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還是要與你分別嗎?在沒有你的世界中隨波逐流。-《Bleach》
“那啥,我要準備先走了,就不打擾你們了。楊教練再見,你也再見,代我向他們說聲再見。”
我揮揮手,分別向楊樹教練還有蜘蛛哥道別,抱起裝有足球的球袋子,徑直向球場出口走去,這回沒有幾十分鐘前離開時那麼猶豫和慌張了。有好好的和那羣笨蛋們說再見啊,我一直想著日漫和韓劇別離時的痛哭流涕,全然忘了唐詩裡道別的豁達與灑脫。不應(yīng)該爲(wèi)分別而流眼淚,要把眼淚留在下一次重逢。
和蜘蛛哥的對談也是今天的意外收穫。今日之前,蜘蛛哥在我的印象裡還是一個沉默多智,俯瞰一切的軍師形象。但是今天,他向我展露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自我,會害羞會臉紅,在談到自己的理想時會癲狂,這都是他平時不願也不會給我們透露的樣子。今日分離,他終於是按耐不住,說出那些從未說過的話。
想到這裡,我便忍不住煩惱。‘最強的矛與最強的盾’,聽起來很中二、很幼稚,但那是蜘蛛哥對我的殷切期待。如今的我還能夠迴應(yīng)他的期待嗎?在發(fā)生了那樣的事之後。但我不想讓蜘蛛哥失望,不得已向他撒謊。
就讓我們在頂峰相見吧,究竟是我這把最強之矛刺破你們的最強之盾,還是你們的最強之盾折斷我的最強之矛?我的內(nèi)心尚存有一絲渴望。
“葉峰。”
“唉?”
聽到身後突然的叫聲,我急忙轉(zhuǎn)過頭去,這磁性大叔音,叫住我的正是楊樹教練。
“有事嗎?”
我隔著跑道朝他發(fā)問到,楊樹教練臉上的表情捉摸不透,愣了幾秒後才說:“不,沒什麼。記得照顧好自己。”
“哦,好的。謝謝教練關(guān)心,再見。”
莫名其妙,我在內(nèi)心暗自想,重新打了招呼後離開了訓(xùn)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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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哥看著葉峰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問楊樹,“楊教練,怎麼突然叫住葉峰又不說什麼事?”
楊樹斟酌了一下開口,“其實我想問問,能不能讓他去找他爺爺求情,這一年先別走,留下再和我們踢一年。但是一想到葉老師那塊鐵板一樣的心,估計誰去都不好使。”
蜘蛛哥接著問:“怎麼突然會有這種想法,就這麼捨不得放他走。”
楊樹聽罷,沒有著急回答,先是用手在左邊褲包掏些什麼東西。蜘蛛哥一看這行爲(wèi),以爲(wèi)楊樹又要在訓(xùn)練場當(dāng)衆(zhòng)吸菸,正準備開口阻止,卻發(fā)現(xiàn)楊樹掏出來的不過是根珍珠棒棒糖,遂又把到喉嚨的話給憋了回去。
楊樹以一套很流暢的動作把棒棒糖上的捲紙撕開,把糖含進嘴裡。蜘蛛哥以爲(wèi)他終於要開口解釋,只不過楊樹嘴裡含著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又用手捏住糖紙伸進右邊褲包,轉(zhuǎn)眼間,糖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火柴盒。
楊樹像表演啞劇般,裝模作樣的從火柴盒裡拿出根火柴,嫺熟地用火柴在柴盒的擦火皮上劃出一道美麗的火花。然後再把點燃的火柴送到棒棒糖的塑料根部。這一套操作行雲(yún)流水,看得蜘蛛哥是目瞪口呆,他實在沒想到自家的新教練還有表演喜劇的天份,真不知是該哭該笑。
蜘蛛哥無奈道:“你到底是要吃棒棒糖還是抽棒棒糖?棒棒糖有這樣的吃法嗎?又不是奧利奧,搞這麼複雜。”
楊樹嘴角掠過一種苦澀的微笑,
“吸菸的老習(xí)慣了,一時半會兒還不想改。戒菸可真痛苦,剛開始,煙癮犯了全身跟爬滿螞蟻一樣,左右坐不住。現(xiàn)在終於是用糖替代了煙,但是抽菸的動作習(xí)慣流傳下來了。於是總想用點菸的動作麻痹大腦,少忍受點痛苦。”
蜘蛛哥聽楊樹倒完苦水,忍不住笑著說:“那還真是幸苦,不過教練你再不戒菸,可就要被青山青訓(xùn)基地趕出去了。再者說吸菸有害健康,對你自己也好。”
楊樹鬱悶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年輕人可真好,不用依賴某種東西放鬆自己。不過我相信你馬上就會體驗到我的痛苦了。”
聽到楊樹的挑釁,蜘蛛哥斬釘截鐵道:“必不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抽菸,肯定不會體驗到戒菸的痛苦。”
“誰說是體驗戒菸的痛苦?”楊樹一臉壞笑,“你馬上就會體驗到戒人的痛苦,或者說已經(jīng)體會過了。”
“哈?”
“體驗到戒掉葉峰的痛苦。”
蜘蛛哥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離開的葉峰再度成爲(wèi)了談話的主題。戒掉葉峰,這可真是個新鮮話題。在葉峰不在的一年內(nèi),說實在話,要說在比賽中沒有想起他是不可能的,但說產(chǎn)生像戒菸般的痛苦倒也沒有。
楊樹見蜘蛛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決定繼續(xù)敲打敲打他,“你們在沒有他的半年,覺得踢比賽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嗎?有沒有感覺贏下比賽比之前更困難?”
有什麼不一樣?面對楊樹拋來的問題,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蜘蛛哥不由得回憶起這半年比賽中的細節(jié)。這半年蜘蛛哥和隊員們只參加了兩次省內(nèi)盃賽,總計踢了十四場比賽。因爲(wèi)都是省內(nèi)的對手,面對的隊伍還是省內(nèi)低級別青訓(xùn)營的隊伍,自然都是輕鬆獲勝。不過仔細想想,蜘蛛哥記得教練在奪冠後開總結(jié)會議時,有提到過進球數(shù)減少,失球數(shù)增多這回事。
蜘蛛哥越細想越不對勁,他還想起母綠曾在他面前抱怨過他在前面踢的很不舒服,禁區(qū)內(nèi)得球機會減少,在前場拿球的壓力也增加了。
作爲(wèi)隊長的蜘蛛哥,第一時間肯定是鼓勵母綠,暗示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第一時間就這麼敷衍過去了。那麼第二時間呢,自己幹嘛去了?在大太陽下,蜘蛛哥卻驚起一身冷汗。有可能是心理作用,蜘蛛哥現(xiàn)在也覺得當(dāng)時在盃賽中,後防線的壓力也比之前大點。察覺不到只是因爲(wèi)對手是擊敗過無數(shù)次的同一批人,也許強度再加大點兒,對手換一批,是不是就不能奪冠了?一滴水就能讓盛滿的水盆平衡不再,那蜘蛛哥和他的隊員們還能在接下來更高級的比賽保持平衡嗎?
楊樹讀懂了蜘蛛哥眼神中的憂慮,他明白他該開口了,“看來你也知道葉峰對於我們的重要性了?所以我剛纔纔想說出那麼不要臉的話。”
蜘蛛哥有些躊躇道:“我承認葉峰很厲害,說是青山青訓(xùn)基地的number one也不爲(wèi)過,可是戒掉葉峰真的有那麼痛苦嗎?”
“所以我說年輕人真好,想法總是天真樂觀,你低估了明星球員對整支球隊的影響力。我偶爾也會去看你們的比賽,在我看來,沒有葉峰,你們球隊的進攻會大打折扣。而且迫於前場進攻的困難,後場防守的壓力也會增加,丟球機率也會增加。這也許就是你們在這半年進球減少,丟球增多的原因。”楊樹大膽的說出了他的結(jié)論。
“你怎麼知、、、?”
楊樹撇撇嘴,淡淡道:“猜的。”
“不會吧?”
“騙你的,不過要說我是料事如神也是誇大之詞。”不,沒人那麼說,蜘蛛哥暗自吐槽到。
楊樹迅速咬碎了口裡的棒棒糖,開始了他的講解,“足球不是玄學(xué),足球是一門科學(xué)。馬教練花費數(shù)年建立了以葉峰爲(wèi)前場核心,以你爲(wèi)後場核心的雙核踢法,你和葉峰是這套戰(zhàn)術(shù)體系裡最重要的兩顆零件。”
“哲學(xué)上講,整體統(tǒng)率著部分,而部分也制約著整體,甚至在一定條件下關(guān)鍵部分性能會對整體的性能狀態(tài)起決定作用。所以葉峰一走,你們戰(zhàn)術(shù)體系的平衡已經(jīng)被打破了。之所以還能取得勝利,是因爲(wèi)其他隊伍和你們比水平差距太大,還能靠你們個人實力擺平,不過我相信過程肯定是沒有以前那麼容易了,要是遇到同等水平隊伍、、、、、、”
“喂,你也別露出那種難堪的表情,我這不是來救場了嗎?別小瞧楊樹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