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山包下,是一座普通的農家小院。
站在一堵竹子編造成的小門前,寒初雪有些茫然的看著前方的景物。
這就是傳說中的籬笆茅草土胚房?
“喂,你確定沒找錯地方?”
寒初雪斜眼看旁一掃,“你認爲血脈牽引術會有出錯的可能嗎?”
呃……作爲雲霧山的壓箱絕技之一,出錯的可能性是不可能有的,除非施術者技藝不精,而這就更不可能發生了,全雲霧山的靈獸都知道眼前這小姑奶奶學啥都不精就是學這些能整獸的玩意最厲害。
“那,我們敲門?”
“敲吧。”
寒初雪贊同的道,兒不嫌母醜,她總不能看家裡窮就不回家不是,只不過在沒認親之前,禮貌還是要有的,不請自入總是不好的。
說完她舉起手想敲門,又有些遲疑,這竹子編的門能敲得響嗎?還是她應該喊門?
沒等她想明白,得她同意的某卻行動了。
於是砰的一聲,敲不響的竹門在與地面親密接觸後發出了超呼尋常的音頻效果。
默默低頭看著那隻還來不及收回的惹禍蹄子,寒初雪惱了,“你幹嘛?”
“敲門呀。”
“有人會用蹄子敲門的嗎?”
某好不委屈,人家本來就不是人呀。
這時一個婦人急急的自屋裡走了出來,顯然是被砸門聲驚動了。
三十來歲,以一塊黑布包著頭,穿著交領衣腰間圍著短裙,下著長褲草鞋,很典型的農家婦人作扮。
在寒初雪打量人家的時候,那婦人也看清砸自家院門的人了。
細長的眉、挺俏的鼻子、粉潤的脣,肌膚白裡透紅的,竟是個長得頗俊的小女娃,身邊還跟著一頭比尋常驢子高大不少的……毛驢。
沒錯!剛纔和寒初雪聊天的,就是頭驢子,但人家絕對不是毛驢,人家可是堂堂靈獸軨驢,只是跟毛驢有點親戚關係,長得有些像而已,當然這有些像是軨驢自己認爲的,到底有多像大家去找頭毛驢來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再說回婦人,看清楚是誰來砸門後,驚疑了,不說女娃那身一眼就知道值不少錢的交領長襦,光是她身旁的那頭驢,婦人便知道這不可能是來找自家的,起碼不會是來探親的。
“這位小姑娘,你是不是找錯門了?”
寒初雪搖搖頭,“應該沒有。”
婦人的心噶噔一聲,難道是來找麻煩的?可是自家的人沒誰有能耐跟這樣的貴人打交道的呀。
看出了婦人的不安,寒初雪忙解釋道,“我是來尋親的。”
“尋親的?”
婦人長舒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納悶,自己孃家那邊絕對沒這樣的親,孩子他爹這邊也沒聽說有什麼富貴親戚呀。
“不知姑娘是要尋什麼人家?”
應該是真的找錯門了吧。
寒初雪淺笑道,“我姓寒,不知貴府十年前是否有送過一個女嬰到定羅山青雲庵?”
婦人聞言整個身子一振,驚疑的打量著寒初雪,越看越覺得眼前人有些眼熟,眼睛慢慢的紅了。
雙腳不由自主的朝著門前的女娃走去,當在眼中打轉的淚珠終於落下的時候,婦人一聲悲呼撲上前,“二丫!”
憑著血脈牽引術早已知道眼前人便是今世親孃的寒初雪剛被抱住時還有些小激動,結果不其然的被一句二丫給雷翻了。
好有鄉土氣息的名字!
果然她這是要改玩種田了呀。
“二丫是你嗎?真是你回來了?”
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身子有些顫抖,這激動的真情感是作不得假的。
寒初雪忙拋開被叫成土妞的不滿,舉起雙臂回抱著婦人,“娘,是我回來了,我回來找你們了。”
她本意是要安慰親孃的,結果婦人卻被她的一聲娘給刺激到了,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寒初雪頓時被弄得手足無措,她雖然前後活了三十五年,但天可證明,她對號淘大哭的長輩是真沒經驗的呀。
“娘,別哭,娘……”
結果她越叫人家哭得越大聲,最後她只得求助的看向一旁看戲的某驢,趕緊幫忙呀。
看懂了她的小眼神的軨驢白她一眼,你確定要我開口幫忙?
同樣看懂了驢眼神的寒初雪默了,不知道這輩子的娘接受能力如何,會不會被會說人話的驢子嚇到呢?
這時屋裡再次傳來了聲音,一個穿著短褐及膝短褲的男子拄著一根粗棍子,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秀娘發生什麼事了?秀娘……”
這個應該就是自己這世的爹了吧?
果然聽到叫聲的婦人終於止住了哭聲,滿臉是淚的轉頭看著那男子,“孩子他爹,是二丫回來了,咱們的二丫自己找回家來了。”
“什麼?!”
正努力往這邊挪的男子錯愕的定住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被自家娘子抱著的小女娃。
那俊俏的模樣還真的跟自家的大女兒有四五分相似,或者說更像年輕時的秀娘。
這真是自己的閨女?真是那個自己只來得及看一眼便再也沒見過的小女兒?
“二丫?”
老實說,寒初雪很不想應的,太土了,但是確切感受到這對父母驟然見到自己的激動,能看出他們對自己應該也是極上心的,讓不忍的她不得不妥協。
“如果這是你們給我起的小名,我想我是的。”末了,寒初雪還是忍不住替自己正名,“我的大名叫寒初雪,是師父幫我起的。”
得到確定的答案,男子雖然沒像婦人那般號淘大哭,卻也是雙脣發顫,眼眶發紅。
“二丫,真的是二丫。”
顯然壓根沒聽到後半句。
寒初雪默默握拳,咱不急,咱總有辦法把這土妞名甩掉的。
興許是這邊的認親動靜太大了,引來了好幾個人,一馬當先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爹、娘,怎麼了?”
緊接著的是名十二三歲的少女,“爹、娘,發生了什麼事?”
斷後的是個跟寒初雪差不多的小正太,“娘,是不是討債的又來了?”
寒初雪眉頭一沉,討債的?
婦人一邊抹著淚一邊朝三人笑道,“大柱、大丫、二柱你們快來,二丫回來了,你們的小妹回來了。”
急匆匆趕來的三人全體定住了,一臉呆相的看著寒初雪。
“二丫?”
“小妹?”
“不是說死了嗎?”
寒初雪眉頭微跳,難怪剛纔爹孃都一副見鬼的模樣,敢情自己已經被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