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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說不出再見

炫目的陽光奪走了少年們的視力,平行交錯後,他們十幾個人無一發現我的行蹤。腳步聲、交談聲在我身後響起,我知道我和他們終於是遠離了。

在冷渦造訪亞熱帶的今天,頭頂的太陽並不毒辣,我試圖用左手擋住陽光,但是陽光還是透過手掌的縫隙傾瀉至左臉龐,爲什麼如此柔和的陽光依然刺眼呢?這樣的反差就好似我與身後的他們明明是曾並肩作戰的隊友,如今卻不敢再見面。

終究是殊途不同歸,好似從同一起點出發的兩段線條,中途卻慢慢變成平行線永不相交,這就是我和他們的命運。罷了,我留在這裡只會拖累他們,就讓我一個人悄悄地走出這座訓練基地。我輕輕地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Ade,我的隊友們!Ade,這座訓練基地。讓我獨自一人遠航吧。

“葉峰,是你嗎?”

啊咧?有誰叫了“葉峰”嗎?誰叫“葉峰”啊?喂喂,那邊遛狗的大叔別給自家狗起這麼一個像人的名字啊喂,很讓人誤會的好嗎?名字好是好,但狗就應該有個狗樣。

可問題是這座球場上既沒有遛狗的大叔,也沒有名爲“葉峰”的狗,只有一位貨真價實的名爲“葉峰”的人在這裡。但也不排除這個人是條狗的嫌疑。

呼喚聲響起後,訓練場內萬籟俱寂,腳步聲、談笑生都戛然而止。與我內心的動搖大爲不同,我走路的腳步四平八穩,似乎絲毫未受背後呼喊的影響,繼續筆直地朝出口走去。離別的氛圍都渲染成這樣了,如果直接見面那我豈不是跟小丑一樣。

“喂,葉峰,叫你呢?!?

不妙啊喂,這位叫住我的主兒看來是咬定我不鬆口了??捶諊?,混蛋。這場景明顯是前隊員心存愧疚不願與老隊友會面,而獨自一人退場的劇情。如果這時候見面,劇本會變成一坨答辯的。你能想象光頭強在被打敗時說出“我一定不會回來的”這種話嗎?你能想象海綿寶寶坐在輪椅上向虛空卡比獸求婚的場景嗎?

我於是一條道走到黑,通往出口的腳步絕不停下。

“葉峰,別裝作聽不見。幹嘛要躲著我們?”

“哪裡有葉峰?”我的名字在人羣中引起了騷動。

出現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三連擊嗎?無論是哲學史上的經典三連擊:“我是誰,我從哪來,我到哪去”還是夫妻吵架經典三連擊“一哭二鬧三上優,呀不對,三上吊”。無論是哪種三連擊,使用者一旦使出,被使用者就會走投無路。

而我自然也只能屈服於這呼喊三連擊,原本堅定不移的步伐不得不停下。如同機械般轉過頭,我努力擠出一個慘淡地笑容,問候道:“hello?!?

若我會遇到你,事隔經年,我將如和與你招呼。以沉默,以眼淚。

在轉頭時,拜倫的這首詩突然就闖入我的腦海,突然的文藝迸發並不是心血來潮,我其實也很渴望見到他們,也很期待他們見到我時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副繪圖呢?剛纔消失的說話聲再度響起,之前我或許還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但現在我能肯定他們談資的對象已經轉變成我了。一人在指指點點、一人在自言自語、一人用手搭在另外一人肩膀上竊竊私語,幾十個人各有各的姿勢,各有各的不同。

但他們有一點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他們的眼神。這種眼神我只在一個地方看過,那就是一直觀看《動物世界》的小朋友們,

終於被父母帶進動物園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活生生的動物朋友們時的眼神。

簡而言之,我現在在他們眼中說不定就是一隻逃出動物園的紅屁股猴子,不要啊,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下意識的扯住了劉海。

造成我成爲動物園“猴子”的始作俑者,此刻也在注視著我,或者說審視著我。此人劉海極長,幾縷秀髮橫亙在眼前像是一汪瀑布,瀑布後的水簾洞是一張極其帥氣的臉,面如傅粉,眼若點漆。果然還是沒逃過這個人的眼睛嗎?這位一進入球場就開始俯瞰的男人。

“蜘蛛,好像還真是葉峰唉,你怎麼認出他來的,老實說我完全沒看見他。”一名牛排頭少年忽然從背後出現用手勾住了“蜘蛛”。

“因爲,他就在那裡。”“蜘蛛”的語氣稍顯得意。

前蘇聯傳奇門將雅辛,因爲其高超的守門技術,讓人們認爲他在撲救時有八隻手,贏得了“八爪魚”的美名。而叫住我的這名青年,也有一個和這位傳奇門將相似的外號-“蜘蛛”。用全方位無死角的上帝之眼俯瞰整個球場,球場上的23人,無論是隊友還是敵人甚至於裁判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樣神奇的能力僅用兩隻眼睛似乎是無法完成的,於是人們推測他其實有八隻眼睛,久而久之,“蜘蛛”的外號不脛而走,成爲了他的代名詞。

其實這個外號是出自於我口,理由也不是因爲他在球場上的俯瞰,只是因爲我在初中被這傢伙去老師面前舉報太多次了,認爲他就跟“蜘蛛”一樣,八隻眼睛整天就盯著我犯錯,然後再用有八條腿一般的速度衝刺到老師面前舉報我。

我僵直立在原地,心中既有悄聲溜走被發現後的窘迫、又有終於和他們見面時的欣喜,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此刻正在我的心裡肆虐,讓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太陽之光,繼續傾瀉,和今日氣溫一樣柔和,其實陽光本就不刺眼,他們所有人的臉都清晰地印在我的眼睛裡。

不知道是誰,也許是母綠,又或者是於大力,有一個人帶頭向我衝過來,其餘剩下的人也被帶動著一起奔赴於我。

他們緊緊圍住我,耳邊傳來“你小子啥時候回來的?”、“身體好了嗎?”、“還能繼續踢球嗎?”這樣的關心話語。他們衝我奔來的畫面就好像我仍舊是綠茵場上那個爲他們衝鋒陷陣的英雄,在攻下一座城池時,他們全都向我奔赴而來。以前我欣然接受,現在我不知所措,面對他們的熱情相擁,我卻要以“再見”回覆。

我勉強維持著笑容,瞳孔中的淚水開始集聚,我深知笑容是留不住的,唯有眼淚會在臉上長存。圍住我的少年們也看出了端倪,離我最近的母綠,挽著我的脖子問:“怎麼了,葉峰,先是回來不給我們打招呼偷偷溜走,現在又眼淚汪汪的。有什麼事你說唄?!眹∥业钠渌硕键c點頭,這也是他們共同的心聲。

離別最是吃不消,面對他們共同的心聲,我又怎麼把“離別”二字說出口?從今往後,我與你們不再是隊友,我不會再爲大家共同的榮耀奮戰。大家都是一個鴨媽媽生的,爲什麼就你單獨成了天鵝,這是對鴨媽媽的背叛??!

“葉老師,下午好?!边@是蜘蛛哥的聲音,他還是站在人羣外俯瞰著一切,沒有受到情緒驅使。

爺爺在遠處觀望已久,見我們這裡已經人羣聚集,便走了過來。圍住我的圈自動打開了一個口子,讓爺爺也進入到人羣的中心。

我仰望著眼前這個眼神堅定的老人,正如我以前無數次那樣仰望一般。爺爺突然問道:“你還沒有告訴他們嗎?”

我用右手抹去眼淚,回道:“還沒有。”

於大力忍不住在一旁問:“告訴我們什麼?”

我張嘴想要解釋,但半張開的嘴巴卻遲遲沒有閉合,彷彿被塞滿了沙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講出個所以然。爺爺俯視著我,和其他人一起等待我的“離別”宣言。

鐘錶上的分針大概前進了一格,我的嘴也未吐出一句話。爺爺好像已經等候的不耐煩了,“時間就是金錢”是他的座右銘,在他眼裡,人生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他終於不再等了,轉身向人羣外走去,背對著所有人,用格外洪亮的聲音說:“葉峰他從今天起再也不是青山青訓基地的球員了,他和你們當然也不再是隊友。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想對他說的話就趁現在說吧?!?

說罷,爺爺徑直離開了我們。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我以爲他會補一句:說完就去訓練,別耽誤時間。可是他的背影愈發遙遠,直到最後他都沒有轉過身,就像剛纔的我一般。

爺爺一走,剛剛的人羣圓圈再度破鏡重圓,昔日隊友們再度緊緊圍住我。而且耳邊嘈雜程度更是剛纔的兩倍,每個人都試圖和我對話,七嘴八舌,嘈雜不堪,我只得費力迴應每個人的提問。“你要走了嗎?”“廢話,剛纔爺爺不是說了嗎?”“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早說?”“我也是幾分鐘前才知道的?!薄澳氵@個始亂終棄的渣男。”“喂喂,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嗷。怎麼就是渣男了。”“渣男就該被阿魯巴?!薄八晕以觞N就是渣男了?!?

怎麼話題越來越奇怪了,你們就只是想阿魯巴對吧,混蛋傢伙們。這些傢伙怎麼一個二個看起來都那麼激動啊,一點子悲傷的神情都沒有在他們臉上顯露。我好歹也是擠出了一點“貓尿”,但是這些傢伙不說沒有“貓尿”,全員嬉皮笑臉。離別的氣氛早就煙消雲散,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我好想逃,可是逃不掉。對我的包圍圈已經形成了,這些人的眼睛裡全是想要“阿魯巴”的慾望。我已經能從母綠眼睛裡看見我被“阿魯巴”的倒影了。

包圍圈不斷縮進,我四處張望,球場上究竟誰還能助我逃出昇天?遺憾的是一個也沒有,ZERO!這是我們這屆專用的訓練場,除開我們和教練之外,根本不會有其他人來。至於教練。。。。。。好像就剛走不久的爺爺一個教練,我總不能去救助爺爺吧,那得多尷尬。

衆人拾材火焰高,人羣立馬分成五撥人。一撥人擡我右腿,另一撥人則提我左手,右手左腿自然也有人來擡著,剩下一撥人則在後面搖旗吶喊,呼聲震天。整個行動分工嚴明,井然有序,宛然這羣人不是目標成爲“職業足球運動員”,而是“職業阿魯巴運動員”。

我一臉生無可戀,宛如一具屍體般任由他們擺弄。既然無法抵抗,那不如就去享受,正所謂痛並快樂著。我收穫痛苦,他們收穫快樂。

眼看球門框離我越來越近,雖然我不小,但是球門框還是太粗太硬啦!我緊閉雙眼,心中早已放棄抵抗,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差不多行了,我們不是還有事要跟蔣莫說嘛?!?

臨門一腳前,我終於等來了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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