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瞿無法想象,到底是犯了怎樣的錯纔會讓一位靈力微弱的女孩承受刨骨剜心之痛。
這些年,他看著他的這位難逢的知己,兄友一次次飛蛾撲火,心中滿是惋惜卻也無奈。
面對薛灃一次又一次的錯事,蠢事,他勸不動,卻也只好盡力而爲地幫他。
他本就是瀟灑自在之人,在他眼中,有對錯,有是非,卻也抵不過兄友之情。
對的也好,錯的也罷,於他並無太多所謂。
況且,就他了解的情況來看,怕是天上那羣表裡不一的神仙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但他始終不太懂薛灃的執念在哪裡,就他所見,這樣的相伴已經幾百年了。
幾百年還放不下的人,他很難想象。
“嗯……”男人應了一聲,簡單的一個字,卻幾番哽咽。
這裡的骨刑雖沒有天界那麼嚴苛,可現在的慕安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罷了,根本受不得如此之極刑。
對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狠手,實在是陰狠至極。
段瞿想過她會傷的不輕,可最重也不過是受點苦,遭點痛,骨刑……實在是……
“我去……替她看看?”段瞿側身看了男人一眼,開口道。
雨滴不斷打在樹葉上,落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過了許久,男人才再次作答,“等她醒之後吧?!薄?
這些天,一個沒什麼靈力的小姑娘自己一個人逃出天界的囚控,一個人尋路問人的找他,薛灃不敢想象他捧在手裡的女孩到底遭了多少罪。
現在的確也不是最好的時間,段瞿無奈的搖了搖頭,留下一句“醒來叫我”便離開了。
這個時候,還是讓他一個人呆一會吧。
薛灃就這樣一個人現在門口,守著殿中之人。
不知過了多久,殿中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聽到動靜,男人屹立的身影怔了一下,下一秒,便轉身推開門走了進去。
慕安晃了晃胳膊,覺得自己渾身都痛極了,像是死過一般的痛。
動都不能動一下。
強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剛從一個陌生的地方逃出來,又被帶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心中的恐慌感再次襲來。
目光卻在觸及到站在門口的俊美男人時,愣住了。
所有的防備與戒心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幾縷涼風被灌了進來,吹起男人的銀絲,迷了慕安的眼。
明明兩個人只是幾日未見,她卻覺得像是隔了百年。思念成疾,狂草一般的瘋長。
被莫名其妙帶走囚禁,被人辱罵施以極刑的時候,恐懼,恨意,疼痛,折磨,她忍下來了,卻在看到這個男人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溼了眼眶,淚水如散落的珠子一般掉落,劃過臉頰。
眼前站著的人是她最信任的人,是她費勁一切也想見到的人,是她不知何時就埋在心底的人。
“師……師父……”
淚水在開口時落的更兇了,慕安抑制不住地哽咽,委屈在第一時間涌上心頭。
薛灃慢慢走到牀邊,坐下,將淚流滿面,不斷抽泣的女孩輕輕擁入懷,扣在自己心前,撫摸著她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