放強勁的選秀節(jié)目,以沫兒的條件,我相信完全有機會能取得很好的成績。”
秦時月說著,又將目光投向葉落,一語雙關(guān)的道,“看來這次我是撞對人了,你的這個小女友,是一塊上好的璞玉!”
楚沫兒顯然被說得有些心動,再次看向葉落,想徵求他的意見。
葉落想了想,他知道,這種選秀,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記憶中的另外一個世界,都可以算是年輕人快速成名的一種機會,雖然大多數(shù)人最後都泯然衆(zhòng)人矣,但是……
“比賽中,唱幾首新歌應(yīng)該沒有問題吧?”葉落問。
“這個我不推薦。”秦時月心直口快,正欲否定,忽然想起了葉落的專業(yè),斟酌了一下又道:“除非,原創(chuàng)歌曲本身的水準(zhǔn)非常過硬。”
葉落當(dāng)然聽出了秦時月的話音,如果是以前,他或許確實要仔細考慮一下,但現(xiàn)在……
葉落微微一笑,對楚沫兒道:“去報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