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夜黑如墨,雷聲滾滾,無數(shù)豆大的雨點兒不斷地落在泥濘的地面上,響起炒豆般的聲響,時而一陣驚雷劃破天際,剎那間照得這片大陸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山腰一處被人遺忘的破廟之中,三個大漢圍坐在火堆旁邊。
“大哥,這晚的雷雨真夠駭人,嚇得俺心都有點慌。”一個裸露上身滿身肌肉,臉上一臉胡茬的大漢道。說話剛完,又一陣驚雷響起,劃破天際,剎那間照亮這座破廟。在這剎那的雷光中,一張被刀疤斜貫穿的臉驚現(xiàn)在這剎那的雷光之中,眼神犀利。
“是啊,這雷雨從太陽下山便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差不多子時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停。”刀疤漢靜靜地道。
“這雷雨不會那麼快停的,我們恐怕要在這破廟過一晚才能回山寨。”一個一臉書生氣的漢子道。
清溪鎮(zhèn),林家。
雨珠不斷滴落在瓦檐,而後匯聚於其中的間隙,不斷地滴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一簾頗有韻味的雨簾,只是在這如墨的黑夜之中很難看見這一幕。林家大廳,一位白袍男子坐在家首位置之上,右手頗有些不自然地把玩著茶杯,額頭上也滲出汗珠來,不時用袖袍拭去。
“哈哈,三弟不用緊張,我弟妹和我未來的小侄一定會沒事的。”一個威武的大漢道。
“承大哥吉言。”白袍男子拱拱手,微微一笑道。而後還是頗有些憂慮地看向產(chǎn)房,聽著妻子痛苦的聲音臉上的不忍顯而易見。
“三弟也要當?shù)恕!币晃淮┲灰u青衣的男子道。而後與那威武大漢相互微微一笑,想不到一向沉穩(wěn)而溫文爾雅的三弟今日竟有如此表現(xiàn)。刺眼的光芒剎那間席捲整個林家大廳,隨後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鋪天蓋地而來,白袍男子手中的茶杯忽地掉地,耳邊響起嗡嗡的聲響,隨後聽到嬰兒嘹亮的啼哭聲……
........
“韻兒,辛苦你了。”白袍男子坐在牀榻旁,滿是憐惜地看著牀上的美婦人。
“軒哥哥…”美婦人微微一笑,蒼白的臉色配上那絕美的容顏令人無限動容, “我們兒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此子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雷,劃破長空而來,叫做林長空如何?”
“林長空?此名也未免有些霸氣了。”美婦人微微一笑,“改一字喚作長風如何?頗帶上一些飄逸之氣,希望他能如同夫君一般文武雙全。”
“林長風,”林軒喃喃道,而後微微一笑,“好!全聽韻兒的。”
林軒葉韻相視一笑,林軒輕吻葉韻雪白的額頭,
“韻兒,謝謝你。”林軒輕聲道。
第一章
“九階玄徒了。”林長風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喃喃道,“只要打通最後一個丹陽穴,讓從丹田引入的玄氣在身體完成循環(huán),我就能成爲一名真正的玄者了。”
玄氣大陸,每個人到達六歲便能從丹田處將外界的玄氣引入身體,從而達到強化身體的奇效。然則武學之路何其艱難,隨意從玄氣大陸上挑選十人,其中能成爲玄者,在武學之路登堂入室者一般也僅有一人而已,換言之,一般人能成爲玄者的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當然一些身處大家族之人可能性要高一些,而一些出身平凡的可能性又相對低一些,畢竟資源在武道之路上也極爲重要。於是在玄氣大陸上,很多人一生的目標便是成爲一名受人尊敬的玄者,而至於玄者之上玄師卻是不敢多想,而玄宗,恐怕普通人終其一生也難以見上一面。
而玄氣大陸上最爲底層的玄徒,卻與一般人無異,雖能引入玄氣然而並不能利用玄氣進行戰(zhàn)鬥,一階玄徒九階玄徒都是隻能簡單地利用天生的身體的強度進行對抗。因而很有趣的是,玄氣大陸上最多的是九階玄徒,這是玄氣大陸上很多人的武學終點。而一名玄者,則能輕易對抗十名玄徒,這便是玄氣大陸上人們對成爲一名玄者有著近乎癲狂的原因。
“哈哈,恭喜三弟,我一回到家族就聽到了我長風小侄在兩個月前成爲了九階玄徒,十二歲的九階玄徒可不多見啊。”三月一度的宗族會議上,林昊帶著幾分興奮道。
“大哥不要對這個小子太多的誇讚,還不知這小子什麼時候才能成爲一名真正的玄者呢。”林軒笑道,雖如此說,眼眸裡卻是存在一絲常人難以發(fā)覺得驕傲。
“三弟,雖說玄徒和玄者之間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嶺,但十二歲的九階玄徒在歷史上也是少見。”林中說道。
“雖說玄氣大陸上大多數(shù)人止步於九階玄徒,但我總有感覺,風兒能在十五歲前成爲一名真正的玄者……”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捋著長長的鬍鬚瞇著眼睛笑道。
十五歲的玄者,衆(zhòng)人心中倒吸一口涼氣,若確是如此,林家的前途也會因林長風而無可限量。
林軒搖頭苦笑,要是風兒知道衆(zhòng)人心中所想,不知會不會崩潰。
想當年林軒二十歲成爲一名真正的玄者已經(jīng)被譽爲五鎮(zhèn)第一天才而聞名,若長風能在十五歲成爲玄者不可爲不駭人。
“軒兒,你也要努力點,儘早到達六階玄師,突破至七階,如此便能觸摸到玄宗的界限了。”白髮老者繼續(xù)微笑道。若家族出現(xiàn)一名玄宗,那麼在整個大秦帝國都有一席之地。而作爲林家家主的白髮老者也不過是一名六階玄師,窮其一生也不知能否跨過這道界嶺。而六階玄師已是五鎮(zhèn)最爲頂層的武者了,可知這道界嶺多麼之大。想到此處,老者眼眸閃過一絲黯然。
不過衆(zhòng)人聽到老者這簡短的兩番話眼神不禁有些狂熱,玄宗和15歲的玄者,無論是哪一個,都足以讓整個家族沸騰起來。不過衆(zhòng)人細想,這也確實不僅僅是幻夢,準家主林軒方四十歲,玄師四階,已經(jīng)跨過了三階和四階的界嶺,乃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中級玄師,到達六階也只是個時間問題罷了,而以林軒的年齡,跨過六階到七階的界嶺,並非全無可能。而其子林長風,年僅十二便九階玄徒,十五歲成爲一名真正的玄者其可能性也不低。而一名十五歲的玄者足以說明其天賦,其武道之路能到達什麼地步根本無法想象。
僅僅一個尋常的家族會議,在場衆(zhòng)人便對這個家族充滿了希望,甚至一些人激動得連身體都在顫抖。
在一間簡樸的房間裡,一位少年端坐在牀上,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少年的臉上,使其稚氣的臉帶上了幾分清秀的味道。
林長風當然不知道其在家族會議上給衆(zhòng)人帶來的激動,此刻正在忘我地從丹田處引玄氣入體。玄氣入體流經(jīng)四肢百骼,依次經(jīng)血門穴、京海穴等八穴,最後堵在丹陽穴處,無論控制玄氣如何衝擊,都無法撼動其半分。
“這丹陽穴果真霸道,難怪世上這麼多人窮其一生都無法突破。可惜人體經(jīng)穴無法水滴石穿,須一鼓作氣方可。”林長風搖頭暗道,想來一時半刻也無法突破,也急不得,便從牀上霍然起身,走到靠窗的書桌旁,打開古樸的著作《論武》,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哥哥。”書桌旁,一個懷中抱著一個布娃娃熊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呆萌喊道。
“我家小靈兒又怎麼啦。”林長風抱起小女孩,在其小臉蛋上輕吻,似有些無可奈何地苦笑道。
“和我去摘杏籽果。”小女孩呆萌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林長風道。
“孃親不和靈兒去嗎?”
“孃親說叫哥哥和我去。”小女孩抱著林長風脖子,一頓一頓地說道。
抱著小女孩柔軟的身體,林長風內(nèi)心不禁涌上一股溫馨,想來此刻也無事可做,神經(jīng)因修煉有些麻木,陪陪妹妹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黃昏,整個天地似乎潑上了顏料,染得整個天地渾黃一片,天邊的落霞光彩奪目,紅豔似火。黃昏,溪邊,一株杏籽樹下,有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只見一個小身影在樹下興奮地蹦蹦跳跳著,另一個身影撐著竹篙慢慢地拍打著樹上的杏籽果。小身影抱著樹幹笨拙地慢慢上爬,似乎想要爬上杏籽樹,不料在半米高的地方出摔了下來。
聽到妹妹哇哇的哭聲,林長風放下竹篙,摸著妹妹的小腦袋,疼愛地說道,
“靈兒別哭,哥哥疼你。哭紅了眼睛就不好看了,知道嗎?”
小女孩若無其事,還是哇哇地哭個不停。
“靈兒,我們回家吃杏籽果吧,今天的杏籽果很甜很甜的哦。”
小女孩的哭泣聲緩了一點,帶著淚汪汪的大眼睛略有些啜泣地問道:“真的嗎?”
“嗯嗯,當然是真的,長風哥哥什麼時候騙過靈兒了。走,哥哥和靈兒回家咯。”林長風遂拉著小女孩的手往家中方向走去。
夕陽西下,已落至山頭。林長風拉著靈兒的小手往夕陽的方向走去,其身後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