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淇莜一臉烏黑的點起火,把草藥熬好,端去給蔣大頭。
蔣大頭迷糊醒來,聞著草藥的味道,問道,“娘,你去抓草藥了嗎?可是你哪裡來的錢啊?外面那些男人給你的錢,你不要亂收,他們會欺負你的!”蔣大頭就怕母親瘋癲起來,傻傻的收了那些覬覦她的人的銀錢,到時候找她麻煩。母親雖然瘋瘋癲癲的,可骨像好,瘦的皮包骨了都還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聽村裡人說剛剛來到村裡的時候,村民還以爲是神仙下凡來。自從被那惡毒阿奶趕出來後,不僅本村的,外村的都很多男人覬覦母親,有時候被阿奶趕走,大部分時候都是村長在護著,想起村長,蔣大頭很是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可能母子倆人早就遭了毒手。
“我剛剛自己在山上找的草藥,不要多想,趕緊喝,趕緊好起來!”秦淇莜吹了吹藥,用嘴巴挨著藥湯試了試溫度,剛好合適,扶著大頭,把藥喂進蔣大頭嘴中。蔣大頭聽說 是母親自己抓的藥,不再有心裡負擔,大口的喝起來,難道剛剛母親看著自己躺地上都不來扶不上發瘋了,而是真的在挖草藥?母親沒有瘋以前是大夫嗎?如果她不是大夫,那麼她弄的草藥會不會有毒啊?蔣大頭又隱隱有點擔憂,但這藥的味道聞著就是草藥的味道,只是沒有那大夫開的藥那麼濃郁,有股子青澀的味道在內,而且也沒有那麼苦。
這草藥不苦!蔣大頭想到這裡,驚的冷汗都冒了出來,直接坐起身來,母親不會隨便亂抓的青草給自己喝的吧?自己會不會中毒啊?母親瘋癲到亂給自己煮草了嗎?
“你坐起來幹嘛?生病要多休息,躺好。”秦淇莜說完把蔣大頭按進被子裡,自己轉身又要去裝藥,爲了節約點柴火,藥煮的不是很濃,秦淇莜也是想給孩子多喝點熱的,捂汗出來,另外藥淡也不會太苦,小孩子都怕吃苦的,這樣蔣大頭也可以不抗拒的喝藥,她哪裡會想到這樣反而讓蔣大頭懷疑她的草藥有問題呢。而且這一鍋藥材裡好幾樣都是消炎的,可以讓他快速降燒。
看著秦淇莜轉身要離開,蔣大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娘,你以前是大夫嗎?”
“差不多吧,知道很多植物的特性,知道他們習性,藥理,算半個大夫吧。”秦淇莜回身給蔣大頭壓了壓被角,被子裡一股熱氣夾雜著酸腐的味道衝出來,秦淇莜原本在這酸臭的環境裡慢慢適應了,就像人剛進茅房,被薰的受不了,等在裡頭多蹲一會也就不覺得臭了,只是這被窩裡被加熱一下,味道格外濃郁,衝的秦淇莜又差點吐了,秦淇莜轉頭過去,強忍著嘔吐,端著碗趕緊跑出門去。
“母親,你慢點,小心摔跤!”蔣大頭關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秦淇莜出了門,才把那股要嘔的念頭驅散掉,等蔣大頭病好了,要趕緊去買衣服被子等生活用品,對了,對於植物學家第一重要的就是鋤頭,不知道二兩銀子能買多少的弄西回來。
蔣大頭連喝三大碗草藥,捂上被子,冒了一身的汗,秦淇莜去拿換洗的衣服才傻眼了,“兒子,我們的衣服呢?”
“娘,都穿在我們身上呢。”
“我們冬天是怎麼過來的啊?”
“我們卷著被子出門的。”
“。。。。。。”難怪被子那麼髒臭。
這個時間都接近下午了,秦淇莜只覺得腹中空空,肚子也開始唱空城計,咕嚕直響。
“母親,你去把廚房裡的米撿出來,洗一洗,還能煮來吃的。”蔣大頭提醒道。
“嗯,你餓不餓?我去找點吃的。”
“我是真的不餓。”
“生病了食慾不振,你好好休息,我離開一會。”
秦淇莜帶著只剩半截的鋤頭,提著籃子,往後山走去,這次怕再碰上那一羣無所事事的調皮孩子,秦淇莜繞了一個大圈,從村子旁邊走進山裡,人們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現在吃水裡的東西還早,水還冷,可不想把自己弄感冒了。
來到山邊,枯枝敗葉一層一層的,大部分的植物都說光禿禿的,只剩青松還翠綠的點綴著大山。秦淇莜一通掃視,發現兩座山峰交界的山溝裡沒有多少灌木和樹木,只見層層疊疊的藤蔓交織成網。秦淇莜走過去一看,藤蔓上一層細細的毛絨,藤條黑褐色,青綠色,褐色,灰白色,多種顏色藤條交叉層疊,最外層也是最嫩的一層是青綠色的,開始往外冒著毛茸茸的小芽了。
“哇,天然糧食倉庫啊!”秦淇莜感嘆道,這就是葛藤了,有了葛藤,自然可以找到葛根,葛根算山裡比較好的澱粉植物,而且每一片葉子根部只要挨著地面,有泥土就能生根長成膨大的葛根,所以麻葛時間久了很容易長成一大片,它會侵略性生長,會把灌木覆蓋,影響其他綠植生長,最後形成自己的地盤。大片葛根生長的地方雜草都難生長。
秦淇莜費勁的扒開葛藤,尋找葛根藤上挨著地面的節點,很快就發現了一連串的連接點,每個連接點處又小孩拳頭那麼粗,這樣的反而最好,不會太大挖不出來,也不會太小沒有嚼頭。
看著容易,挖取很難,秦淇莜累得直喘氣都還沒有挖出一半了,古代鋤頭太不給力了。秦淇莜看著山邊上的葛根,放棄了這平地上的,山邊特別是有小巖石的地方的葛根反而好挖取一點,可以少挖點土。果不其然,山邊有一條露出一半的葛根,肥肥胖胖的,雖然不是很大,看樣子是新長兩年左右的,地面土地比山坳中間要肥沃,長的也粗。這次只稍微刨了一點土,就把這葛根扯了下來。秦淇莜再次尋找了幾處容易挖取的,收集了大小不一的十幾根葛根,有些葛根才大拇指大小,秦淇莜見根皮發黃,知道這是澱粉充足的新生葛根,也不放過的扯出來了。
秦淇莜心滿意足的提著葛根往回走,又在一處山邊發現了山藥蛋,一串串山藥蛋掛在紫褐色的藤條上,藤條有小拇指粗,山藥蛋大小不一,長的凹凸不平,像地裡的土豆。
秦淇莜原本想挖點山藥,看著山藥蛋,只取了山藥蛋,山藥也很難挖的,入土深,根部脆,沒有趁手的工具就是浪費山藥了,而且這山藥看樣子長了好幾年的,肯定很大。越大的山藥越難挖。
秦淇莜回到家中,發現蔣大頭在被子裡大汗淋漓,連忙往鍋里加水,往竈里加柴,燒點熱水給大頭洗澡。
洗澡的地方秦淇莜就給放在廚房了,廚房的窗戶因爲有柴禾擋住反而沒有什麼風,今天天晴,但也怕蔣大頭再次被涼風吹到,反而加重病情。
還好這個破爛的家裡有個大木盆,可以拿來洗澡。蔣大頭在澡盆裡害羞的看著秦淇莜給他擦背,他的靈魂已經是個成人了,雖然是自己母親,但也害羞。
秦淇莜看其紅撲撲的臉,還以爲是高燒造成的,沒有多想,用力的給他擦背,真是夠髒的,澡盆裡的水都黑了。
想起以前保姆笑話她孩子的話,說孩子髒的洗下來的泥都可以肥三畝田了。想到這裡,秦淇莜忍不住好笑,感覺蔣大頭的洗澡水真的能肥田。
見秦淇莜發笑,蔣大頭連忙搶過她手中的一片破布,說道,“娘,你歇會,我自己洗!”
“沒事,我給你洗,你看你背上髒的啊!”
“別了,娘,我背都快被你搓的禿嚕皮了!”
秦淇莜嘴角抽抽,轉身去竈臺繼續加柴燒水,天已經黑透了。秦淇莜靠著柴火光,把鍋中架了幾根竹子,葛根放在上頭蒸煮,也拿出一節嫩嫩的,留給蔣大頭,葛根生吃能清熱退燒。
第二天一早,秦淇莜煎了藥,繼續讓大頭喝,這個藥多喝幾次才能好。
“如果有力氣了,就去旁邊借把剪刀和菜刀過來啊,順便把鋤頭還回去。”秦淇莜吩咐蔣大頭。
這一天秦淇莜把頭上枯草一般的頭髮剪掉大半,只剩齊肩的頭髮。洗乾淨自己,秦淇莜才感自己重新活了回來。
幸好河邊就在門口,打水很方便,但打水燒水洗澡,剪頭髮,就花了他們大半天的時間,秦淇莜硬是給自己洗了十幾遍,實在是太髒了,又沒有洗澡用的東西,就一塊成爲一縷一縷還看得出來是布的洗澡巾,這樣的洗澡巾讓秦淇莜長了見識。
洗頭只差沒有累得秦淇莜去掉半條命,又長又髒還結成一塊一塊的,洗幾遍都洗不乾淨,只好邊洗便用剪刀剪後面扯都扯不開的枯草般的頭髮。
看著大頭的那一頭亂髮,也給剪成深淺不一的梯田頭,男孩子留那麼長頭髮幹啥,一點都不好洗,短短的,洗臉的時候都可順便擦一把了,多好。
秦淇莜蒸熟了葛根和山藥蛋,大部分山藥蛋給到蔣大頭。蔣大頭病好了,胃口也開了,吃著山藥蛋,好奇的問,“娘,這個真的能吃啊?”
“嗯,你知道還有哪裡有嗎?”
“嗯,後山一片溝裡有很多這個,不過村裡人都說那有毒,特別是根部,手一碰就會癢的厲害。所以沒有人敢吃。還有這個葛根,好像看到有人吃過,不過不是蒸的,是煮的,顏色黑不溜秋的,吃起來澀的厲害,難以下嚥。”他不知道早上喝的藥裡面就有一碗葛根汁。
“找對方法就能吃,呵呵,暫時不要告訴別人啊,我們先吃一段時間先。”秦淇莜笑瞇瞇的說道。葛根要蒸熟,煮來吃會像煮中藥一樣,葛根原本也是一樣藥材,越老的葛根藥味越重,而且澱粉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