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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

渾渾噩噩之間,張越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重新活躍了起來,指間也傳來了一絲絲冰涼的觸感。

“我還活著嗎?”張越在心裡暗想。

腦子裡記憶的最後畫面,是一輛疾馳而來重卡。

滿載著渣土的卡車,毫不費力的將他撞飛,腦袋磕到了橋墩下面的水泥地。

在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活不成的。

哪怕僥倖撿回性命,恐怕下半生也得在痛苦和煎熬之中渡過。

既讓自己痛苦,也讓親人痛苦。

只是……

稍稍感覺了一下,張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好像沒有什麼大礙。

可能有些虛脫乏力。

類似前些年年輕的時候,經(jīng)常與朋友喝酒喝到吐,趴在洗手間裡不省人事的感覺。

他嘗試了一下,想要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世界。

然而拼盡所有力氣,最終也只是徒勞罷了。

然後,他便又沉沉睡去。

在似夢似醒之間,張越聞到了一股帶著異味的油煙味,好像是某種動物油脂燃燒後產(chǎn)生的煙霧。

味道雖然有些淡,但張越的鼻子卻出奇的靈敏。

耳朵也聽到了聲音。

“阿姊,我方纔見到叔叔的手指動了一下……”一個少女驚呼著,聲音柔嫩,帶著些稚氣,卻給人一種軟萌軟萌的感覺。

隨後一隻溫暖柔軟的手摸上了張越的額頭。

“列祖列宗保佑,子重總算退燒了……”一個略顯疲憊嘶啞的女聲帶著些喜色說道:“這樣我便放心了!”

…………

這兩人的話語,落在張越耳中,有些古怪,彷彿是一種張越未曾聽聞過的方言,語調(diào)婉轉(zhuǎn),抑揚頓挫,與粵語很是相像,至少在發(fā)音上是如此。

但更奇怪的是,張越完全能夠聽懂,並且理解。

“雅語?”莫名的一個詞語涌上心頭。

這就有些……

倘若張越曾經(jīng)讀過的書沒有錯的話,那麼,雅語應該早就失傳了!

這是一種曾經(jīng)流傳在中國大地千年的古老通用語。

至少在孔子時代,雅語就已經(jīng)是官方指定的通用語了。

論語就記載:子所雅言,詩書執(zhí)禮皆雅言。

意思就是孔子啊平時有時候會說雅語,但誦讀詩書以及與人見面行禮,一定會講雅語。

春秋戰(zhàn)國之時,列國外交皆是以雅語爲通用語。

如此,方讓散落於九州各地的諸侯使者們,能夠愉快的交流。

不然,一個齊國人如何與一個秦國人勾肩搭背呢?

諸子百家的巨頭們,又是如何周遊天下,出入列國王宮,陳說自己的主張的呢?

其後千年,雅語一直就是古代中國唯一指定官方通用語。

雅語的衰落與失傳時代,張越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至少在唐朝以前,雅語一直就是中國乃至於整個東北亞的通用語。

換句話說……

“我……穿越了?”張越內(nèi)心生出疑問。

作爲八零後,張越對於穿越自不陌生,記得當年,尚是讀書之時,第一次接觸到了穿越小說。

如《尋秦記》、《中華再起》等書,頓時驚爲天人,爲之深深著迷。

有時候甚至會幻想自己若有朝一日,也能穿越至古代,去那歷史長河的過去,與蘇軾把酒當歌,在長板坡前與趙雲(yún)並肩作戰(zhàn),或者周旋朝堂之上,縱橫於宮闕之間。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說不出來的暢快。

後來隨著年歲漸長,步入社會,被社會漸漸磨平棱角,終於成爲了一個人們眼中穩(wěn)重、成熟、有前途、會來事的年輕人。

並考了公務員,坐了辦公室。

每日與各種瑣事打交道,在文案之中俯首。

也就剩下一些瑣碎時間來看書娛樂了。

娶妻生子後,連這麼點娛樂時間,也沒有了。

各種問題接踵而來,壓的他喘不過氣。

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自己的人生無聊透頂,空虛乏味,

如今竟然穿越了?!

張越內(nèi)心原本死寂的心,重又開始砰砰砰的跳動。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腦子一疼,整個人彷彿被電擊了一般。

數(shù)不清的陌生記憶,如同波濤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翻滾。

一幅幅陌生的場景,不斷的閃現(xiàn)。

“張越那是誰?”

“張毅又是何人哉?”

劇烈的衝擊,甚至讓他的意識都模糊了起來。

一會兒,他是現(xiàn)代都市之中,每日朝九晚五,混吃等死的國企一員;一會兒他又是生活在遙遠的歷史長河之中,距離現(xiàn)代足足有兩千一百餘年的西漢王朝一個名爲張毅的年輕人。

夢裡不知身是客。

宛如莊周夢蝶,到了最後,張越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張越還是張毅。

兩個不同時代的人的記憶與思想徹底混雜在了一起。

就彷彿有超維生物,在他的大腦思想之中做了一個手術。

好似後世的人們擺弄自己的電腦硬盤,生生在他的思維記憶之中嵌入了另外一人的全部記憶和思想。

簡單而粗暴。

直到良久之後,他才明悟過來:“我是張越……”

“吾亦是張毅……”

細細閱讀著意識之中,那些憑空多出來的記憶。

他彷彿看了一場老電影,將這個與他素爲相識,從未聽聞的生活在兩千一百餘年前的西漢青年的生活瀏覽了一遍。

從咿呀學語,直到漸漸長大。

他的喜怒哀樂,他的理想抱負,還有他的所學所知所想,事無鉅細,都呈現(xiàn)在張越眼前。

將這些信息整理完畢,張越便沉沉的嘆息了一聲:“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有穿越的一天!”

作爲一個現(xiàn)代人,生活在網(wǎng)絡信息大爆炸時代的普羅大衆(zhòng)。

誰沒有幻想過自己穿越重生呢?

無論是再活一世,扼住命運的咽喉,改寫自己的人生,還是回到過去,三妻四妾,錦衣玉食,這都是男人的幻想,也是很多人心底的渴望。

然而,當穿越的事實真的發(fā)生了。

張越卻又有些彷徨不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了。

因爲,他知道自己是誰?自己所處的時間線,以及自己將要面對的麻煩和問題。

如今,正是延和元年夏四月。

延和這個年號有些陌生,甚至就是曾經(jīng)沉迷於網(wǎng)絡小說,號稱讀書破萬本的張越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這是何朝何代?那位帝王的年號?

然而,在腦海之中的記憶告訴他。

其實,所謂延和,當做徵和。

當今天子在改元之時,可能不小心,寫歪了兩筆,於是徵和變成了延和。

而天子怎麼可能有錯?

錯的只能是這個世界!

於是,天下便自動接受了‘延和’就是徵和的設定。

反正,朝野上下的官吏名士,誰要敢‘幫’天子改正這個錯誤,將徵和兩個字寫到奏疏、公文乃至於書信之上。

那就……呵呵……

爾竟敢質(zhì)疑天子?

當年,大農(nóng)顏異,可是就被廷尉張湯,用了一個腹誹的罪名給弄死了。

所謂腹誹,與秦儈殺嶽爺爺?shù)哪氂心耸且话銦o二。

講的便是,爾等**走狗,務必得順服至高無上的皇權的真理!

於是延和,便成了當朝天子的第十個年號。

前九個分別是建元、元光、元狩、元鼎、元封、太初、天漢、太始。

是故,張越所處的時間線已經(jīng)清晰明瞭了。

漢世宗孝武皇帝,史書上譭譽參半的漢武大帝統(tǒng)治晚年。

當然,現(xiàn)在,這位漢武大帝,還沒有去世,是故,這所謂的世宗孝武皇帝,依然不存在。

人們對他的稱呼只有一個——天子!

誰要是敢跑到市井之中大聲嚷嚷什麼‘世宗孝武皇帝陛下’或者跑到這位漢武大帝面前直呼‘武帝陛下’,百分之一萬,肯定會被拖到市集之中腰斬棄市。

然後,如狼似虎的廷尉官吏,一定會細心的將此人的全族都送去與之相會。

膽敢詛咒君父?

這可比謀反還要嚴重!

………………………………………………

將這個事情弄明白,張越就嘆息了一聲,有些遺憾,若能早個二三十年就好了!

那時,衛(wèi)青霍去病雙子閃耀,整個歷史長河都被這兩位軍神的光芒所籠罩!

若有幸能生於那時,便是去衛(wèi)青霍去病麾下,做一個站崗的衛(wèi)兵,張越也覺得值了!

可惜……

如今,這兩位天之驕子,不世出的名將,已然先後辭世。

史書上威名赫赫的漢武大帝,也已經(jīng)垂垂老矣。

他統(tǒng)治這個老大帝國,有四十餘年了,算算時間,他可能還將繼續(xù)統(tǒng)治這個國家十年甚至更久。

這是無比恐怖的事情!

唐明皇在位四十來年,結果是生生的搞垮了強盛的大唐。

康麻子奴役中國六十餘年,結果是徹底摧毀了古典中國文化的精髓以及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

自秦以來就發(fā)明創(chuàng)造層出不窮,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奇蹟和輝煌的中國,居然在鴉片戰(zhàn)爭的時候,只能用明朝鑄造的爺爺炮來還擊侵略者的堅船大炮。

事實證明,皇帝當?shù)脑骄迷綒埍?

而記憶中的歷史也證明了這個公式。

武帝晚年,國家政壇和宮廷風雲(yún)之詭異、兇險,史上罕見!

“既然穿越到這個時代……我還是夾著尾巴,小心做人吧……”張越在心中暗道,若是以爲自己是龍傲天,大刺刺的跳出去,摻和到那波雲(yún)詭異的鬥爭之中……

那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這樣一想,他便整理起自己腦子裡的那些記憶。

他穿越附體的這個軀殼的原主,姓張名毅字子重。

老張家是先帝前元年間從代國被遷到關中的地方豪強。

當初,老張家在地方上,據(jù)說顯赫的很。

家有良田千頃,奴僕以千計。

就是代王也要以禮相待。

然而,對於漢室來說,這樣的地方豪強,就是頭號打擊和限制對象!

按照婁敬當年給劉邦獻的國策規(guī)定,地方豪強就是韭菜,要按時收割。

所以,高帝一朝定都長安,立刻就下令:盡遷齊諸田、楚國昭、屈、景、懷五氏及韓魏趙列國舊貴族舊豪強於長陵。

就這一招,立刻就斬斷了六國舊貴族及舊豪強對於地方的控制。

此謂之強本弱末也!

此後百年,漢室天子代代接力,以陵邑制度爲幌子,將天下豪強貴族兩千石不斷的遷徙到關中各陵邑區(qū)。

由此形成了陵邑人口聚集區(qū)。

老張家就是這個國策之下無數(shù)犧牲者中的一員。

於是,張越的豪強夢,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束了。

而張氏曾經(jīng)的富貴和顯赫,早已經(jīng)成了昨日黃花。

如今的張家,不過是這南陵縣治下的長水鄉(xiāng)的一個小地主而已。

家中不過有著三五頃的水澆地和七八頃山陵。

在這長水鄉(xiāng)之中,或許算的上一個人物,但在這偌大的關中,卻不過是太常卿計薄上的一個戶名而已,無足掛齒,不值一提。

這卻正好與張越的想法契合。

值此多事之秋,能不起眼就是最好!

一個關中小地主,既不可能餓死,也不會被捲入政治之中。

然而……很快,張越就笑不起來了。

因爲他發(fā)現(xiàn),事實上,他已然身在局中。

因爲……

這個張毅,居然是黃老學派的學子?。。。。?!

真是……

“傻啊……”張越在整理好張毅的所有記憶後,也是悠然一嘆,有些苦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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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如今,乃是儒家的天下!

自元光元年,董江都(董仲舒,因其曾任江都王太傅,時人皆以董江都相稱)在面聖之時,對以《舉賢良對策》,深得當今天子之心,於是,罷黷百家獨尊儒術。

天下思想混一,就連曾經(jīng)如日中天的法家勢力,也是夾起了尾巴,披上儒皮法骨的僞裝,玩起了春秋決獄。

文景之時,秉政天下,創(chuàng)造了文景之治的黃老派政治家,則各自縮回了家,當起了鴕鳥,學起了老莊,只願耳根清淨,不爲俗世所煩憂。

但,在中國,從來都會有一些人不甘爲人奴役。

從來都會有一些人,明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也義無反顧。

也一直都會有一些人,願意爲了自己的理想與抱負,而不惜流血犧牲。

這張毅就是其中之一。

從張毅的記憶裡得知,本來,當年,張毅已故的長兄是希望張毅能去河間,拜當世大儒,《詩經(jīng)》博士毛萇爲師。

縱然不能,也要拜毛先生門下高徒。

這是如今天下寒門士子想要出頭的最好途徑。

可惜,張家是什麼門戶?

一個南陵小破地主!

那毛萇又是何等人物?

他乃是大毛公的侄子兼親傳弟子!

大毛公又是誰?

他乃是荀子的親傳弟子,更是《詩經(jīng)》的正宗傳人。

更重要的是——歷史證明了,他纔是漢代儒家變革中的勝利者。

《詩經(jīng)》本有四個註釋版本。

分別是齊詩、魯詩、韓詩和毛詩。

毛詩是最年輕的,但也是笑到最後的。

到東漢中後期,毛詩學派就已經(jīng)將其他三個對手打的連傳承都斷絕了!

哪怕是如今,毛萇先生在河間的君子館也是天下有數(shù)的名學。

由此可以想見,張毅這樣無背景無家世更無名聲的小年輕想要拜入毛萇或者其弟子門下,簡直就跟後世某個農(nóng)村的學渣,跑去諾貝爾獎得主的面前,大咧咧的說:“我想跟你學做學問……”

所以,張毅的求學之路,自然無可避免的失敗了。

他別說見到毛博士了,便是毛博士的君子館的大門也沒有看到,便被人趕了回來。

開玩笑!

若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走進君子館。

那毛博士的地位與逼格,如何凸顯?

帶著張毅從河間歸來,張毅的兄長便生了一場大病,隨即撒手人寰。

因亡兄之故,年少的張毅便立誓,終生不學儒家。

對於漢人來說,遭遇如此恥辱,又死了自幼相依爲命,如父如兄的長兄,確實是不可能再奴顏婢膝,舔著臉去學什麼儒術了。

但總得學點什麼吧?

西漢的關中,有一句諺語:富爲上,貴次之,即貴各各學一技能以立其身。

意思就是,發(fā)財最棒,其次是做權貴,即使顯貴了,兒孫也得學一門技能方可安身立命。

嗯,關中人民就是如此的清新脫俗。

所以呢,張毅便在十六歲那年,拜了驪山隱士黃恢,學起了黃老之術。

這一學,頓時驚爲天人,從此認定了唯有黃老之學,方能救世。

至於什麼儒法?

統(tǒng)統(tǒng)是垃圾……

這本來沒什麼……

儒家在坐大後,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黃老派和法家這等手下敗將。

甚至就連墨家這個死敵都沒有空去斬草除根。

人家忙著內(nèi)訌呢!

異端可比異教徒該死一萬倍!

公羊?qū)W與穀梁打的不可開交,四個《詩經(jīng)》派系,打的昏天黑地。

就是各自內(nèi)部,也都不安分。

公羊?qū)W高徒,平津獻候公孫弘在位的時候,只做過少數(shù)幾件以權謀私之事。

其中之一,就是藉機將自己的師叔,爲儒門興盛做出不朽貢獻的董仲舒給弄去了江都……

所以呢,一般情況下,法家、黃老派乃至墨家的人,只要不跳起來,反對儒家,那他們也會當做沒看見。

但,這個張毅偏偏就跳起來。

在學了兩年的黃老之術後,這個小年輕就自以爲學的差不多了。

可以出仕濟世安邦,救國救民了。

於是,他做了一件事情——抱著自己寫的那堆亂七八糟的策論去了一個地方:長楊宮。

長楊宮是什麼地方?

這是秦昭王時期興建的一座行宮,靠近終南山,屬於上林苑的一部分。

在秦漢兩代,長楊宮就是帝王將相和宮廷貴人最愛去的地方。

因爲此地,有著整個天下最完備的狩獵場。

年輕的權貴們在此嬉戲遊獵,而來自整個關中甚至整個天下自認爲自己‘懷才不遇’,有著經(jīng)天緯地之才的年輕俊傑們,也匯聚於此。

幹什麼?

自古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自漢興以來每至夏秋,長楊宮周圍經(jīng)常會聚集數(shù)十乃至於數(shù)百名各色士子,捧著自己的文章、策文,像孔雀開屏一樣,爭先恐後的向著那些策馬而過的大人物展示。

哪怕只有一個人能稍微駐足,這些人也會得到莫大安慰。

若有人有幸被人看上,帶回家裡,無論是收做家臣謀士幕僚還是舉薦給朝廷。

那便會立刻激勵這些人,繼續(xù)守候於長楊宮外的馳道。

數(shù)十年來,長楊宮外曾經(jīng)發(fā)生過無數(shù)奇蹟和佳話。

但在如今,這裡卻是儒門士子們的地盤。

甚至已經(jīng)被化爲儒生的禁臠了。

一個黃老學派的愣頭青跑去儒家的地盤,能有什麼下場?

譏諷與排擠是一定的。

說不定,甚至可能挨一頓揍。

張毅在長楊宮外苦守三日,雖然沒有捱揍,但卻備受排擠。

那時,他心中依然抱有期望,甚至可以說滿懷憧憬。

希冀自己所寫的時勢策文能打動某位大人物,從此踏入仕途,爲國出力。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幼稚與可笑——當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捧著自己的策文,獻給一個騎著鮮衣怒馬,有著無數(shù)侍從簇擁的貴人手裡時,卻只看到了那個貴人,將他的策文,直接丟進了漏水河的溪流之中。

“黃老之學,不過陳腐之說,將死之字而已……”那貴人譏笑不已:“小子,吾奉勸一句:還是回家將所學之書,統(tǒng)統(tǒng)燒了吧……”

若那時,這張毅乖乖的服軟,甚至哪怕只是不發(fā)一言,沉默離開都好。

但可惜,張毅是一個年方十八,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如何受的了這樣的羞辱?

於是,丟下了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簡直就是立flag??!

更是赤裸裸的嘲諷!

不止那貴人立刻大怒,便是左近的儒生,也都是怒目而視,火冒三丈。

然後……

張毅就被這些人按在地上痛打了一頓,最後丟進了漏水之中。

若非漏水河窄水淺,恐怕張毅早已經(jīng)餵了河中魚蝦。

即使如此,好不容易掙扎著爬上河岸,卻因此受了涼,染了風寒,勉強掙扎著回到家中,立刻便是一病不起。

最終讓張越撿了便宜,穿越至此。

搞清楚了這些事情,張越內(nèi)心深處,卻宛如十萬頭***狂奔而過。

作爲曾經(jīng)在國企之中廝混過的人,張越如何不清楚,這世上的人,尤其是知識分子與官僚們,最擅長的便是黨同伐異。

張毅這一番長楊宮之行,等於是赤裸裸的告訴了整個關中的儒生——快看!快看!南陵縣長水鄉(xiāng)有個黃老餘孽!

得!

從此以後別說低調(diào)了,恐怕張越只要醒來,立刻就要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和打擊。

何況……這張毅還放了那句嘲諷……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儒家的大人物們或許可能不會在乎一個狂生之言,但若有機會,他們也一定不會放過伸手捏死一隻曾經(jīng)嘲諷過儒家的螻蟻的機會。

最讓張越膽戰(zhàn)心驚的,是那位年輕的貴人。

他姓公孫……

如今,這關中顯貴的公孫氏,只有一家——當朝丞相,大將軍長平烈候衛(wèi)青的親密戰(zhàn)友,葛繹候公孫賀家族!

這可是一個龐然大物??!

哪怕是葛繹候府的一個下人,也可以隨手就捏死類似張氏這樣的小家小戶。

人家都不需要刻意開口,只需要暗示一下,下面自然有的是想要攀附宰相的官僚願意拿張家的人頭來給自己做投名狀。

“我該怎麼辦?”張越在心裡急速的想了起來。

跑去給儒生們磕頭服軟認錯?

別說張越做不出如此噁心和奴顏婢膝之事。

便是他肯,儒生們願意放過他?

別開玩笑了!

經(jīng)過孫臏與張儀的教育後,世人之人,也不可能再傻到對於異己手下留情。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況且,於儒生們來說,拿一個小不點的腦袋,殺雞駭猴,震懾一下那些私底下蠢蠢欲動的法家、黃老派的貴族大臣,也是相當劃算的買賣!

而正面硬剛,也是毫無勝算的事情。

自元光以來,儒家已經(jīng)基本控制了漢室的輿論、司法與地方行政。

除了軍隊他們還沒有辦法插足外,幾乎所有的資源和力量,都已經(jīng)爲儒生們所控制。

但凡有人敢去跟他們硬剛,除了死的更慘一些以外,張越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其他下場!

這已經(jīng)不是人力所可以扭轉(zhuǎn)的了。

而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想到這裡,張越的心就已經(jīng)沉了下去。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局面。

一穿越,就成爲了天下公敵,還得罪了一個可能是丞相家的貴人!

“都說穿越之後,有著金手指……”張越只能在心裡想著:“我也該有一個吧……”

“不是隨身帶個召喚系統(tǒng),就是隨身帶個倉庫……”

“就算這些都沒有,至少也得給我來一個隨身度娘、歌娘吧……”

可惜,他找遍自己的所有記憶,甚至於在心裡喊了一萬次‘系統(tǒng)’‘度娘在上’‘歌娘萬歲’。

然而,他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沒有傳說中的跳出一隻萌萌噠的系統(tǒng),更沒有什麼神物在身,宿主綁定之類的東東。

“難道……我只能以肉身去對抗去求生?”張越的心臟都痛了起來。

以一己之力,去對抗一整個體制乃至於整個天下?

他知道,這是找死!

然而,就在張越絕望之際,他的意識之中,一塊淡黃色的石頭悄然漂浮著,若非他仔細觀察,找遍了整個意識的所有角落,恐怕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塊石頭。

“這是……”張越望著這塊石頭,若有所思:“好像是……”

他想了起來。

這不就是橋墩下的那塊石頭嗎?

若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塊石頭將他的腦袋磕破的。

但,它怎麼跑到自己意識裡來了?

而且看樣子,這塊石頭貌似還不簡單。

只是如今,自己身邊貌似有人,張越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出了什麼簍子,發(fā)生了意外,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強行忍住心中想要探究一番那塊石頭的虛實的好奇心後,張越也感到有些疲憊了,於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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