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夜晚似乎格外的安靜,點點星星隱隱泛著微弱的光,窗外的微風緩緩掠過窗簾,帶來絲絲清爽的涼意。
“哧溜哧溜…”
“哇哈哈,怎麼這麼搞笑,哇哈哈哈哈哈,笑的我眼淚都要飛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不帶修飾邊幅的少女大笑聲伴隨著“哧溜”的吃麪聲直接劃破了這個夜晚的寧靜。
“叮咚。”
手機傳來了短訊提示音。
少女扒拉著被子,在一堆零食中摸到手機,然後用手撇了撇眼角笑出的淚,刷地打開了手機屏幕的信息——
【高羔羔,我爸媽喊你明晚來我家吃大餐。】
少女看著信息一愣,快速地敲打著屏幕回覆——
【你這是又把我的事情抖出去了?】
對面秒回:
【羔羔咩,真聰明!】
少女立刻撥通了電話,一頓大吼:“林先森,你有毛病啊!你好歹也是個大學教師,你嘴巴除了會講課就剩漏風了嗎!”
電話的那頭是一個好聽沉穩(wěn),不急不躁的男聲:“他們?nèi)粘T儐柲愕那闆r,我也只是如實回答而已,怎麼啊,有大餐撫慰你弱小的心靈都不夠啊,那可是我媽命令我親自下廚的,別忘了,你爸媽出發(fā)前可是千叮囑萬囑咐幫忙照顧好你的。”
“我不要面子啊!”
對面輕笑了一聲,“不就是兩年內(nèi)幹倒閉了三家公司嗎,高羔羔,不是我說啊,換成是別人還做不一定做到呢,他們可說了,博物館的文化策劃師的位置一直都給你留著。”
“你可得了吧,哪回去你們家吃飯你媽不嘮叨這事,你這大餐沒有六小時估計是結束不了了吧,想做條鹹魚怎麼就這麼難。”少女的內(nèi)心掛上了兩行淚。
“那明晚鹹魚和小龍蝦,你要選哪個?”
少女立馬打了個激靈,“兩斤小龍蝦安排,謝謝。”
掛掉電話後,少女倒在了牀上,關掉了還在播放著搞笑綜藝的平板電腦,手指輕輕一劃,退了出去,打開了旁邊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敲打著還未完成的小說。
她,是一直懷揣著鹹魚夢的高羔羔,父母是經(jīng)常在外奔波的考古學家,從小受林家?guī)兔φ疹櫍晳T了放養(yǎng)式的生活,不想從事任何跟歷史文物相關的工作,只想在個公司當個小文員,然後鹹魚到退休。
然而,自帶某種磁場的高羔羔想要變成鹹魚似乎卻沒有那麼簡單……考試完美躲過了所有複習點,出來工作了兩年,倒閉了三家公司,第一次在某網(wǎng)站上連載小說,剛完結,網(wǎng)站也跟著到了完結的終點……但寫小說也是她唯一的愛好,雖然目前寫的幾本都中途放棄掉了,直接變成了大家口中的太監(jiān)文……
“哈哈哈!倒閉了就倒閉了,這下我可以真正在家躺著當鹹魚了,下個工作一定更好!等我攢夠錢了,我就自己開個店自己賺錢!這樣就不會再把別人幹倒閉了!”這是高羔羔在第N次給自己的自我安慰。
他,是大學歷史系老師林先森,外形清新爽朗,在一衆(zhòng)地中海的歷史系老師堆裡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因此總有女孩子圍著他轉(zhuǎn),也成爲了高羔羔眼裡的交際花。
林先森的父親是A市博物館的館長,父母是高家的世交,林母十分喜歡高羔羔,每次高羔羔遇到什麼挫折,一定要讓她來家裡吃飯,安慰上大把個小時,也因此成爲了高羔羔心裡那丟丟有點害怕且不可抹去的陰影。
但唯一能讓高羔羔心甘情願地去林家赴飯局,也全因爲林先森親自操刀下廚的麻辣小龍蝦。
“如果沒有的你做的小龍蝦,我是絕對不會去你家的!”
“你說這話意思是要讓我給你做一輩子的小龍蝦?”
可惜那天,高羔羔並沒有聽到他的話。
翌日的傍晚時分,高羔羔在電腦前飛快的敲打的鍵盤,嘴裡不時嘟囔著:“媽呀,我這是什麼腦袋,實在想不到下面的情節(jié)了,要不湊合著算了。”
這大概是高羔羔的第N本小說正在遭遇著馬上被草率結局的命運。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高羔羔隨手一摸按下了免提,電話裡傳來了林先森的聲音:“你過來了沒有,真的打算等我做好捧到你面前吃嗎?”
高羔羔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看手機時間——18:00
“啊,我我我這會還在碼文呢,我忘看時間了,你等我啊,小龍蝦等我啊,我現(xiàn)在馬上收拾過去!”
“還沒放棄啊,按你這性子,還是給你的鹹魚小說直接結局算了吧。”
“嘖……林狗,你能不能說人話,這可是我熬了三天三夜的傑作,說結局就結局啊。”高羔羔翻身從衣櫃裡翻出了一身衣服丟在了牀上,然後話鋒立轉(zhuǎn),“等我啊,我待會再敲幾個字把女主的命運卡掉完結就過去了啊。”
高羔羔飛速地在電腦前敲打著鍵盤,按下了最後一個句號後電腦也沒來得及關,就迅速地換上衣服出門了。
電腦的屏幕在沒有光線的房間裡亮著白光,突然,忽閃了兩下,然後一閃,兩閃變得交替著閃著然後熄滅了……
高羔羔一路小跑地來到了林家,林先森在膳房裡做著飯,把剛清洗好的小龍蝦下鍋油燜,林父林母一如既往地拉著她在客廳寒暄,極力地想要說服高羔羔來博物館工作。
高羔羔臉上掛著標準型微笑加點頭,努力地想要轉(zhuǎn)移話題,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剛剛自己有在路過新開的一家木雕店,於是迅速地從包裡拿出來了一件雕刻小玩物。
“叔叔阿姨,這個送你們。”高羔羔手上的是一個手掌大的木雕老爺爺——可以看到出老人身著簡單的布衣,眼角佈滿了歲月皺紋,一頭蓬亂的白髮,根根細發(fā)和細紋都被精細地雕刻出來,一雙深邃眼眸雕刻的十分靈動,神態(tài)一臉滄桑卻不失慈愛。
“哎呀呀,這可雕刻的真好!”林父接過,愛不釋手。
高羔羔打著哈哈:“我來的路上剛好路過一個家木雕店,挺古風古色的,以前沒見過應該是新開的吧,於是好奇進去看了看,一眼看到這個老爺爺?shù)牡窨逃X得還挺不錯的,所以就買下來了,覺得叔叔阿姨你們一定會喜歡,哈哈哈。”
正當高羔羔心裡一陣竊喜,想著終於能把話題轉(zhuǎn)移的時候,突然,頭頂?shù)臒襞蓍W了兩閃,黑了。
“啊,這怎麼回事兒,老林,快去看看是不是跳閘了!”林母驚呼出聲,一把抓過高羔羔的手像安慰小孩兒似的安慰道:“不怕不怕哈。”
“沒跳閘!看來是燈泡壞掉了。”林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並大聲喊著林先森去拿新燈泡換上。
高羔羔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突如其來的表現(xiàn)慾望,倏地站了起來,跑過去把林先森手上的新燈泡搶過,“我來!”
不顧林母的阻攔,三兩下地拿過椅子,一腳踩了上去,手法嫺熟的把舊燈泡換下來,“放心吧阿姨,換燈泡這事兒我最拿手了!”
話音剛落,高羔羔把手上的新燈泡也換上,燈亮的那一刻,被隨意放在桌角的木雕老爺同時掉落在地,高羔羔覺得眼睛一道刺眼光亮伴隨著一陣暈眩,突然從椅子上倒了下來。
嗯?怎麼回事?怎麼頭這麼暈,難道是我熬了三天三夜身體電量告急了嗎?啊……身體不受控制了……
於是,在衆(zhòng)人的驚呼中,高羔羔眼前一黑,一倒,什麼事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