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戴晗,今年二十歲,是一名出租車司機。
我?guī)煾附欣顐?,是?zhèn)上的一名出租車司機,他天生腦袋奇大,鎮(zhèn)上的人都叫他李大頭。
我高考落榜了,就想著先出來混口飯吃,正好我家老頭子跟李大頭有些交情,幾隻好菜,一瓶酒,他就把我塞給李大頭當了學徒,讓我學成後當一名光榮的城市搬運工。
今天晚上,我跟李大……啊呸,我跟我?guī)煾甸_著出租車從斷坡山趕往鎮(zhèn)上,在拐過青龍口的時候,我看到路口處有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手裡舉著把傘的女子站在路邊攔車。
我看了看手錶,有點兒納悶,因爲現(xiàn)在已經過了丑時了,怎麼還會有人站在路邊攔車?
本著有錢不賺王八蛋的原則,我放慢車速就要靠邊停車。
可就在這個時候,躺在旁邊翹著二郎腿的李大頭卻是眉頭一皺:“瓜娃,別停車,開過去!”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納悶,李大頭今天是怎麼了?放在以往,哪怕是半夜兩三點,遇到有人攔車,他也肯定會靠邊停車的。
但疑惑歸疑惑,可他畢竟是我?guī)煾?,他說往南,我決不能往北,這一刻,我狠了狠心,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呼’的一聲,幾乎是貼著那白衣女人的衣角衝了過去。
這一刻,儘管已經離開青龍口,可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她一眼。
夜幕下,那女子背後的羣山,蜿蜒曲折,將她那孱弱的身子映襯的更加瘦小,不僅如此,夜風吹來,那女子的白裙子和黑長頭髮隨風飄舞,一時間我竟是看不清她長得什麼模樣。
我嘆了口氣,心中有些不忍。
青龍口位於半山腰,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公車半個小時來一趟,錯過了真的會讓人覺得很慌張,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是丑時,公車早就回家睡大覺了,這要是不拉上她,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荒郊野嶺的,也真是容易出事。
我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開了一會兒,我終究忍不住了,一腳油門‘吱嘎’一聲,將車子給停了下來。
“臥槽你瓜娃子腦有病啊?停什麼車!”
我這一腳剎車下去,李大頭差點兒沒從前車窗裡摔出去,得虧這老傢伙膽兒小,上哪兒都不忘了繫好安全帶,要不然,剛纔那一傢伙,這老傢伙絕對下去半條命!
“師傅?!?
我苦笑一聲,央求道:“您看這荒郊野嶺的,咱們倆走了這老半天都沒見到一輛車,依我看,咱們就拉上那女子吧,怪……”
我‘怪可憐的’幾個字還沒說出,李大頭‘啪’的一個耳刮子就扇在了我後腦勺上:“放你孃的屁!你是師傅還是我是師傅?”
“你你你,你是,你是!”
“既然我是,那就聽我的,我讓你走,你就走,我讓你停,你再停,明白嗎?!”
“是是是!”
見李大頭髮火,我這邊也是嚇得渾身一抖,這老傢伙,膽兒不大,脾氣卻不小,我還是學徒的時候,沒少挨他的訓斥和板子,這番見到他發(fā)火,我是一點兒二話也不敢說,老老實實的發(fā)動車子重新上路了。
可我越往前開,心裡就越是記掛那白衣女人,你說這荒郊野嶺的,她一個女孩子,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辦啊?
李大頭似乎是看出了我有心事,當下斜睨了我一眼,嘲笑道:“咋的?還念念不忘了???”
“我哪有!”
我無力的申辯道:“只不過這荒郊野嶺的,你說人家一個小姑娘,要是打不到車,該有多……”
“你也知道這是荒郊野嶺啊?”就在我琢磨著怎麼給那女孩說話的時候,李大頭卻是陰森森的打斷了我。
“那麼我問你,既然這裡是荒郊野嶺,她是打哪兒來的呢?又到哪兒去呢?”
“這……”
一聽李大頭這話,我整個人都懵b 了。
是啊,這大半夜的,荒郊野嶺,怎麼可能會有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路邊攔車呢?
這事兒想想就瘮人啊……
我心裡一個哆嗦,襯衫都被冷汗打溼了,一雙腿也開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抖子。
不會吧,那娘們難道是……那種東西?!
這一刻,我鬼使神差的,竟是慢慢的將眼睛挪到了後視鏡上,這本來就是個下意識的舉動,可沒想到,我這一看,頓時嚇得亡魂皆冒!
通過後視鏡,我竟是看到,在我出租車的後座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道潔白的倩影!
這道人影婀娜多姿,身材錯落有致,一雙柳葉彎眉之下,是一對彷彿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高挺的小鼻子下方,則是一張嫣紅小嘴兒,此時,我竟是能看到那張小嘴兒輕輕翹起,似是在衝著我笑!
?。。?!
這一刻,我喉嚨彷彿被什麼掐住了一半,整個人一哆嗦,一腳剎車下去,差點兒沒當油門踩了,整輛車子在一道極致刺耳的摩擦聲中,狠狠的貼著山坡停了下來!
“臥槽!戴晗你這瓜娃子,你想害死老子??!”
這一刻,李大頭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蹦起來了,二話不說,一個大暴慄就敲在了我腦袋上。
“瓜娃子你瘋了啊,沒事兒踩什麼剎車,踩什麼剎車?!???!你踩什麼剎車!”
這一刻,李大頭一邊抽著我腦瓜子,嘴巴里面一邊兒復讀機似的罵罵咧咧,我被他抽的生疼,一時間竟是忘記了剛纔看到的那恐怖一幕。
而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發(fā)現(xiàn),我出租車的後座上,壓根兒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的,乾淨的一b糟。
“我靠!難道是幻覺?!”
我揉了揉眼睛,鼓起勇氣,再一次看向後座,後座上還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什麼幻覺?”
這一刻,李大頭見我臉色蒼白,趕忙湊過來看了看我車子的後座,然後又看了看我,摸了摸我的額頭道:“戴晗,你咋了?”
“我……我……”
這個時候,我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整張臉上是一片煞白,嘴脣子哆嗦著說道:“我……我剛纔看到那白衣女人坐在車子後座上!”
“什麼!”
一聽我這話,李大頭面色大變,二話不說,一胳膊肘將我掀起來,急急火火的催著我發(fā)車上路。
我哦了一聲,趕緊將車子發(fā)動了起來,然後迅速的按照李大頭的指示朝著前面的一個休息站開去。
我很納悶這裡爲什麼會有一個休息站,可是李大頭說了,要想活命,就必須要到那個地方去,所以我沒辦法,只能聽他的話將車子駛進了休息站之中。
“你呆在車裡,不管發(fā)生什麼,看到什麼,都絕對不要說話,更不能大叫,聽明白了嗎!”
“是……”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點點頭,這個時候,我早已經是被今天晚上的事兒嚇得魂不附體了,李大頭說了什麼我根本記不得,只知道他讓我呆在車子裡面,死也不要出去。
李大頭打開車門,四下裡看了看,從他的臉上,我看得出一絲蒼白,很顯然,他現(xiàn)在也是嚇得夠嗆。
這個時候,我們兩個都已經意識到,今天晚上撞見鬼了。
其實幹我們這一行的,開夜車遇到鬼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所以爲了防止這類事件的發(fā)生,司機師傅們一般都會在後視鏡下面懸掛佛珠,念鏈,或者在儀表盤上方安置一些佛像,吉物來辟邪。
一般來講,安置了這些東西之後,開夜車就安全了許多,可如果哪怕是放置了這些東西,開車依舊遇到鬼,那就是很不好玩的事情了。
這就說明,你遇到的那隻鬼,怨念遠在這些靈物之上,它們的危險程度,已經超出了一般的靈物可以剋制的範圍!
這個時候,我縮在車裡,望著後視鏡上懸掛的整整十來串兒佛珠,心中頓時一個咯噔。
我的老天,老子掛了這麼多的佛珠,還能招來鬼,看樣子,今兒晚上是懸了。
在我的注視下,李大頭帶著兩根粗大的白蠟燭,左顧右盼的走下了車子,朝著馬路中央走了過去。
他走路的時候,我就一直望著遠處的道路,生怕那鬼東西不知什麼時候又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李大頭手裡拿著兩個白蠟燭,顫巍巍來到了馬路正中,然後看了看左右沒人,這纔是將蠟燭點燃,然後一左一右放在了馬路牙子兩邊。
大半夜的,兩根白色的蠟燭燃燒在路邊,這場景看上去真的很讓人感到心裡瘮?shù)幕拧?
李大頭點完了蠟燭,站在原地蹦了蹦,然後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
“師傅,怎麼樣了?”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了他一眼,李大頭卻是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輕聲說道:“等吧,蠟燭燒完之後,如果沒有意外發(fā)生的話,咱們倆今天就算是逃過一劫!要不然……”
說到這,李大頭就閉嘴了,可我卻知道,他後面的話有多麼的讓人恐懼。
李大頭時不時的低頭看看時間,或是擡起頭來看看馬路牙子上燃燒的蠟燭,這一會兒,蠟燭已經燒了一半兒有餘了,馬上就要燒完,他見沒什麼事兒,頓時鬆了一口氣。
見他鬆氣,我這心裡也踏實了一些。
“小兔崽子,怕嗎?”這個時候,李大頭笑著拍了我一下。
“不怕!”
我咬咬牙看著他,表情裝的很淡定,草,怕嗎?你問的這他娘不是廢話嗎?擱你身上你不怕?。磕悴慌聞e淌汗??!
我翻了個白眼,可這個時候,李大頭卻是陰測測的對我說道:“小晗,趕明兒你就可以出師了,不過在這之前,師傅有些話想跟你說……”
“啥???”
這一刻,李大頭的臉色陰沉發(fā)青,看得我心臟都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