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Zippo在手指間不停的翻轉,我漫不經心的看著小店窗外。正是下午三點多,小店裡沒什麼顧客。
靠窗邊的桌子旁,只有我和蕭楠面對面坐著。
我把頭轉回來,看了一眼店老闆,他懶洋洋的靠在櫃檯邊上,似乎也百無聊賴,但他那瞇成一條的小眼若有似乎的飄向蕭楠,以我1.2的視力看得真真切切?!澳愦鬆數模±仙?!”我心裡暗罵一聲。
“師哥,”蕭楠清秀的小臉上滿是侷促和緊張,絲毫不知道有人正意淫他呢,他咬了下脣,“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放鬆點?!?
“第一次做這種事,我……”
他還沒說完,就聽外面一聲驚叫。
我瞥過頭,只見遠處一輛蓮花扭著蛇步妖冶著飛速馳來。那架勢,丫一定以爲自己是UFO,再加把勁就能圍著地球做720度轉體空翻了。
蕭楠立刻如喝了漂□□一樣矍鑠。這漂□□絕對通過了ISO9000認證,不但膚色變化效果突出,連眼珠子都快發酵出來了。
我怕他會忽然吐胃酸污染那杯啤酒,急忙將其搶救過來。剛端起來,就聽得一聲尖銳的剎車聲。
這下我的心也抖了,面癱似的轉過臉:就看到那輛恐怖的蓮花緊貼著落地窗停下來。
我低頭仔細一看,姥姥的!丫再往前三公分整面玻璃就得拍我身上了,差一點就跑到老毛身邊去唱東方紅,我激動地“唰”的站起來。
還沒等我發彪,蓮花車門一開,蹦下來兩個人。
“小靜,你聽我說……”先出車門的男的剛張口,只比他晚半秒出來的小妞兒後起勃發輪圓了胳膊就是一鍋貼兒!
太——他奶奶的震撼了,簡直是“野蠻女友”的現場火爆版啊!
蕭楠大熒幕看得少,受不了這高清晰?!爱敗钡囊宦暷X袋撞在玻璃上,我還沒反應過來扶他,就見他肋下忽然生出兩隻胳膊架住他。那動作快的好像壓根他就長了四隻胳膊一樣,恍惚間我又看了一場異形。
當我迂迴輾轉的把蕭楠拽出店老闆懷抱的時候,那邊的“野蠻女友”已經轉入了“蒼天有淚”。
檔次越降越低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臺詞還是一直停留在定語突出,狀語前至,無限排比加反問的句型中。
二十分鐘之後我終於找到了一句有用的——“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是她是我,要我要她,你選一個吧!”
我滿意的轉過頭,對著蕭楠解釋:“這是典型的三角戀橋斷!聽聽,女人在面臨第三者時的悲壯控訴……”
“不是吧!”店老闆打斷我,顫抖的手指著窗外,嘴脣發紫,“……是一隻狗啊……”
狗?!
我迅速轉過頭,排比女人已跑,男人抱著一隻狗僵在那,臉上是便秘的表情。
原來此它非彼她!
這個世界並不缺變態,缺的只是發現變態的伯樂!
就我個人來講,只要不是發生在我身上,人獸戀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還沒等我把這個意識進行昇華,那個狗男人,哦對不起,語誤,是那個抱狗的男人就進了店。
他焦急的看了一眼外面,又看了看向他行注目禮的我們仨,迅速僵笑了的一下說:“幾位大哥,能幫我照看一會兒莎莎麼?我那個……女朋友她……我要去……呃,一會兒就行,我馬上回來!”
我盯著那隻狗,沒出聲。本來這也不是我的地盤,也沒資格發表意見。
“這個……”店老闆說話了,“我倒沒事兒,不過還有客人,就怕……”
“這狗挺可愛的?!笔掗蝗徽f。
那男的高興了,繼續套瓷:“是啊是啊,莎莎很乖的。它非常聽話,從不咬人,它還會跳舞呢……呵呵呵,啊,要不我付錢……”說著就掏錢包。
店老闆瞟了一眼蕭楠攔住那男的說:“付什麼錢啊,就是順手的事兒,放這吧。”
那男的興奮了,連聲道謝後,轉身跑出去開著蓮花去追那個叫靜的野蠻排比女友去了。
店老闆自我陶醉,“嘿嘿,我這人沒別的,就是心腸好?!?
蕭楠坐下來,抱著啤酒杯猛灌了一大口,臉上頓時潮紅一片。我壓住他的手,“幹什麼啊這是,你那點酒量喝多了我可不負責送你回去?!?
“師哥,我……我胃難受,想吐?!?
“你……你個忤窩子!少給我裝!”我低聲威脅。
“真的,師哥。我真要吐啊。”蕭楠開始趴在桌邊乾嘔。
我臉都氣綠了,店老闆跑過來,“呦,這孩子怎麼了這是?”
我擋住他要扶過來的手,“啊,沒事兒。我弟弟有點胃不舒服,呃,衛生間在哪?我帶他去一下?!?
一進衛生間我就踹上了門。
蕭楠趴在水池邊兒洗臉,我抱著肩膀看他。他滿臉是水的擡起頭,在鏡子裡看著我泛青的臉色,愣了一下,咧嘴笑了。
“笑?你他媽的還笑?你倒是吐啊!”我上去按住他的肩,“今天你不吐還不行了呢,吐!給你兩分鐘時間準備,兩分鐘以後吐不出來滅了你!”
“師哥,我就是有點緊張才……”
“你緊張個屁呀,啊?少給我轉移視聽,現在還有一分十七秒,好好醞釀吧?!?
“師哥,我……吐不出來,用其它的交換行不行?”
“什麼交換?”我瞇著眼,“我得看看值不值。”
“值!絕對值!”蕭楠直起身轉過來,盯著我看。
“到底說不說?”我皺眉,“你小子少在我面前裝思考者,這招兒我七年前就用膩了!你——”聲音嘎然而止。
蕭楠撲到我的懷裡,仰起他溼漉漉的臉,淡粉滋潤的脣迅速靠近了我,在距離我不到一釐米的地方突然停下來。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潮溼溫暖的呼吸帶著微微的酒氣吹在我的臉上。我剛要動,他的手一下抓住我的要害。
“媽的!你……”我還沒說完,蕭楠嗖的跳開,抽風似的笑著蹲在地上。我一把將他拎起來,咬牙切齒:“你小子皮癢了打算我給你回爐另造是吧?”
“師哥,師哥別生氣,等我打個電話啊?!?
“什麼?!”
蕭楠一面向我陪笑點頭一面快速的按著手機,“喂?”他閃著詭異的笑容接通了電話:“吳飛啊,是我,蕭楠。告訴他們幾個,每人五百塊給我準備好!三號謠言終結,師哥不是gay,我贏了!還有啊,晚上的洗腳水我要溫度在……”
我一下搶過他的手機,直接按了關機:“五百塊,?。坑梦掖蛸€,???還洗腳水的溫度,嗯?我看我應該用一百度的蒸餾水給你蒸一蒸!”
“那個……師哥啊,其實按照嚴謹的科學理論上來講一百度蒸餾水的熱度和普通水是相……”
“少廢話!三號謠言我是個gay?!我究竟有多少謠言?都是什麼?說!”
“師哥啊,你別激動,其實沒多少,到現在就三個啊?!?
“???!還……還就三個!你丫嫌少是怎麼著?說!都傳我什麼了?”
“嗯,第一個,說你……說你有?。 ?
“有?。俊?
“呃……”他呼吸開始衰竭,高原反應似的蹦出倆字母:“ED。”
“……?。。 ?
“師……師哥?你沒事吧?我們都不信的?!?
“接著說!第、二、個、呢?”
“第……第二個,就是說,那個,嗯……”
“別磨磨蹭蹭的給我裝雁麼虎子!快點!”
“好!第二個就是說你有暴力和虐待的怪癖外帶嚴重的夢遊癥經常半夜起來拿刀到處亂切醒來以後什麼也不記得也絕對不承認,師哥,你有麼?”
我靠在牆上恨恨的磨牙:“我有沒有你跟我睡一宿兒不就知道了!”
蕭楠點點頭,突然瞪圓眼睛:“??!原來你真的是gay!剛纔,剛纔……原來第一個謠言也是真的啊?!?
“好了!別耍貧嘴了,”我揮揮手,“這些都是誰說的?”
“就是跟你分了手的那些女孩啊。”
“什麼?!不會吧!”
“騙你幹嗎?要不爲什麼你這棵有貌有型的老校草到現在所有的女孩都避你如蛇蠍啊。”
“怪不得!怪不得!太惡毒了。她們怎麼能這樣造謠矇事兒啊你說說……”
“不是造謠啊,她們說這些是你姐姐親口對她們講的啊。”
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蕭楠神清氣爽,我的臉色卻象是剛吐了個昏天黑地一樣。
小店裡除了老闆,還有一個男的,他靠在櫃檯邊,“老闆,麻煩你找一找,我的那枚鑽戒真的很重要,昨天一定是落在這裡了。麻煩你……”
店老闆攤開手,“我每天都打掃,真的沒有看到啊?;蛟S您落在別處了,或許被其他的客人檢到了也說不定啊?!?
“唉!”那人暗淡的嘆了口氣,瞥了我和蕭楠一眼,轉身要出去,卻一下看到了牆角的那隻狗。頓時像打了激素一樣,眼珠子瓦亮瓦亮的。
“老闆!你這狗……老闆,賣不賣?你出個價!”
這話說得也太著三不著兩了,聽聽:老闆你這狗……整個一罵人啊。
“啊?”老闆有點驚詫的看了一眼那狗,說實話,在我看來,那狗長的還真是……滿臉褶子,像個老頭。反正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估計老闆跟我有同感,他聳了聳肩,“這個,是別人讓我代看的,不是我的?!?
“老闆,”那人笑了笑,明顯的不信,“你這隻巴哥犬我很喜歡,這樣吧,一千五,怎麼樣?如果你要是有證書,咱們再打個商量。”
“這……”老闆看了看我和蕭楠,“他們可以證明,真的不是我的狗?!?
那人也看了看我們倆,笑了一下:“好吧,這是我的名片,你想通了再和我聯絡?!闭f完轉身出去了。
我心裡鬱悶的沒什麼精神頭,對老闆叫了聲買單,把老闆從對那隻狗的思考中拽回來。他尷尬的笑了笑,“嘿嘿,沒想到這麼一隻狗還挺值錢……”
“老闆你上當了。”蕭楠在旁邊眨動著清澈的眼睛。
“什麼?”老闆把腦袋伸過來。
蕭楠抿了一下脣,指著那狗說:“這狗根本就不是巴哥犬,而是純種的沙皮!看它品象和級,至少是賽級吧。一千五?簡直開玩笑,翻個兩倍也不止啊。”
我拽了拽蕭楠,“行了,別亂管閒事。走!”拿過找的零錢,扔下有些思維飄散的老闆,出了店。
走過一條街的拐角停下來,看了一眼蕭楠,“多長時間了?”
“大概十分鐘?!?
“哦?!蔽尹c點頭。
這時那輛耀眼的蓮花風馳電掣的開過來,嘎然停在我們面前。車裡下來三個人。
“嘿嘿,師哥!一切順利!”
那個剛纔抱著狗的大男孩晃了晃手裡的錢,“兩千塊!我剛一說,嗚嗚~~~我的女朋友讓我立刻處理掉莎莎怎麼辦啊,他就急不可待的掏錢說,轉給我吧!我就說,你懂養狗嗎,我的莎莎可從來不吃狗糧只吃裡脊長大的啊每天都要洗澡做按摩,他立馬兒又加了五百,我說看你誠意,後加的五百就不要了,你好好對待……”
“什麼?!”李響在旁邊高聲叫,“五百!你說不要就不要啦!你這個……”
我踢了他一腳,“李響你給我閉嘴!還有你杜建,你還敢說!臭小子剛纔怎麼開車的?多危險,三公分!再往前三公分我就歇菜了!”急忙趴在車前面仔細檢查,“還好車沒事,要不然我就是喝硫酸也留不下全屍!”
“師哥,我這不是入戲嗎?!?
“你那叫入什麼戲?我說了,要簡潔明快簡潔明快,時間長了誰反應不過來??!咱們打的就是短平快!你們呢,弄得跟窮聊大媽似的!”
“師哥!”一個女孩蹦過來,“我那巴掌甩得明快吧?”
“行啦,你們倆個就別吹了。師哥,還是我那個正點吧,啪嗒,甩下名片,傲然而去。估計現在那老小子正給那空號打電話呢,嘿嘿嘿??上Я宋覂蓧K八毛的假鑽戒!”
我頹廢的擺擺手,“算了算了,都別說了。這個實踐活動最多59分,挺好的理論,完全沒有作出完美的實踐!”
“師……”
“什麼溼啊乾的,你們一個個臺詞裡都是廢話!不給你們講解過麼,看過演示嗎?!看看人家應用的時候多利索,你們呢?”我轉著頭看了他們一遍,“就蕭楠表現得還可以~~”
杜建撇撇嘴,“師哥,你就是偏心他……”
我擺擺手,“行了,別說了!”
看著他們不滿的皺著眉,我指了指正爲玻璃戒指傷心的男孩,“李響啊,你在他那店裡丟的三百塊錢,這也算找回來了。就在這錢裡抽三百吧!還有,趕快去找那個丟狗的大媽,跟她說,在那個川菜館看見一條狗挺像她丟的那隻,讓她立馬兒去認?!?
“好咧師哥,我這就告訴那老太太她的寶貝兒正在那傻帽兒那呢!”
“什麼她的寶貝兒?疑似!疑似懂不懂?一點都不注重語言的嚴謹!弄得讓人一聽就知道狗是你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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