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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聞寶藏第一節(jié) 神秘的八寶琉璃鑲金硯

引子:公元1644年(明崇禎十七年,清順治元年),滿清軍隊由攝政親王多爾袞率領,9萬壯丁,在明朝將領吳三桂的帶引下大舉進軍山海關內、攻佔京師(今中國北京)。各親王、八旗旗主及滿清顯貴,紛紛主張將搶掠的財寶送回關內,安心享樂。攝政親王多爾袞痛斥偏居一偶的短視諸親貴,繼續(xù)督兵進攻中原。私下,卻安排心腹手下,秘密在關外營建寶庫,以防日後一旦戰(zhàn)敗、被漢人驅逐,留做後世八旗子弟再次東山再起之用

??

2010年北京我,關天勝,大家都喊我“大勝”。

在北京開了幾年的出租車,現今兒油價越來越高、道路越堵越死、錢越賺越少,這不,剛上二環(huán),又堵上了。

“傷不起呀、傷不起

??”正鬱悶著,我的手機又響了。

“喂,夥計,又在哪‘宰客’吶?”手機裡傳來李槐的聲音。

“你丫又滿嘴噴糞,我可是首都模範出租司機,這年頭打著燈籠都難找。”

“切!吹,你接著吹!再吹就起沙塵暴了。”

“鬼子,今兒又賺翻了吧,我怎麼聽著聲音都帶著喜氣。你鼓搗那些假古玩,又蒙了幾個暴發(fā)戶?我家後院還有把舊藤椅,明兒貼上個黃花梨的商標,幫我賣了吧,五五分賬就成。”

李槐和我是發(fā)小,小時候不認識“槐”字,就省略了一部分,喊他李鬼,後來叫得順口,就直接喊鬼子了。我這發(fā)小,人如其名,鬼精鬼精的。古玩收藏一“火”起來,鬼子便走南闖北,專往鳥不拉屎的山溝溝裡鑽,淘弄了不少明清的物件,著實地狠狠撈到了第一桶金。後來,看看市面上正經的東西不多了,就在潘家園盤了一個門市,整天候在那零敲碎打地鼓搗那些說不上來路和真假的收藏。行情好的時候,也能逮著個土財主、蒙兩個暴發(fā)戶。用鬼子的話說,一月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我說鬼子,上個禮拜我在後院埋了兩串刀幣,這一禮拜天天往那坑裡澆尿,估計也漚得差不多了,挖出來保準都是新鮮的銅繡,明兒我給你起出來,拿去濛濛老外,咋樣?”

“大勝吶,我滴勝哥吶,我就別沒事變著法的擠兌我了。現在老外比賊還精,比我還懂行。嗨,你開到哪了?”

“剛上二環(huán),堵著呢。”

“才3點多就堵了?!到5點高峰就挪不動窩了。算了,別開了,出來喝點小酒,兄弟給你瞧個好東西。”

“成,一會老地方見。記著叫上王半仙。”

“那是一定。還有事要向半仙老爺子請教吶。”

古人說,30而立,40而不惑,50而知天命。王半仙剛剛過了知天命的年紀。要論關係,半仙和我們亦師亦友。早年,半仙當過民辦教師,那時還沒半仙這個稱謂,那時叫王雨綸,王老師。後來,王老師變成了王編輯,在一家三流報社編輯組稿。再後來,也倒騰一陣子古玩玉器之類的。王雨綸一直以知識分子自居,即使下海經商,也走文化路線,在潘家園兌了一個臨街的門市,起名“松濤軒”,專門賣古籍、古典、舊書,其中也不乏有些市面上失傳的孤本。那幾冊孤本,王雨綸像命根子似的護著。鬼子曾軟磨硬泡、軟硬兼施、曉之以利、動之以情,勸王雨綸轉手給他,耗了兩個多月,王雨綸就是不吐口。氣得鬼子瞧著滿屋子的線裝書,眼睛都綠了。我一直擔心鬼子一氣之下,放把火把王雨綸的“松濤軒”給燒了。

用滿腹經綸、學富五車來形容王雨綸一點不過。什麼占卜術數、陰陽五行、風水八卦,說得頭頭是道。隨便什麼物件,到了王雨綸手裡,都能說出個歷史淵源、箇中典故,大概脈絡清晰得跟親身經歷似的。正史野史更是信手拈來,如數和家珍。時間長了,我總有種錯覺,這王雨綸好像古代人穿越來的。鬼子更是直接送了王雨綸“半仙”的雅號。

不過,我和鬼子真正的受益匪淺。特別是鬼子,幾乎就是現學現賣,經常是頭晚上聽王半仙講,他還閒人家嘮叨。第二天他就滿嘴吐沫星子在自己的攤子上白話,唬得外行人一愣一愣的,他的那些真假古玩,賣的也就比別人好。以至於,鬼子再問什麼,半仙就嚷嚷沒天理,聽他說話要按小時收費。

幾乎每週,我都要和王半仙、鬼子聚在一起,潤潤小酒、品品小菜,聽聽王半仙神乎其神地侃上小半夜。人生很短,自得其樂。

王半仙和鬼子都喜歡吃爆肚、涮羊肉,大柵欄邊上的“清鑫閣”酒店也就成了我們的“據點”。一來二去,大家相熟了,清鑫閣的老闆常給我們留出清靜的包房,聽憑我們一醉到打烊,不時的還會加上兩個可口的小菜。王半仙管這叫“松濤夜話”,鬼子一臉的鄙視,“喝酒就喝酒,頂多就是狐朋狗友在一起侃大山,王半仙書看多了,迂腐!”

位於大柵欄東側的“清鑫閣”,據說是家“百年老店”,反正現在市面上的百年老店多如牛毛,一抓一大把,也沒人去教那個真,只要價格合理、美味實惠就成。清鑫閣佔地千多平米,3層樓,50多個包房,門口6。6米高的牌坊門臉,雕樑畫棟,朱漆的對開大門,兩側掛滿了大紅燈籠,店門口距臥兩個2米多高的大石獅子,如果門口再站上兩個帶刀侍衛(wèi),打眼一看,就像一個古代的王府或衙門一般。酒店門口站的是兩排身材高挑、火辣、滿清格格打扮的迎賓美女,不過也算耐看。

走進酒店,直接上三樓。

“勝哥,您的包房在還是老地方,306”。領班直迎上來。

“好,謝謝。”

推開306房間門,鬼子和王半仙早已到了。

鬼子穿著打扮頗有些非主流的味道,短到緊貼腦皮的板寸,左耳打一銀質耳釘,右手戴著深咖啡色的越南沉香手鍊,淺灰色橫紋t恤,筆直褲線的西褲,永遠鋥亮的皮鞋。王半仙戴一付鑲金邊法瑯眼鏡,對襟的短袖白色仿綢唐裝,竟穿了一套白的燈籠褲,再配一雙白邊抓地緊幫的老北京布鞋,十足一個武術教頭。

“還是兩位來的早啊。”我衝他兩人揮了揮手,“哎呀,半仙,你這身行頭不錯呀。若是胸口再掛上一懷錶,大拇指套一扳指,託一鳥籠,再鑲兩顆金牙,整個一滿清遺少。明兒勝哥給你尋一個拍清朝戲的導演,都不用化妝了。”

“大勝來了。呵呵,你可是回回來晚吶。你說你一的哥,幹嘛總擺領導的譜。”王半仙嘴上是從來不吃虧。

“服務員,起菜了。”鬼子張羅著,“我說勝哥,你下次要麼再來晚點,我和半仙吃完,你直接把賬結了就成了。”

“和你們二位財主一起,還用得著我結賬?!再說了,和你們吃飯,我從不來不帶錢。。。。。。也不帶卡”。

說話間,菜流水般價擺滿了桌子。桌子中間是木炭紅銅火鍋,紙一般薄的口內羔羊肉,粉絲、酸菜、野生菌類,佐以甜蒜,麻醬、韭花等諸般小料。小菜有翠綠醬瓜、紅油肚絲、鹽爆花生米、麻辣鴨舌。

固定的酒店,固定的包房,固定的食客,幾乎不變的菜品。讓我始終有種到家的感覺。

我端起酒素(北方專門用來給白酒加熱的容器),不用猜也知道,裡面早已燙好了香醇的白酒。王半仙養(yǎng)生之道頗爲講究,喝酒堅持喝溫酒,常掛在嘴邊上的話是“喝涼酒作病,喝溫酒壯陽”。鬼子一向對王半仙的養(yǎng)生之道不屑一顧,看在“壯陽”的份上,也就半推半就地跟著喝了溫酒。時間一長,我們也就跟著習慣了。

“我說半仙,最近我淘弄了一個清朝皇宮的帝王食譜。”鬼子喝下一杯酒,紅光滿面地說道。

“是嗎?!是不是又是前街的馬二騙子說給你的!”半仙輕輕放下酒杯,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裡,慢慢地嚼著,眼裡盡是戲謔的表情。

“真的。今天碰到我家以前老鄰居,他爺爺以前是皇宮裡的御廚,據他爺爺說吶,這酸菜火鍋最好配上海蔘,涮著吃,那才滋補吶。你想吶。那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那麼多大美人小美女,皇帝也忙不過來吶。全靠這個滋補身子。”鬼子信誓旦旦,滿臉真誠。

“切!”我怎麼瞧鬼子怎麼感覺一付腦殘相,“你是說,皇帝天天就著酸菜涮海蔘?!”

“想吃海蔘就點嘛!今天我坐莊買單。想宰我一刀狠的,也不用繞這麼大一圈子吧”半仙意味深長地瞅著鬼子,“你小子和我玩心眼,還嫩著吶。”

“服務員!”半仙打了個指響,“海蔘有沒有?”

“先生,今天有新到的遼參。”領班說著趕緊遞上菜排。

“成。我看,也別涮著吃了,糟蹋了好東西。乾燒遼參,四例。”半仙看也沒看領班手中的菜排,隨口說道。

“嘿嘿,嘿嘿,給我來兩例。最近虧的厲害,好好補補。”鬼子不懷好意地笑著說“我今兒來的早,剛進包房,領班就給我介紹了,今天新來的遼參,大補吶”。鬼子一邊說著,色迷迷的眼睛邊在領班高聳的胸脯和旗袍開叉很高露出的大腿上掃來掃去。

“好的,五例——乾燒遼參。”領班唱了遍菜單,退出了房間。

“遼參可是海蔘中的極品。就好像普通人和得道高僧的境界差別。”鬼子不甘寂寞地念叨著。

“你呀,要當和尚也是一花和尚。奸懶饞滑,怎麼也不會是得道高僧。”我說。

“吃那麼多遼參,當心精蟲上腦。買進假貨,賣出真貨,你就虧大了。”王半仙說。

“我說你們倆人吶,多說幾句好聽的,又不花錢。嘴下積德吶。”鬼子說,“對了,今兒收了個新奇玩藝兒,幹這行都十多年了,還真沒見過這種東西,絕對是一另類。大勝,半仙,您二位替我好好參詳參詳。”

鬼子關好門包房門,從隨身帶的提包裡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盒蓋,拿出裡面用紅綢包裹的物件,攤在桌子上,鬼子小心翼翼地打開紅綢,裡面赫然是一方古硯。

古硯長約15cm,寬約,高約5cm,與普通硯臺相比,顯得略大,且硯臺下座明顯很厚。硯蓋刻有金嬋落葉,荷花蓮藕。顯得古樸、莊重。

圍繞古硯一圈鑲著厚厚的一層金邊,由於年代久遠,黃金色澤並不鮮明,金邊鏤空成魚網紋狀,古硯的兩側則飾有八寶琉璃,並各雕琢出一隻眼睛的圖案,而這兩隻雕琢的琉璃眼又呈左右顛倒狀。眼睛的正中間則是一顆貓眼石。在包房吊燈光照下,鑲著黃金、琉璃和寶石的古硯,流光溢彩。

我捧起古硯上下前後仔細看了一遍,再瞅瞅鬼子。一臉的疑惑,“你多少錢收的?”

鬼子伸出三個手指頭。

“三千?”

“嗯哪!”

“切,小刀子夠狠的!”

“說正經的,這倒底是個什麼東西?我只能推測這是個前清的物件,來歷就說不清了。往硯臺上鑲這些黃金、寶石了。我還是頭一次碰到。不會是那些從古墓裡挖出來的吧。”鬼子說。

“從金子氧化的程度來看,不像是古墓裡的東西。可這方古硯竟沒有任何字號、標記,真的很奇怪。或者,工匠的標記,或者作坊的標記,或者這方古硯主人的標記。什麼標記都沒有,更像是,一個特別訂做的東西。”我說。

“訂做一個硯臺,用來送禮的?觀賞品?都不像!”鬼子說。

“不對,不對。古代擁有硯臺的,或是達官顯貴,或是讀書人。不守,這兩類人中,讀書人自詡清高,不會在硯臺上鑲這些東西,再說,真正的讀書人也沒那個財力。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即使鄉(xiāng)下土財主,也不會把硯臺鑲成這個樣子。”我分析道。

“這方古硯是一方清朝端硯。說起硯臺的收藏,有‘四大名硯’之說,端硯、歙硯、洮河硯、澄泥硯,其中以端硯爲諸硯之首。在明末清初,端硯最受青睞。這個時期,也就是清朝剛剛入關不久。”

“所以,我猜測,這方古硯是滿清顯貴們所造。不過是附庸風雅,裝飾廳堂用的。結果鑲了一大堆黃金、琉璃、寶石,把高雅的東西弄俗了。”我說。

“有道理,有道理。”鬼子聽的頻頻點頭。

“半仙,你有何高見。”見平時滔滔不絕的王半仙,一直深思著不說話,我主動問他。

王半仙早已陷入深思,聽我問他,不緊不慢地點上一支菸,手竟有些微微的顫抖。吐出一口煙霧,才慢慢地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方古硯可能是傳說中的‘八寶琉璃鑲金硯’。傳說,此硯很邪!得到此硯的人,會有殺身之禍、血光之災!”

“天吶,半仙,你老人家可別嚇唬我。”鬼子說。

“剛纔,大勝說,這方古硯沒有任何標記。讓我想起早些年,坊間的一個傳聞。說是前清皇帝那兒有一方古硯,鑲金鋪玉,擺在龍案上,卻從來不用。可一朝老皇帝駕崩,新皇帝即位,所有的物件都要統一換新的,唯獨這方古硯不換。民國時,滿清皇帝退位。八寶琉璃鑲金硯’流落民間。據說,這方硯臺邪的很,是不詳之物。到哪哪就會掀起腥風血雨。因此,這方‘八寶琉璃鑲金硯’還有一個別名,叫做‘閻王貼’!”

“意思就是拿到了這方硯臺,也就收到了閻羅王的請?zhí) ?

“當、當、當” 包房外有人敲門。

“哎喲!”鬼子驚叫一聲,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先生,您的乾燒遼參好了。可以進來嗎?”門外傳來服務員甜美的聲音。

“哎呀我的媽吶。嚇了我一跳。王半仙吶王半仙。人嚇人嚇死人吶。”鬼子趕忙收拾起古硯,打開包房的門。

“各位先生好,這是本店隆重推出的新品,乾燒遼參。”領班指揮著服務員擺上了精緻的餐盤、刀叉,掀開蓋碗。熱氣騰騰的蒸汽中,一股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

“好,請各位先生慢用。”領班說完,留下服務員,自個兒先退了出去。

“好了,你也都出去吧。不叫你不用進來。”我對留下的服務員擺了擺手。

這種檔次的酒店,即使你不讓服務員在屋裡,她也會站在包房門口,隨時聽從上帝的召喚。我示意鬼子把門關好。

“半仙,剛纔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慢慢品著遼參。

“我也是道聽途說”半仙說,“你們也知道,野史這東西,都是越傳越神。”

“不過,做我們這一行的,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古物這東西,裡面都有著說不清的淵源。鬼神、幻術、奇門遁甲之說,也不是目前科學能夠解釋得了的。”

“鬼子,你沒發(fā)現今兒你收的這個硯臺有些古怪?!”王半仙消滅了自己那例乾燒遼參,對鬼子說。

“。。。。。。”鬼子嘴裡塞滿了東西,正有滋有味地嚼著,眼睛茫然地望著半仙。

“3千塊錢!!!那上面的鑲的黃金就不止3千塊。更別提貓眼石了。你是不是感覺自己佔了大便宜?”半仙說。“我猜測有二種可能。第一,賣給你貨的這個人是外行+sb。糊塗蟲。把黃金當黃銅賣了。”

“第二,就是這個人正在被追殺。只是把八定琉璃鑲金硯暫存在你這兒。等躲過了風頭,再回來取。”半仙又點起一支菸,臉色凝重地說道。

“我看第二種可能性大,鬼子,你要當心了。”我說。

“勝哥,今兒晚我就搬到你那住去。”

“半仙,照你這麼說,這個什麼‘八寶琉璃鑲金硯’應該關係著什麼秘密,纔會這麼被人看重。”我說。

“秘密?秘密,秘密。。。。。。”王半仙喃喃地自言自語著,手裡捧著那方八寶琉璃鑲金硯,細細地端詳著,眉毛都擰到了一起。

忽然,王半仙將兩隻手分別放在了硯臺兩側的琉璃上,摸索了好一會後,兩個大姆指按在了兩隻琉璃眼中的貓眼石上,雙手不斷地向下用力。。。。。。

“別介,半仙,您可手下留情吶。。。。。。”鬼子驚叫起來,就要出手阻攔。

突然,“噹啷”一聲脆響,像是瓷瓶打碎在了地上發(fā)出的聲音。

隨著王半仙雙手按下,古硯厚厚密封的下方,彈出了一個夾層錦盒。。。。。。

(第二節(jié):意外的半張藏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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