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牛鼓損毀,無法聯(lián)繫秋道主。”
“想回歸船隊,就得儘快趕去天河水府。”避水梭道場密室內,雷成老實道。
天河水府?
“哪個天河水府?”陳沐一愣,通天河廣闊,水府可不止一座。
“十萬大山外的亥字天河水府。”雷成道:“想去海州,得跨越十萬大山。”
“道主打算借鰍龍火道從地下深處橫穿。”
“而火道入口,就在亥字天河水府。”
陳沐頓時恍然。
接著雷成又從芥子符內翻手掏出個拳頭大青銅鏤空圓球。
其內部中心處,有三層嵌套在一起的圓環(huán)轉動漂浮。
“這是天河羅盤,它以天河水府爲樁,上應天星。”
“只要還在通天河內,就能爲我們指引天河水府所在方位。”
好東西!
陳沐心頭一喜,接過天河羅盤,不由長出一口氣。
之前突然遇襲,避水梭被遠遠拋飛,根本不知道他們此刻正身處何地。
有了天河羅盤指引,航行方向就不再是問題。
“之前搗亂那批人可得看好了。”陳沐叮囑道:“修船耽誤了太多時間,想趕上鵝羊道船隊,後面就得全速前進,可別再讓那些人鬧出亂子。”
“您放心,他們沒那機會。”雷成一臉平靜。
都給嘎啦?
嘶……
還得是你們這些土著下手狠。
他之前還想讓避水梭在河面冒個頭,把那些人逐出避水梭自生自滅。
哪想到眼前這一臉木訥的矮壯漢子,竟直接來了個斬草除根。
……
清晨。
通天河上霧濛濛,微風吹過,一艘烏篷小船出現(xiàn)在霧氣中。
小船靜靜漂浮水面,好似水中礁石,任憑水波盪漾,小船始終巋然不動。
船頭處擺著一張四方矮桌,中央處坐著一個古樸銅香爐。
香爐中有青煙嫋嫋升起,卻聚而不散,在半空匯聚成人頭大一團。
然後好似活物一樣,在桌子上方慢悠悠的轉圈。
一身灰色衣衫的林素盤膝坐在矮桌後,看著遠方出神。
“在茫茫通天河上找沉船,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區(qū)別。”林素身後,穿著黑色皮甲勁裝的澹臺宗抱怨。
“肯定又是金家老鬼從中作梗,那金厄都死了多少年了,他還沒完了。”澹臺宗憤憤不平。
“大海撈針也得撈啊,誰讓人家家裡有位柱國大將軍呢。”林素反倒笑呵呵的渾不在意。
“您就一點兒不生氣?這些年他可是給咱使了不少絆子。”澹臺宗不解。
“沒事兒,後面還回去就行。”林素笑吟吟的把右手舉到眼前,翻轉之間,整個手掌突兀消失,好似沒入虛空。
“身入靈虛?!”
“少主,您練成了冥神十二變?!”澹臺宗大喜。
“今早剛摸到門徑,還差一點。”林素笑瞇瞇收回右手:“等完成這次任務,去鎖龍院換一批黃粱酒,也就基本能成。”
“恭喜少主!”澹臺宗依舊驚喜莫名。
金家敢屢次找他們麻煩,就是因爲有一個練成冥神十二變的金無暇大將軍。
只要林素練成,他們就能堂堂正正的反擊回去。
就在這時,剛纔還在慢悠悠飄蕩的煙霧團突兀攤開,化作一塊煙霧幕布,一艘外表多處坑窪破損的避水梭,清晰浮現(xiàn)在煙霧中。
他們甚至還看到,一個黑衣道人蹲在避水梭表面,正茫然無措的看著四周。
“又發(fā)現(xiàn)一艘,這是趕著來給少主送軍功。”澹臺宗大喜。
林素也忍不住輕笑出聲:“還真是雙喜臨門。”
“動手?”澹臺宗躍躍欲試。
“動手!”林素當即點頭。
……
通天河水下,一片漆黑。
陳沐頂著個碩大空氣泡,蹲在避水梭表面,茫然的看著四周。
“周圍也沒什麼妖怪異獸啊?”陳沐耳朵微動,諦聽法不斷探聽四周。
“怎麼感覺有人在看著我呢?”接連數(shù)次用諦聽法掃視四周,他卻依舊一無所獲。
“算了,先忙正事。”陳沐搜完一番,掏出個拳頭大灰色石頭。
他把石頭按在比說所青黑粗糲的龜殼表面。
與此同時,一絲法力也鑽入避水梭外殼中。堅硬龜殼頓時好似軟泥融化,把灰色石頭吞入其中。
然後他如法炮製,身形不斷閃爍,數(shù)不清灰石頭被他安插進避水梭船體中。
半晌,看著最後一塊絕息石融入避水梭,陳沐露出滿意笑容。
“有絕息石遮掩,避水梭氣息全無。只要不鬧出大動靜,就算通脈大妖怪也難以發(fā)現(xiàn)避水梭蹤影。”陳沐心裡放鬆。
距離避水梭啓航,已經(jīng)過去七八天。
一路在水底潛行,不時就會遇到各種好奇的妖怪異獸。
要不是他有諦聽法,能提前發(fā)現(xiàn)躲避,說不定已經(jīng)葬身魚腹。
即便如此,多次變向繞行,也導致避水梭沒法全速航行。
於是陳沐就再度開始琢磨避水梭營造法式。
有實物對照,再加上雷成這個曾主持過避水梭煉製的煉氣士幫助,避水梭營造煉器術提升飛速。
心念一動,灰牆浮現(xiàn)。
煉器術(避水梭營造):極限;
“給我材料和一隊煉器師,我也能指揮他們煉成避水梭。”陳沐樂呵呵想。
這門秘術不能讓陳沐精通避水梭上所有法禁,卻能讓他精通這些法禁該如何排布。
也正是這份精通,才讓他能見縫插針,把絕息石安插在各處法禁縫隙中。
既能遮掩避水梭氣息,又不影響法禁運行。
“這下安全無憂,總算能全速航行。”
正暗自高興,避水梭猛然一震。
好似被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拖拽,避水梭前端突兀傾斜下沉,一頭扎向水底更深處。
陳沐頓時大驚。
剛想催動擔山經(jīng),輔助避水梭脫離,那股力量卻又突兀消失。
避水梭恢復平衡,向著前方繼續(xù)航行。
“怎麼回事兒?”陳沐有些摸不著頭腦。
諦聽法展開,周邊什麼異常都沒法發(fā)生,只感覺有絲縷陰冷氣息正緩慢消失。
“不行,得趕緊把諦聽法刷到頂。”
“這通天河變幻莫測,看不清周邊狀況太嚇人。”
陳沐朝著那縷陰冷氣息消失位置深深看了一眼,轉身沒入避水梭中。
……
烏篷船上。
澹臺宗臉色漲紅。
“不對啊,那龜殼氣機明明已被捕到。”
“而且我的渡黃泉都已經(jīng)展開了,它怎麼還能脫鉤?”
林素也不由皺眉緊盯眼前煙霧幕布。
只見那青灰色避水梭只是晃動幾下就恢復平靜。
不等他想明白,就看到那個站在龜殼上的黑袍道人突然擡頭。
對方隔著煙霧幕布看了自己一眼,接著就轉身消失。
同時,剛纔還清晰可見的避水梭,也迅速蒙上一層霧氣,轉眼間就從煙霧幕布上消失。
“這道人能看到我們不成?!”澹臺宗臉色大驚:“他還破了鎖龍院的萬里觀天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鵝羊道的煉氣士果然有些門道。”他不由嘆氣搖頭。
“一份到手的軍功竟然就這麼溜了,太可惜了。”澹臺宗心疼的忍不住握拳拍手。
林素卻神情凝重。
“少主?”
“你難道沒覺得,那道人有些眼熟?”林素驚疑不定。
“誰啊?”澹臺宗疑惑撓頭。
“甘河谷,千燈城,公孫勝!”
“一個本該墮入陰冥地府的人!”
明明已經(jīng)墮入陰冥地府,竟然還能再次出現(xiàn)?
林素神情越發(fā)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