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常形容一個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可丁小北作爲一名光榮的共產主義接班人自然是不會相信這種封建迷信的。
於是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最倒黴的一天——拿著房卡卻發現網戀半年的對象是一個摳腳大漢、上網查期末成績發現高數就差一分及格、泡麪買回家了才發現是老壇酸菜的......——毅然決然的還是要喝涼水。
畢竟大夏天的沒嗦兩根冰棍都是因爲錢全拿去開房了,只能灌兩口涼水祛暑了。
事實證明,封建迷信並不可信,無論怎麼倒黴,喝涼水都不塞牙,就是掛了而已。
丁小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怎麼死,但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裡。
就在丁小北喝著兩塊一瓶的礦泉水,沒招誰沒惹誰的在大太陽底下溜達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女孩跳樓了。
不是那種在天臺上哭爹喊娘要死要活的,而是直接掉下來了。
作爲一名光榮的共產主義接班人,丁小北下意識的就想要接住那個女孩。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本來一屍兩命的局面變成了兩屍三命的結局。
吃瓜的大爺大媽一邊報警一邊爲“殉情”的兩人抹了幾滴眼淚。
死亡是一瞬間的事,快到丁小北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他就又活了過來。
準確來說是穿越了。
躺在坑裡的丁小北一邊眨眨眼睛一邊回味剛剛的死亡。毫不客氣的說,自從幼兒園畢業之後,丁小北從來沒有和年輕女孩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倆人的屍體到現在還死死的糾纏在一起。
回味著回味著,丁小北感覺到不對勁了,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這藍天白雲是怎麼回事。下意識的他想要動一動身子,發現根本動不了,丁小北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原來地獄的風景也還挺好的。
“誒?你怎麼活了啊!”
聲音是從丁小北右邊傳來的,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微微有點喘息。
嗯?丁小北疑惑的偏頭,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土坑裡。
土坑不太深,旁邊還站著一個人,由於是揹著光,丁小北看不見那人的樣子,但是可以確定是一個女孩。剛纔應該就是她在說話。
“寶兒姐?!”丁小北章口就萊,大叫。
“什麼‘寶兒姐’?”女孩疑惑的嘟囔著。“娘說,死人才要埋,活人就不能埋了。”
女孩力氣很大,就在丁小北還在警惕的盯著她時,自顧自的就將小北拉了上來。
丁小北這才發現,難怪自己動不了,原來早就被綁的跟糉子似的了。
“那個,幫個忙,幫我解一下繩子。謝謝啊。”丁小北看著蹲在他腦袋邊的女孩請求道。
“哦。”女孩應了一聲,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刀子。
白森森的刀身折射著刺眼的陽光,射的丁小北睜不開眼睛。
女孩並沒有立刻劃開繩子,而是戳了戳丁小北的臉,確認他確實是活人,開口道:“你是怎麼活過來的,能教教我不?”
“啊?”
我哪知道啊,我還奇怪呢,自己不是被砸死了嗎,怎麼跑到坑裡去了。
“這個啊,是我的獨門絕技,你先解開我,我再教你。”丁小北將嘴角扯出“高深莫測”的微笑,忽悠道。
“好。”
女孩這次沒有廢話,將丁小北解開了,還將他扶了起來,順便撣了撣他身上的土。
翻身站了起來,丁小北一邊活動活動手腳,一邊看著眼前的女孩。
瓜子臉,柳葉眉,雙眼大而有神,鼻樑高挺,嘴脣微薄,身子罩在類似古人的長袍裡看不出深淺,想來身材應該不是很好。
女孩很漂亮,但是處處透著青澀。
女孩也很高,幾乎與丁小北一樣。
“該你教我了,怎麼活過來的?”女孩好像沒有看見丁小北打量她眼神。
“啊?”丁小北看著女孩,想起了自己網戀半年的對象,想起了陪伴自己無數夜晚的老師們,想起了漂亮的女明星,想起了砸死自己的女......這個不用想起。
“哦對,這個啊,這個......”
丁小北正在想怎麼糊弄過去,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等到丁小北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牀上,還有人很貼心的給他蓋了一牀被子。
丁小北小心翼翼的拉開被子,還好,不是光著的。
鬆了一口氣,翻身下牀,眩暈的感覺再次出現。伴隨著眩暈的還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星星。
“咕~~”
肚子很合時宜的叫了兩聲,丁小北感覺自己應該是有點低血糖了。
正想著,女孩從門口走進來,眨著大眼睛看著他。
“咳!那個,不好意思,有吃的嗎?”
丁小北其實很不想開口,畢竟自己也是被她救了,而且自己現在所在大概率還是她家。自己不想著怎麼回報就算了,還厚著臉皮要吃的。
臉呢?
不過臉可不能吃,丁小北深知這個道理,爲了避免自己剛死過一次,又被餓死,他還是開口了。
“沒有。”女孩的聲音沒有起伏,只是盯著丁小北看。
“哦。”丁小北有點失望,點點頭,“還是謝謝你啊。”
說完便準備離開。
“不能走,說好了要教我‘復活之術’的。”女孩攔住了想要離開的丁小北。
再次提起這茬,丁小北臉有點泛紅。自己還沒弄明白咋回事呢,啥復活不復活的,要有那技能,自己還能給跳樓的女孩砸死了?
不過畢竟忽悠了別人,丁小北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丁小北剛要開口,就聽見女孩背後傳來一道渾厚的男低音:“幼娘,有客人啊?”
“爹?你怎麼來了?”女孩側身,讓進來一個燈泡,不是,一個男人。
丁小北看著男人,眼睛都直了,太像燈泡了吧。不只是那個大大的還反光的光頭,而且臉還小,甚至是瓜子臉。說不定幼孃的臉型就是遺傳她老子的。
“來看看你,”燈泡的低音炮很性感。“不介紹一下嗎?”
“哦。”幼娘微笑著,看向丁小北:“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丁小北趕忙收回了不禮貌的目光,尷尬的摸了摸略微有點胡茬的下巴:“我叫丁小北,叫我小丁、小北,都可以。”
“他叫丁小......”
“我知道了,來,坐,小北也坐。”
燈泡打斷了幼娘想要轉述的話,拉著二人坐了下來。
三人在桌邊坐下,燈泡像變魔術似的,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北,嚐嚐味道如何。”
嗯?
丁小北滿腦子問號,但還是在燈泡的允許下,打開了盒子。
熱騰騰的飯菜一層一層的放在盒子裡,糧食的味道勾引得丁小北滿嘴都是口水。
丁小北不知道自己這副身體餓了多久,甚至他都懷疑,自己能佔據這副身體穿越的原因是前身之前就餓死了。
不過,丁小北可不是會想那麼多的人,前身如何跟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自己還是想想怎麼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先活下來吧。
幼娘父女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丁小北狼吞虎嚥,看著看著,直到看到丁小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們別光看著啊,一起吃啊。”丁小北推了推桌上的菜。
“沒關係,你吃就行,我們不吃。”燈泡笑著說道。“對了,小北,你家在哪,吃完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我......”下意識的丁小北就想要報出自己家的門牌號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穿越而來,又沒有繼承前身的記憶,對於這個世界的情況可謂兩眼一抹黑,也不好瞎編一個地方。
“我......”丁小北突然誇張的抱住自己的頭,也不管滿手的油污。“痛,啊,好痛......我,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是誰?我在哪?我......”
丁小北正賣力的表演著,甚至都沒有去看“觀衆”的反應。突然,睡意襲來,上一秒還在表演的丁小北,下一秒就乖乖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爹?”幼娘疑惑的看著燈泡。
“沒事,睡著了而已。”燈泡笑著說道。
“我知道他睡著了。但是爲什麼要把他弄睡著?”
“把他帶回家去吧,你不是要學他的‘復活之術’嗎?帶回家慢慢學。”燈泡沒有回答幼孃的疑問,而是準備將丁小北帶回家了。
“哦。”幼娘點點頭,沒有再深究。
燈泡深深的看了丁小北一眼,轉身走了:“紅兒在飛舟上等你。天十七,把那小子帶上,送小姐回家。”
話音落,人也消失在門口。
房間內憑空又冒出一個人,挺瘦、不高,全身罩在黑色的斗篷裡,看不清樣子。
“小姐。”天十七一冒出來,就躬身向幼娘行禮。
“嗯。”幼娘點點頭,“回家吧,麻煩你了。”
“小姐客氣了。”天十七一邊說著,拎起丁小北夾在腋下,跟在幼娘身後離開了房間。
“大人......”一個黑斗篷出現在燈泡身邊,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天一啊,不是我想瞞著你,但是那小子有大用,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時機成熟了,會讓你知道的。”
“是。”
“不用這麼緊張。”燈泡拍了拍黑斗篷的肩膀,拉起黑斗篷的手,在他手心寫下兩個字“星宮”。
“難道?”黑斗篷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燈泡。
燈泡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招呼黑斗篷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