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族放出消息,他們唯一的公主就要成親了。
族內一派喜氣洋洋,可要嫁人的公主本尊卻死氣沉沉的趴在冰牀上,一點要做新嫁娘的歡喜都沒有。
長身玉立的清冷公子走了進來,撫了撫她的發,淺笑道:“仙兒就要嫁人了,怎麼這麼個悽慘樣?”
公主殿下冰梓仙愁眉苦臉的坐了起來:“哥,你又取笑我!仙界那邊真的什麼表示都沒有嗎?”
狐君冰梓諳默了一默:雪狐族如今不再內憂外患,百年前大劫之時多虧仙尊仗義相助才免受滅頂之災。如今百廢具興,族內八卦的不得了。
現在族內但凡知人事的狐,有那隻不知道公主殿下思慕仙尊莫素淵一事的?
而這要嫁人一事,也不過是冰梓仙放出的爲刺探仙尊莫素淵的一則假消息罷了。
然而至今,仙界仍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冰梓仙不耐的起了身,被自家哥哥喊?。骸跋蓛海ツ??”
冰梓仙快咬碎了一口銀牙,恨恨地扔下三個字:“闖天宮!”
仙界,素皚宮。
夜沉如水的庭院中幾個仙娥在議論著雪狐族公主的婚事。
有管事的侍者上前將她們罵散:“你們是被雪狐族收買了嗎?尊上下了令,不準任何人提起雪狐族的事,還不快滾!”
仙娥們戰戰兢兢的行了禮慌忙跑走。
坐在窗前翻著奏摺的玄衣公子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往後一躺靠在椅背上,捏眉心的手以及厚重的廣袖玄服遮住了他面部的表情,只是他的身影依舊泄露了他的心情。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曾經欠下的孽債實在太多,若非當年自己太過任性,又何至於……
因果報應,怎敢有怨懟,又怎敢再奢望情愛。
殊不知,正是因爲當年追逐愛情的那份心,讓他,無法再面對自己。
少女從一旁的窗戶翻窗而入,她焦急的語氣泄露了她的擔憂:“你怎麼了?”
“你怎麼會來?”他垂下手時,已然眉目含笑一派輕鬆自然:“膽敢擅闖仙界?你就不怕本尊治你的罪麼?”
冰梓仙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前這個人一眼:“我要成親了你知道麼?”
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恭喜。沒別的事了?你可以走了,不然我讓人請你出去?”
“莫郎你到底怎麼了呀?”
“住口?!彼那榫w因爲她的一句話起了波動,又立時平靜了下來:“仙族絕不可能讓一隻妖爲後的,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
有幾位侍者上來將她押走,她開始狠命的掙扎:“莫素淵,莫素淵!你休想擺脫我,我賴定你了!”
終是不敵,她被那羣侍衛客客氣氣的請離了仙界。
殊不知她走後,玄衣公子脣角勾起一絲笑,喚來了近侍,吩咐道:“代我去月老處,求一瓶忘情水,給雪狐族公主送去?!?
侍者領命出去時,又被他喊住,他又加了一句:“務必看著她喝完?!?
偌大的宮殿只剩他一人,他伸手撫上心口:他已非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殿下,早已不見往日朝氣,只剩下了對這個位置的厭惡和對寂寞的麻木。
這都是命。他,合該如此。
他與她的羈絆,始於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