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記得我,也可以愛上別人,但你一定不會忘記我曾到過你身旁,爲你千百次生死輪迴”
華禹年在魂魄散盡之際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一襲白紗的嬌媚女子,付彾羽望著漫天飄散的碎片,像螢火般光芒四射,她腦海裡不時閃現過往的畫面,是華禹年爲她擋劍的場面,她的眼神是那麼無助,甚是絕望,胸口的鮮血順著劍身流到劍柄,那血是綠色的,光亮的。而華禹年是微笑的,他緊緊地抱著她,甚至有一刻,讓她覺得窒息。
還有,是什麼呢,她不記得了,可是付彾羽很難受,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好像聽到了心跳的聲音,是心,是華禹年的心,那是在一個酷寒的冬季,他們穿行在冰一樣的山澗,一羣黑衣蒙面刺客突然將他們圍住。
“雪浸公主,古域國王請您回去”一羣人圍著他們單膝跪了一圈,腰佩古域彎刀,刀柄上嵌著古域城堡裡貴族特有的紅寶石,像血一般紅,付彾羽看著身旁的華禹年,他眼裡折射出的冰冷,彷彿可以穿透她的心。
“你是冰肌女子,住在我心裡,從沒有過往的人來來去去,也沒有空餘”初見付彾羽時,即便她是溺水後狼狽不堪的模樣,蒼白的倦容,他還是不遺餘力的愛上了她,並情至始終。
華禹年不是人,是一個沒有血性的妖,他貌美,五官是如此精確地鑲嵌在俊俏而白皙的臉龐,他不懂人情,不會笑,直到遇上付彾羽。
“想回去嗎?”華禹年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對付彾羽問道
付彾羽看著華禹年堅定的搖了搖頭,眼裡滿是柔和與相信。華禹年伸出手拉過付彾羽,像小徑走去,全然無視黑衣人的存在,此刻,風起,拂起了付彾羽的長髮,凌亂在她眼裡,那眼神透出一絲恐懼,華禹年眉頭漸漸緊蹙,他似乎是第一次沒有把握能夠贏過這場廝殺。
“公主,我們終於見面了,過得還好嗎”付彾羽轉過身,她有些錯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叔叔,古域國的二王子,他不是死了嗎,跟他父王長得如此相像,她腦海中閃過這些疑問。
“我的小公主,快來到我身邊,讓王叔好好看看你”
付彾羽見到從未謀面的叔叔,既陌生又好奇,她慢慢向他走去,華禹年感到些許不安,他抓住付彾羽的手,久久不願鬆開,付彾羽回過頭看著華禹年,淡淡的笑了笑,他無奈的放了手。
她離眼前這個王叔有著陌生人的距離,這名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備
“雪浸,你瘦了,你父王想你了,跟王叔回去吧”他看起來很慈祥,他的懇求似乎由不得她拒絕,他看到付彾羽眼中的一絲柔和,慢慢靠近。
“雪浸,回家吧”他距付彾羽只有一臂的距離,華禹年遙遙相望,只感到越來越不安。
就在此刻,王叔將手慢慢的伸向雪浸,手心裡變出一把匕首,與此同時,華禹年一探腳尖,縱身飛向雪浸身邊,黑衣人也聞風而動,向華禹年圍攻了上去,他顧不得黑衣人刺向自己的刀刃,全力阻止王叔的匕首,只是,仍舊晚了一步,他用盡全力擊中了王叔一掌,而付彾羽也被匕首刺中,黑衣人的刀刃也落在了華禹年的身上,他聲嘶力竭的仰天怒吼,黑衣人和刀都被震到一尺外,黑衣人個個身負重傷,而刀也碎了一地,他一把抱過將要落地的付彾羽,眼神裡充斥著仇恨,見華禹年身上的刀傷瞬間癒合,黑衣人看見刀刃上附著綠色的血,在驚訝之餘全都消失了,天空漸漸暗了下來
“付彾羽,你怎麼樣”他看著她奄奄一息的樣子,頓時覺得心在隱隱作痛,那把匕首深深地插在她心臟的位置
“禹年,我想回家”她一字一句的說著,顯得分外吃力
“別說話,睡一覺,睡醒了就沒事了”他安慰道
“不,我不想睡,我怕醒不了”
“你會沒事的,相信我”這一刻,他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見付彾羽漸漸閉上了眼睛,他有些猶豫了,他抱著付彾羽進到山澗的一個洞口,變出了一張冰牀,將她放在冰牀上面,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付彾羽,你會沒事的”他自言自語道
他知道救付彾羽唯一的辦法就是換心,即便他是妖也沒有能力可以拯救他心愛的人,除了一命換一命,華禹年認真的看著付彾羽,像是再也不見的模樣。
他和付彾羽一起躺在冰牀上,牽著她的手,側著臉龐望著付彾羽蒼白的容顏,他轉過臉,閉上了眼 。
“雪浸,醒了嗎,做夢了吧,夢裡是不是有個男子,一直跟在你身後,他現在正在來找你的路上,如果見到他,就跟他走吧,因爲他是你此生最愛的人,他是古域國未來的王子,是古域女神的守護者”
一紙信箋,載著他沉沉的愛,他現已是滿頭銀霜白髮,爲她跋涉千里,去到古域,只爲將她送到別人的身邊
“雪浸,等等我”
誰在說話?雪浸轉過身,看見一個蹁躚少年
“你是誰”雪浸問道
“我叫申契骨,你忘了嗎,我們是青梅竹馬呀”
她笑了笑,帶著不解,她跑著,突然一腳踩空,掉下萬丈懸崖,她突然驚醒,四下看了看,發現一張信紙。
“雪浸...”
‘有人在叫我嗎,是誰呢’她想到。
“雪浸,我是申契骨,你在哪裡...”
華禹年看著申契骨,轉身時的落寞,躍然臉上,他比之前更寂寞。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雪浸望著古域宮闈,不禁心生感概,申契骨不解得看著雪浸“雪浸,你...”他欲言又止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平淡的說著,轉身走了去
她穿過一座座古亭,雪花漫天飄灑,湖面已結上了冰,她總覺似曾相識,來到夢雪樓前,止住了腳步“申契骨,我,我覺得我沒那麼愛你”
“沒關係,你只是暫時忘記了”他說著轉過了身,走了幾步,神色有些閃爍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安排了人伺候你”
“大王的江山已穩如磐石,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大王的終身大事,也是國之大事,懇請大王廣告天下,選秀納妃”一位大臣站到大廳中央,說到
“離丞相,說的是,不過,本王心中已有人選”申契骨高高坐在朝堂之上,言辭堅定
所有朝臣面面相覷,心存疑惑
“大王說的是?”離丞相問道
“雪浸公主”
“雪浸公主?大王說的莫不是前朝公主雪浸?”
“沒錯,諸位認爲如何”
言語至此,朝中一片譁然
“大王的意思是想納其爲妃?”離丞相追問道
“不,本王的意思是封其爲王后”
“不可,大王可曾想過雪浸爲古域國前朝公主,前朝雖已覆滅,但餘孽仍未根除,若是大王將其封爲王后,雪浸借大王的勢力暗中復國,後果如何,大王可有計算”
“本王心意已決,爾等勿須多言”申契骨顯得有些不耐煩
離丞相見此無法勸阻大王,便突然跪在地上道“懇請大王三思,請大王爲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三思”
衆人見離丞相跪在地上,紛紛跪了下來附和道“請大王三思”
“離漢曷,你這是要造反嗎,勾結權臣,向本王施壓?就這一條就可以治你死罪”申契骨氣的站了起來,指著離丞相說
“臣等不敢”衆大臣齊聲道
“不敢,你們有何不敢”說罷氣沖沖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