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靖想抽根菸冷靜冷靜，但按打火機咔嗒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理智，安嫺不喜歡煙味。

齊靖自認爲自己是個豁達的人，所以嫉妒的情緒讓他覺得很訝異並且他很不喜歡這種會控制人的行爲的情緒。然後他又想了想自己會產生嫉妒心理的原因，想來想去得到的結果是：他好像變成了一個極度需要母親關注的小孩兒，但沉默下來的安嫺讓他覺得很有距離感。他不敢打破安嫺畫出來的隔離圈，他也沒有那個勇氣。

而何玦卻做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不敢做的事。

他不知道後來兩人都還聊了什麼，回來時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與出去時有多大的變化，就像是真的只是去上了個廁所一樣。

散場時已經半夜一點鐘了，安嫺喝了不少。但齊靖沒看出來她到底醉了沒，因爲她還妥帖的給每位同學安排好了去處，連何玦也被打發走了。

直到最後一位同學上了車她才鬆了一口氣，但齊靖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話就又被打斷了。

“小齊嫂？”

安嫺原本覺得自己是沒有醉的，但隨著這個稱呼的拉近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渾身冰涼麻木的感受不到其他的知覺了。

是，醉了吧。

不然她怎麼會想起當年她硬是逼著一羣嫂子叫她小齊嫂的場景。

“小齊嫂？還真是你啊小齊嫂！”那人激動的走近叫著。

齊靖看了一眼一直叫喚的女人，是店家老闆娘，可他記得小時候在老街並沒有這個人。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小李嫂啊！啊不，現在應該是老李嫂了。”

那人沒注意到安嫺的異樣，一直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我剛剛一直在瞧，就怕認錯人，沒想到還真是你。”

“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都沒變還這麼一直愛喝酒吶？”

“我這剛搬回來沒多久，也一直聯繫不上你們，你們都還好吧？”

“對了，你家老齊呢？身體怎麼樣，我家老李最近身體總是不太爽利......”

聽她提起齊軒，安嫺的腦子才嗡的一下回過神來。

想起他們搬走的時間太早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

安嫺勉強笑著拉過齊靖說：“靖靖，這位是李阿姨，她很早就搬走了你沒見過她，快叫人。”

齊靖在外還是很給安嫺面子的，所以他乖乖的叫了聲阿姨好。

“小李嫂，這是我兒子，齊靖。”

“哎呦，原來這小帥哥是你跟小齊的兒子啊，難怪我說他酒量這麼好，原來是遺傳了你啊小霸王！”

齊靖今晚已經不止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稱呼了，他原本以爲這是安嫺喝醉了隨口亂說的，但從今晚頻頻出現的叫喚中可以看出這是真的。

原來他媽真的是宵夜攤的小霸王！

這個認知讓齊靖有一些新奇，看向安嫺的眼神也充滿了探究。

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安嫺面對她的熱情沒有感到久別重逢的驚喜，只有一陣陣襲來的寒意。

安嫺以爲自己遠離老街就再也不會見到這些人，但，天意弄人......

齊靖自己沒有什麼心情留在這裡聽她們閒聊也看得出安嫺的狀態不對，便主動說：“李阿姨，今天太晚了，下次有機會您再跟我媽見面聊，我們就先回去了。”

“哎，好好好，那小齊嫂你們下次再來啊，我就在這不搬走了。”

安嫺與齊靖禮貌的點點頭便一起離開了。

他們走後並沒有聽到李嫂疑惑的輕聲嘀咕：“這小齊嫂性格怎麼變了這麼多？”

他們到車上時司機已經到了，齊靖扶著安嫺上車，等坐穩後才讓人開車回家。

安嫺閉目不言，齊靖也沒開口說話，一路上都很安靜。

直到車停在樓下齊靖見安嫺都沒有動過，只好開口叫她：“媽，到家了。”

安嫺依舊沒有睜開眼，只是輕聲說：“靖靖，媽媽不想走路。”

齊靖無奈的搖了搖頭，下了車然後走到安嫺那邊打開車門蹲在門邊：“快點！”

安嫺看了一眼才慢慢的往門邊挪。

齊靖顛了顛背上的人，不重。

安嫺笑了一聲：“靖靖真的長大了，都背的了媽媽了。”

齊靖沒說話，只是沉默的往前走。

“靖靖，謝謝你今晚帶媽媽出來喝酒，媽媽真的很開心。”

“你真的開心嗎？”齊靖冷不丁的問，但沒有的到安嫺的回答。

“.......”

安嫺沉默了很久，直到回到家裡，進房門之前她才輕聲說：“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