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回事?”夜忘悠驚愕地看著墨卿,她不敢相信前一秒還在廝殺的兩人下一秒就變成了互相調(diào)侃的朋友。
“愚蠢的女人,你還不明白嗎?至始至終你都是我們用來打發(fā)時間的玩物。”冥熠鄙夷地看向夜忘悠,那樣子彷彿就連一個眼神他也不願意賞給她。
“墨卿,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夜忘悠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歸根到底就是他們的玩物,明明,明明墨卿對她那麼好,他還說過他愛她,這一切不可能是個騙局。
“陛下,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說說事情的始終,從一開始你進(jìn)宮我就和皇后打了個賭,而這個賭約就是我讓你愛上我後,如果你願意爲(wèi)我而死,就算皇后贏,如果不願意就算我贏,而勝者的能獲得的東西就是五兩銀子。”
“哐當(dāng)——”長劍落在地上發(fā)出響亮而清脆的聲音,夜忘悠斷了骨般癱坐在地上,心中充滿了絕望。
“不可能,不可能,墨卿,你一定在騙我,是不是?你一定在騙我!”夜忘悠望向那個曾經(jīng)自己愛到深處的男人,她在爭取,爭取最後的安慰。
“真假與否,陛下不是看清了嗎?”此時此刻以往溫柔的聲音變得冷漠無情,似乎以往的一切都是個夢,在破裂之時,夜忘悠體會到了痛徹心扉的傷害 ,從那時起,夜忘悠感覺到了世界對她的敵意。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夜忘悠渾渾噩噩地站起來朝門外走去,曾靈動的眼眸變得無神絕望,她踉蹌地走著,嘴裡還不停的唸叨著不可能,嬌小的身子在夜的襯托下顯得那樣無助與落寞。
“這個愚蠢的女人該不會想不開自殺吧!”冥熠看著少女漸行漸遠(yuǎn)的瘦小身影,玩味地對墨卿說,“自殺了可就不好玩了。”
“你叫言禾去盯著她不就行了。”墨卿把玩這手中的茶杯,似乎那個把少女傷害得體無完膚的人並不是他。
“她不配!”冥熠冰藍(lán)色的眼裡漫上狠厲,這種凡人可不值得他去多花心思。
“想清楚,她若死了,你就沒有樂趣可討了。”墨卿起身拍了來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揉了揉自己發(fā)酸的脖子,“你下手也太狠了,那女人要是再拖一會兒,我就真的被你掐死了。”
“不狠一點怎麼引她上鉤?況且你這不沒死嗎?少在本宮面前裝可憐!”
“罷了,這天色也不早了,你記得明天叫人提醒陛下,明天是十五,該她加固封印了。”墨卿撂下這句話後鬼魅般消失在了冥熠的寢宮,冥熠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滿屋的狼藉,揮袖間所有破損了的東西化作光影不復(fù)存在,而此時整件屋子也發(fā)生了變化。
“演場戲還要花費本宮不少靈力,麻煩!”
燈火熄滅,鬧劇結(jié)束,偌大的皇宮陷入沉睡,夜忘悠麻木地朝自己的寢宮走去,她不敢相信他在騙她,可現(xiàn)實卻又給予了她一個沉重的打擊,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殘酷的現(xiàn)實。
不知道走了多久,夜忘悠到了自己的寢宮後躺在牀上,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上方,她很想哭,卻一滴眼淚也哭不出來,她只是盯著,一眨也不眨,直至最後眼睛酸了,她才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但願今夜發(fā)生的事情是一場夢,夢醒了,自然什麼都好了。
夜忘悠睜開眼,夏日的陽光穿過窗戶落入眼裡有些刺眼,夜忘悠不適應(yīng)地用手擋了擋,昨夜的記憶已經(jīng)有些模糊,果然一切都是場夢,昨夜的一切都是假的,果然是這樣,夜忘悠這樣麻醉著自己,可世界哪有這麼善良,接下來的事才讓夜忘悠真正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與以往不同,夜忘悠今天早上沒有看見給她送早飯的人,她只遇見了一個捎口信的太監(jiān)。
“陛下,今天是加固封印的日子,需要陛下隨我去一趟,皇后娘娘和衆(zhòng)妃子已在陣法處等候您多時,請隨我來。”
夜忘悠回想起進(jìn)宮冥熠對她說的話,確實有加固封印這一說,便跟隨那太監(jiān)來到了有封印陣法的地方。
夜忘悠還沒走近,耳邊就傳來了魔鬼般的聲音。
“經(jīng)歷昨晚那些事,那愚蠢的女人今日不會氣血虧空,放不出血吧?”冥熠緩緩地扇動這手中的紙扇,一襲紫衣的他在陽光的映襯下渾身散發(fā)出一股聖潔的氣息,可誰有會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會拿人命來進(jìn)行一場小小的賭局。
“歷來加固封印就要不了多少血,前任帝王也不過一碗血,陛下入宮以來的伙食皆爲(wèi)我負(fù)責(zé),我爲(wèi)她準(zhǔn)備的膳食都是補氣血的,放不出血這種事不太可能。”墨卿的又換上了他以往的裝扮,他負(fù)手而立背對著衆(zhòng)人,宛如逆光而來的熾天使。
夜忘悠突然愣在了原地,原來昨晚的一切不是夢,她就是他們的玩物,即使是對她的好也是有目的的,他爲(wèi)自己準(zhǔn)備那麼多膳食,只是害怕自己放不出血來,她撫上自己的心房,她感受到了心痛與苦澀,她彷彿聽見了心的悲鳴。
“陛下,走吧!”
尖細(xì)的聲音促使她繼續(xù)往前走,可她在害怕,害怕面對那兩個人,害怕他們會再次給予自己傷害,當(dāng)夜忘悠真正走到衆(zhòng)人面前時,她再次感受到了無助,因爲(wèi)此時有若干雙眼睛盯著她看,不自在的感覺從腳底爬上了頭頂。
“這女人你們是怎麼找回來的,簡直荒唐。”說話的人的聲音是不重不輕的,即使是風(fēng)輕雲(yún)淡的語氣裡也能聽出他對這爲(wèi)剛上任不久的女帝的不滿。
“道長,你這麼生氣幹嘛?我們可是調(diào)查清楚了的,先帝只有這一位子嗣,要不然誰想讓這樣一個女娃子來當(dāng)皇帝。”響起的另一道聲音是渾然天成的嫵媚,每一個字音彷彿都在勾引人犯罪。
夜忘悠再也沒有了勇氣擡頭打量她還未見面的妃子,事到如今她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本以爲(wèi)自己得到了救贖,卻沒想到是墮入了深淵。
“好了,本宮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們在這兒耗,愚蠢的女人你可知道怎樣加固封印?”話鋒一轉(zhuǎn),夜忘悠就感覺到一股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
“放血。”
“你還算不是無可救藥。”冥熠身爲(wèi)男子,身高自是比夜忘悠高了不知多少,再加上夜忘悠此時低著頭,他只能看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進(jìn)去吧!”冥熠揚手,夜忘悠就感受到身後彷彿有一隻手把自己推了進(jìn)去,剛一進(jìn)陣法,夜忘悠的手腕上就多了一條三釐米長的傷口,鮮紅的血正從傷口處不斷地往外流,流出來的鮮血被腳下的陣法吸收,夜忘悠看著流血的傷口一時間竟忘了疼痛,她就這麼靜靜地站著,如同陷入魔怔。
“你這是割了多大的口子,流血流得這般厲害。”墨卿看著陣法中如小泉般汩汩流出的血,心中多了幾分擔(dān)憂。
“本宮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怎麼?心疼了?”
“她死了,就沒有人加固封印了。”墨卿沒有說錯什麼,自古以來封印就必須用歷代帝王的鮮血來加固,從無例外。
血還在流著,夜忘悠身上出現(xiàn)了失血過多的癥狀,她的臉由紅潤轉(zhuǎn)爲(wèi)蒼白,白皙的皮膚上出現(xiàn)了冷汗,夜忘悠想移步走出陣外,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腳如被凍住般冰冷無力,眼前一時模糊一片,她開始開口向外面的人求助:“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
眼前是一片模糊,但她還是可以看見外面的人的舉動,她清楚他們身爲(wèi)妖五官定是比常人要好得多,可即使他聽見了她的求助,衆(zhòng)人還是無動於衷反而交談起來。
“情況有些不對勁!”
“廢話,本宮看出來了!”
“以往神族加固封印只需要一滴血即可管數(shù)月,後來神族後裔血脈被弱化,最多也只需要一碗血,陛下都快把身上的血放完了這封印怎麼還是沒有加固完成?有些奇怪!”
“還能怎麼?肯定是她身上的血脈已經(jīng)弱到了一種程度,所以就這樣了!顯而易見嘛!”
“沒用的女人。”
“救救我——”夜忘悠感覺到她的意識已經(jīng)越來越模糊,口中的救救我成了本能,她想伸手抓住眼前模糊的身影,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麼也抓不住,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