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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碩子啊,咱倆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並排躺在有些冰冷的地面上,賈政摸著自己腫起來的額頭,扯著嘴角問躺在旁邊的好友。由於嘴角的傷口因爲(wèi)說話而裂開,他不禁的嘶了一聲。
“有什麼不好的?”被問到的名爲(wèi)碩子的另一個男孩子回答。雖然也是鼻青臉腫,身上的衣服也因爲(wèi)跟大地親密接觸而髒亂不堪,但是他卻顯得樂在其中。“反正我們還是小孩子,現(xiàn)在不折騰,那什麼時候折騰啊,難不成要等老了以後嗎?”
好友的話讓賈政有些無語,自從上了高中以來,他們就經(jīng)常像今天這樣打羣架。而且是典型的以少對多的情況,也難怪嘛,他們一共兩個人,而對方往往十幾個。好友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是雙拳難敵四手,所以他們每次的結(jié)局都跟這次差不多。每次揉著自己劇痛的四肢,看著好友臉上那讓人火大的無所謂的表情,賈政都想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纔會這輩子遇上他,而且要用這種皮肉之苦來贖罪。有的時候真想撇下他一走了之啊,賈政斜眼看著好友。
“我們這個年紀,就是犯了錯,上帝也會原諒的。”正在無語時,好友又加上了一句原創(chuàng)的至理名言。
本來痠痛的四肢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賈政真的很想撲上去再狠狠的揍那個說話不負責(zé)任的人一頓。但是他忍住了,跟他計較,自己只會更加生氣。
無視掉好友憤怒的眼神,少年將痠痛的手臂放到腦袋後面,換成了一副享受的姿勢。從他們所在的地方望去,頭頂上的藍天被那些高樓大廈框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狀,但無論這世界有多麼嘈雜,多麼讓人討厭,少年仍然享受著一切。他伸手想著天空,彷彿要抓住什麼似的,嘴角也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容。
這名少年,就是我們的主人公,黃碩。
黃碩,從小便失去了母親,在父親的撫養(yǎng)下慢慢長大。可能是少了母親溫柔的呵護,黃碩的成長軌跡也跟其他的同齡人不那麼一樣。他從小便不愛受管教,總覺的大人們老師們的管教就像一條鏈條鎖住了自己的性格,讓自己不能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到這裡大家會以爲(wèi)黃碩是個典型的叛逆型的孩子,但不盡然。黃碩雖然喜愛自由,但是卻不會像那些不懂事的孩子那樣去反抗長輩們。無論對父親,還是對老師,私下裡不說,表面上他都是恭敬有加,從來不會公然反抗他們,反而還頗受老師們的喜愛,紛紛表揚黃碩少年老成,果然單親的孩子從小懂事云云。事實上,黃碩還真是個所謂的好學(xué)生。在家孝敬父親,在學(xué)校尊敬老師,成績也屬中上游。如果排除經(jīng)常跟學(xué)校裡或者外校的混混們挑釁從而打一架的情況的話,黃碩就是新時代的五好學(xué)生。爲(wèi)此,老師們也很爲(wèi)難。明明課堂紀律良好,學(xué)習(xí)也挺認真得學(xué)生,爲(wèi)什麼喜歡尋釁打架呢?但鑑於黃碩以往的表現(xiàn),對於那些小打小鬧的學(xué)生之間的頑皮,老師們也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所以,黃父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成了學(xué)校乃至一定範圍裡都知道的問題少年。
黃碩的家境並不富有,黃母因病去世後,只靠著黃父做點兒小生意維持著生計。從小懂事的黃碩知道父親的不容易,即便自己整天跟人打架弄的遍體鱗傷,看到父親心疼還有些嚴肅的眼神,他也不會對父親道明真相,每次也只是說句摔的敷衍了事。他知道騙不過父親,但是既然父親也沒有戳穿他,他也就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下去,父子倆之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關(guān)係。
日子一天天過去,當(dāng)初的小少年已經(jīng)慢慢長大。都說到了十七八的年紀,是孩子一生中最爲(wèi)關(guān)鍵的時刻。人一生的性格,思想,或是穩(wěn)定,或者急劇轉(zhuǎn)型,都在於這個時期
,而且,最爲(wèi)關(guān)鍵的決定人生命運的大事件,高考,也如期而至了。
本來按照黃碩的成績,靠個本科學(xué)校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黃父也是如此希望的。自己辛苦點兒沒關(guān)係,能把唯一的兒子送進大學(xué),畢業(yè)後找份體面的工作,好好的生活下去便是作爲(wèi)單身父親的唯一的心願。黃碩自然不會公然違逆父親的意思,既然自己的人生還沒有什麼特別想要去做的事情,不如就順便靠個大學(xué),一邊打發(fā)著日子一邊慢慢折騰自己的青春吧。
但是事與願違,一場突如其來的事件,讓黃碩錯過了高考。黃父對此懊悔萬分,而這件事對於本來就無所事事不痛不癢生活著的黃碩來說,好像也沒那麼糟糕。
六月的某個早上,陽光明媚,晴空萬里,天氣好的有些不像話。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就是個平常的日子,可是對於某些十八九的少年們來說,卻是幾乎註定他們?nèi)松娜兆印5菍哆@些莘莘學(xué)子中的一員,黃碩來說,更是一個可以說改變了他一生的轉(zhuǎn)折點。
吃過早飯,黃碩整理好了自己需要的文具,漫不經(jīng)心的跟自己的老爸打了個招呼之後,便準備出門。
“小碩,好好考。”本來話就少的黃父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雖然相信著自己的兒子,但是他還是囑咐了一句。
“恩,知道了。”黃碩隨口應(yīng)道,自從黃母去世後,爺兒倆的對話就少的可憐,大概這就是所謂男子漢之間的交流吧。但是黃碩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父親眼中那殷殷的期盼,所以在開門走出家的時候,他回過頭,像是安慰老父親般加了一句,“爸,我走了。”
在父親充滿欣慰的目送中,黃碩踏上了高考的康莊大道。
黃碩的家住在他們那個城市的郊區(qū)地帶,黃碩每次上學(xué)都要獨自走過一段小路,然後才能到達有公交車的車站。今天他也是一樣,慢悠悠的走在熟悉的小路上,一邊哼著當(dāng)下流行的小曲兒,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樣子。臨近高考,班上的同學(xué)們都像瘋了一樣,可以說是廢寢忘食的惡補知識,是標準的臨時磨刀,不快也光的信奉者。黃碩看在眼裡,嘴上什麼也不說,可私下裡,跟好友賈政卻把那些人嘲笑了千百遍。早知今日,當(dāng)初爲(wèi)什麼不好好學(xué)習(xí)呢?看著這些天有些人的黑眼圈,黃碩打從心底高興。
而黃碩就算高考的前一天,也沒有比平時多看哪怕半頁書,他的觀點是,我平時已經(jīng)盡最大努力讀書了,考好考差,都是老老天爺?shù)囊馑迹犔煊擅伞?
抱著這種想法,黃碩的步子更加的輕盈了。眼看就要到達平時乘車的小車站,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一羣人,卻擋住了了他的去路。黃碩收起散漫的心情,仔細的朝那羣一看就來者不善的人羣看了幾眼,倒是有熟悉的面孔。
“好狗不擋道,擋道的不是好狗狗哦。”黃碩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悠閒的順勢倚到旁邊的電線桿上。擁有著修長的身形,乾淨(jìng)的校服,清俊的面龐的男生,和六月徐徐的微風(fēng),還有充當(dāng)配角的的一羣不良少年,怎麼看都是青春偶像校園劇中的片段。但是黃碩口中吐出的話,卻打破了這充滿幻想的場景。
“哼,臭小子,死到臨頭了還不老實。”眼看是那羣人中帶頭大哥的人說話了。他沒有理會黃碩的挑釁,手裡拿著一根鐵棒,一邊敲打著自己的手心,一邊朝黃碩這邊慢慢走過來。
“死?今天可不行呢。”黃碩擡頭望天,還是他喜歡的顏色。然後轉(zhuǎn)頭看著那羣攔路的人,“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姑且能不能請你們讓開呢?”
“啊哈哈哈哈,聽到了嗎,那小子害怕了,在向我們求饒呢。”聽到黃碩的話後,小混混們中的一個嗓
門尖的傢伙大笑了起來。
回頭看看樂成一團的手下們,帶頭大哥嘴角也出現(xiàn)了一絲邪笑。“我說黃碩,我知道今天是你高考的日子,我們也不應(yīng)該找你麻煩。”說著,他一邊看著自己手中的鐵棒,一邊意有所指的繼續(xù),“可是,我們的兄弟以前可從你那裡欠下了不少的債呢。所以我們啊,就挑了今天這個大吉大利的日子,想要從你這兒討回來。”一邊說著讓人膽寒的話,帶頭老大的眼神也變得尖銳起來。
“所以你們是不打算讓我走了?”沒有理會他們的挑釁,黃碩從電線桿上直起身來,左手卻仍然插在褲兜裡,很明顯的一副沒有正視對手的樣子。
“不不不,我們當(dāng)然會讓你走,只是,不留下點兒什麼的話,我們承你賜教過的兄弟可是很爲(wèi)難的。”隨著這個帶頭老大的話,從人羣中站出了幾個臉上掛彩的小弟,他們一臉憤怒的看著黃碩這邊,一副將敵人千刀萬剮的樣子。
“那你們想怎麼做?”黃碩擡手,看了看時間。再不快點兒,就要趕不及考試了。想到這點,黃碩清秀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哈哈哈哈,想不到平日裡不可一世的黃少,今天竟然熊了!”錯把黃碩的不耐煩當(dāng)成妥協(xié)的敵營中的某個二百五開始大笑起來,笑聲裡充滿了得意,和忘形。
由於從初中就開始打架,經(jīng)過這幾年的時間,黃碩在這一片已經(jīng)混得小有名氣了。明明長的一副少爺模樣,卻是一把打架的好手,所以便得了黃少這個名號。
“這樣吧,黃碩,看在天氣這麼好的份上,我們也不想太爲(wèi)難你。”帶頭老大因爲(wèi)小弟的誤解,也變得有些不明是非,開始得寸進尺。“反正我們已經(jīng)收拾了你的那個跟班,對於大哥的呢,我們就給你留個面子,你只要跪在我們這幾個受傷的兄弟面前,給他們磕幾個頭,說聲小弟知錯了,我們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你剛纔說什麼?”黃碩漫不經(jīng)心的心情因爲(wèi)對方話中的某個字眼,變得有些認真起來。
“我是說,你只要跪在我們這些小弟面前······”帶頭大哥以爲(wèi)黃碩真的沒有聽清他們的要求,還好心的打算重複一遍己方的條件。
“我是說,前面那一句!你們是不是對賈政做什麼了?”黃碩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聲音突然大起來,眼神也變得有些鋒利,就像是他平時打架的時候一樣。
“怎,怎麼了?”帶頭老大著實被黃碩突然的態(tài)度變換下了一跳,但是自己足足帶了二十幾個人過來,即使黃碩的身手不錯,也完全用不著怕他。他鎮(zhèn)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退後幾步到達一個離黃碩比較遠的安全地帶之後,重新握緊了手中的鐵棒。“沒錯,賈政那個孬種,看到我們,也只有屁滾尿流的份兒,昨天我們好好的教育了他之後,那個沒種的就乖乖的從老子我的褲襠地下鑽了過去,那個狼狽樣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彷彿是想到昨天賈政的樣子讓自己不由得開心,帶頭老大的笑聲更加的大了。隨著他的笑聲,身後的小弟們也跟著鬨笑起來。
黃碩再也悠閒不起來,雖然他不怎麼在乎身外事,但是卻一直把賈政當(dāng)成自己的小弟。那個小子雖然沒什麼本事,學(xué)習(xí)比不上自己,打架也是個門外漢,完全是因爲(wèi)少年對於不良的憧憬纔跟自己走到了一起。但是雖然每次都會捱揍,賈政卻一直沒有撇開自己,而是仍然作爲(wèi)小弟般的存在跟在自己身邊。黃碩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一直把他當(dāng)成鐵哥們兒,自己這個做大哥的怎麼都要護著他的,就算欺負也只能由自己欺負他。現(xiàn)在得知自己的小弟被這幫不知所謂的雜碎們欺負,黃碩想想就覺得無法忍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