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沒有人不知道馮落落,逃課。打架的女生。留著短短細碎的頭髮,喜歡穿吊帶和短短的牛仔褲。很多人知道,很多人討厭。不喜歡說話,一張臉長得小巧精緻,藏在細碎的短髮下。
你長得真好看。林韓怡是第一個跟我說這句話的人。她說,馮落落,你長得真好看。那時候我正和一個混混打了架,劉前踢了我一腳,在我的手臂上劃了一刀蹲在牆角里,學校裡除了我們早就空無一人。我的右手緊緊的握住左臂,指縫間有絲絲血跡滲出。我將頭從雙臂裡擡起,望著她的臉咧開嘴笑了。
“可是不是誰都看得起的。”我擡了擡頭,從她手裡將那條手絹抽出來,輕輕放在左臂的傷口上。不去理會她眼中有閃閃的東西,我知道,那叫委屈。我輕蔑的笑了笑,像她這種優(yōu)秀又嬌柔的女生只會有這種反映而已。
林韓怡是剛剛轉來學校的尖子生,在初三(E)班學習好,人長了一副溫柔的樣子,是全年第一。深受老師的喜愛,看起來很乖巧。我經常看見她手裡捏著這塊手帕,真是噁心。我最討厭小女生這種故作嬌柔的把戲。
“你受傷了……”她纔看見我手臂上的傷口,將眼淚強忍回去,小心的看著我的手。我笑了笑,將頭撇向一邊。這種機械化的表演真讓人討厭。
“你——”林韓怡生氣的掐了一下我的手,我瞪大眼睛看著她,搞什麼啊。
“受了傷還這麼不安分的?”她雙手橫胸的瞪著我,真是一個潑婦樣。“還以爲可以好好看下你的。”她瞇起眼。
“要給錢的。”我笑了一下,站起來看了她幾秒,大步的往前走去。
“喂!你不要去醫(yī)務室啊?”她在我的身後大喊著。我趔趄了一下轉過身,拆下手臂上的手絹扔給她。白色的布料早就被染得鮮紅。
“還你。”然後我轉過身,再也不回頭的離開。
景川的夏天是不寂寞的,成片成片的丁香盛開。圍繞著整個城市,不孤單。景川從來不向我們展示它的斑駁,就像,從未有過的一樣。紫色的丁香,一直守著景川的一切。好象從未分開。過一樣。不會有人問起,爲什麼景川的夏天總會有那麼多的丁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就在那一刻,變得蒼茫。
無論終將是否離開,所有的人都不會遺忘,這個夏的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