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因爲我先前的問題,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雲南這個地方,尤其是像咱們要去的那個村寨,是偏遠山區(qū),自古以來就存在很多離奇古怪的術法,明天進了寨子,咱們都小心一點,一定不可肆意而爲。”
這話是好心的提醒,也是衷心的規(guī)勸。
我們幾個都鄭重地點點頭,表示同意,就連一直擰著勁兒的五爪金龍也破天荒的沒有擡槓。
由於怕沼瘴擴散,影響到我們,我們一行人一直繞到了山的背面,找了一處避風的山窪子,作爲棲息地。
點燃一堆篝火,又簡單啃了幾口乾糧,便各自休息。
孫曉和李迪早已累壞了,剛鑽進睡袋不到五分鐘,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五爪金龍則一頭扎進了樹林之中,估計是空口啃乾糧難以下嚥,去搗騰野味了。
我毫無睡意,閉著眼睛想事。
如果,我們的方向是對的,那我們現(xiàn)在越來越接近滇王墓了。
也就是說,我們即將踏入對手給我設下的那個局。
他也勢必早已做好了將我置之死地的準備。
我和李迪要是乖乖地按照對方的設計踏進去,我們活著出來的機率大概等於零。
我死後,初八和黃二爺他們肯定也難逃魔爪。
這是一個由一點帶一面的死局。
而這個點,就是我。
如何破解這樣一個死局,只有一個法子。
那就是,將捉妖門的餘孽全部殺死!
可是,在這種完全被別人操控的情況下,我又該反敗爲勝?
我陷入了苦思。
半天后,五爪金龍一邊滿意地撫摸著肚子,一邊打著飽嗝回來了。
我將錢包丟給它,讓它出去打聽下看這附近有沒有像樣點兒的鬼市。
讓它在鬼市上給我置辦一些東西。
敵暗我明,跟他們明著來,吃虧的肯定是我。
那我也只能出陰招了。
五爪金龍聽了我的想法,陰惻惻地笑了一陣,那表情分明是說,你小子真他孃的壞。
然後,拿著錢包一溜煙兒跑了。
天快亮時,這貨纔回來。
我正睡的迷迷糊糊,被他一陣搖,給晃醒了。
隨後,它丟給我一包東西。
稍後,李迪和孫曉也醒了。
我們幾人走回山的另一面,齊齊望向山下。
村寨內的沼瘴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薄薄的霧氣,整個村寨籠罩其中,宛如仙境。
靜謐又自然。
“咱們現(xiàn)在可以進去了吧?”
李迪問道。
我看看剛爬到半山腰的太陽,點頭道:“天亮了,應該可以了,走吧。”
說完,我率先擡腿。
其餘人緊跟著我,很快就下了山。
剛下山,就看到一大片沼澤。
上面是一層水,水下全是淤泥,空氣中彌散著一股難聞的土腥味道。
村寨就建在沼澤的邊緣,房子全是用竹片、樹枝,混合著泥巴、草屑搭建而成。
村寨的規(guī)模看上去還不小。
還沒進村,孫曉就咧開了嘴,嘴角呈四十五度上翹,並提醒我們:“你們倒是趕緊笑起來啊,萬一一會兒遇到人,說咱們不友好咋辦?”
這老頭兒,還真是……
無奈,我趕緊也咧開了嘴。
再看看五爪金龍,這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感覺我們就是一羣傻子。
倒是李迪,被我們這副怪模樣給逗樂了,“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她這一樂動靜並不大,卻似乎驚到了人,離我們最近的一座竹樓的門,突然打開了,兩個赤裸著上身、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們快步走到我們面前,攔下我們,嘰哩哇啦地說了一通。
我們幾個哪裡聽過這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語言,根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能誇張地做出微笑的表情,看上去人畜無害。
這兩人倒也不是十分無禮,打量我們一陣後,將我們身上的揹包解下,背在自己身上,又指了指前方道路,似是邀請我們進村寨。
?тTk án?℃o
“這裡的人看起來還不錯嘛,還知道幫咱們揹著包。”
李迪壓低聲音,湊到我跟前,跟我說道。
這丫頭……
“這哪裡是好客,分明是沒收,應該是怕咱們帶武器。”
我同樣壓低聲音回了她一句。
兩個男人帶著我們四個走過了大半個村寨,途中遇到了好多當?shù)鼐用瘢麄兛次覀兊谋砬槎己芷婀郑拖窨此:锏模坪鯖]見過外面來的人。
我也打量他們。
這裡的人皮膚都呈古銅色,男的都光著膀子,頭髮老長,編成辮子高盤在頭頂,拿各種野草捆著,真跟野人差不多。
女人胸前則多了一塊小小的布片兒遮羞,卻根本遮不住春光,呼之欲出,若隱若現(xiàn)的。
雖然我有些不好意思,卻又有些把持不住,收不回目光,直到李迪悄悄擰了我一把……
直到走到一座高大的竹樓門前,倆男人才將揹包還給我們,然後指了指竹樓門口,示意我們進去。
推門走進竹樓,裡面是一個大廳,正中一張竹桌,一個乾癟老太太正坐在桌旁低頭打著瞌睡。
這老太太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頭髮用一塊黑布裹住盤在頭頂。
聽見我們進來,她猛地擡起了頭。
我看到了一張核桃皮般皺巴的臉,和一雙赤紅色的眼睛。
頓時,我心下一驚。
這老太太是一名“草鬼婆”!
養(yǎng)蠱者,草鬼婆也。
目如硃砂,臂有青紋。
想著,我又四下打量了一圈,這竹樓內纖塵不染,果然是養(yǎng)蠱人的特徵。
從來都聽說雲南草鬼婆多,今兒一進寨就讓我們遇上一位,這可得小心點兒,別莫名其妙的中了蠱。
這草鬼婆看了我們幾眼,張嘴說了些什麼。
只不過,她語速很快,所說的語言也不在我能理解的範圍之內。
倒是孫曉,好像聽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撇著腔調回應了幾句,最後似乎是不能完全表達心中所念,乾脆用手比劃起來。
比比劃劃了半天,交流結束。
老太太拉開抽屜,從裡面摸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站起身,朝著我們走來。
五爪金龍一看老太太這架勢,急了。
橫跨一步,攔在我們前面,喝道:“老太太,你這是意欲何爲?”
孫曉拉了它一把,說道:“她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