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的有句話:“寧跑五公里,不上四百米。”
這十個字的名言警句,從曲森第一天走入軍營便不停的在形形色色的老兵口中聽說。
只是這個說法起初讓一幫踩著千禧年的尾巴,剛剛踏入軍營的新嫩們異常費解。
實在想不明白區(qū)區(qū)四百米,就算連蹦帶跳的也不可能跟武裝五公里越野比啊。畢竟一個五公里跑下來之後那種肺管子裡嗆火,倆腿打漂兒的體驗實在是太過痛苦了。
很快隨著四百米障礙跑訓練的開始,一大幫身穿沒銜的作訓服,剃著露頭皮短髮的傻小子們才知道,前輩們的經(jīng)驗之談是多麼的正確。
狂奔、爬跳、翻越騰挪,需要全身每塊肌肉協(xié)同運作才能完成的四百米障礙,如果想要在兩分鐘到兩分半的時間內(nèi)完成,除了拼老命之外,完全沒有第二種可能。
最要命的是整個過程中只要你注意力哪怕有一個最輕微的放鬆,隨之而來的不止是達不到及格線,還有極大的可能受傷。
就算你能順利完成,那種口舌發(fā)麻,四肢脫力痠痛,全身每塊肌肉都在痙攣抽搐的感覺,也絕對讓你無論也是站著、坐著亦或者躺著,都絕對無法得到一絲的舒緩放鬆。
當然,我軍歷代老兵中奇人輩出,很久以前就發(fā)現(xiàn)了最佳的放鬆姿勢——狗趴式。
所謂的狗爬式顧名思義就是像狗一樣趴在地上,靠著膝蓋和肘關(guān)節(jié)支撐著身體,從而最大程度的放鬆身體,藉此平緩全身脫力抽搐的肌肉。
如今曲森就用這個姿勢趴在草地上喘息著,不過之前跳壕溝的時候右膝蓋磕到了,現(xiàn)在只能靠左面膝蓋支撐著身體,右腿則半伸著撇在一邊。
於是,狗趴式成了“狗撒尿式”。
“衛(wèi)生員,快給看看!”新兵連的指導員吼著嗓子大喊。
揹著藥箱的衛(wèi)生員小跑著過來,離索的把曲森翻過來挽起褲腿檢查膝蓋,又讓曲森活動了兩下,得出結(jié)論:“沒事,不耽誤走道兒。”
“知道爲什麼受傷嗎?”前一秒還緊張的注視著情況的新兵連連長一聽這話馬上把臉一虎,有些發(fā)劈的大嗓門就在曲森耳邊炸起。
“動作要領(lǐng)沒掌握……。”曲森弱弱的回了一句。
“狗屁!”曲森的話還沒說完,連長就炸了,指著曲森的鼻子咆哮著:“節(jié)奏,節(jié)奏,節(jié)奏不合理,說了多少遍了,你長耳朵喘氣兒用的啊!”
“……”
曲森的膝蓋緩了這一會兒已經(jīng)沒那麼疼了,輕微的活動了下右腿膝蓋,覺得情況確實跟衛(wèi)生員說的一樣,沒什麼大問題。
不過膝蓋沒事兒腦仁卻被連長這幾嗓子吼的直突突。還好指導員及時救駕,衝曲森的班長廖根柱使了下眼色後把連長給勸開了。
畢竟一個新兵連那麼多新兵,你也不能可著一個往死訓啊。
廖根柱陪著笑臉目送著連長走遠後蹲下拍了下曲森的肩膀:“沒事兒吧?”
“沒事兒。”曲森揉著膝蓋搖頭。
“剛受傷別總?cè)啵粫浩饋碜邇刹交顒踊顒印!绷胃柚沽饲嘞ドw的動作,然後扭頭看了眼連長的方向笑著問:“叫咱連座給嚇著了?”
“沒。”曲森擠出點笑臉搖頭。
“別看他兇,那是看好你。知道你剛纔跑了多少不?”廖根柱典型西北大漢的憨厚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奸笑。
“多少?”
“一分五十三!”廖根柱誇張的報出了一個數(shù)字後有些可惜的說:“要不是你失誤影響了後半程,跑進一分四十,一點問題都沒有,使使勁弄不好都能進一分三十。”
四百米折返兩分半及格,兩分鐘優(yōu)秀,如果能跑進一分三十到一分四十這個區(qū)間,那就絕對算得上拔尖的成績。
曲森作爲一個新兵就有機會跑進一分四十,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前途無量。
前途無量又受了點小傷,福利總是會有一點兒的,於是週末全連大掃除的時候,曲森得了個輕快活兒——晾衣場,看衣服。
看衣服這項工作除了本身比較安逸外還有一項好處,就是可以盡情的使用晾衣場周邊的ic卡電話。
正常情況下給家裡打電話都得站著大排限制著分鐘數(shù),終於有了這個機會曲森自然不會放過。當一張一百面值的ic卡只剩下十幾塊的時候,曲森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聊下去了。
因爲一不認識但有點臉熟的老兵正歪帶著帽子,嘴裡叼著半截菸捲,手裡拎了套一看就洗過無數(shù)水的作訓服正在曲森的“場子”裡翻翻撿撿呢。
晾衣服之所以要看著,一個是怕風給吹跑了,另一個就是總有些老兵“一不小心”把自己老舊的軍裝或者看不出原色的牀單跟新兵的“整混了”。
而曲森今兒的工作,自然就是防止這種事情發(fā)生。
“班長,幹啥呢?”畢竟是老兵,而且身材黑瘦精幹,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副“我不好惹”的氣勢,所以曲森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喊了一嗓子。
“滾一邊去!”老兵用眼角撇了曲森一眼,把嘴裡的菸屁股一吐,伸手就去抓晾衣繩上之前已經(jīng)看好號碼的一套作訓服。
“哎,班長,衣服上可都寫著名兒的。”曲森一看這情況趕緊緊走兩步一把拽住了被老兵從晾衣繩上扯下來的軍裝。
老兵一瞪眼,手裡拎著的舊作訓服隨即扔向了曲森的腦袋。曲森正要伸手扒拉開,結(jié)果肚子一疼,人一下就撞到了身後的晾衣桿上。
“沒tm點兒眼色!”見曲森被撞的直呲牙,老兵恨恨的罵了一句,轉(zhuǎn)頭就走。
曲森莫名其貌的捱了一腳,火騰的一下就就上來了,扶著晾衣桿站起來,指著老兵喊:“你給我站住。”
“滾,傻x。”老兵腳下步子不停頭也沒回的又罵了一句。
“我草!”曲森氣的腦門上的血管被氣的直跳,甩開步子就追了上去。
老兵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一轉(zhuǎn)腦袋腮幫子正迎上了曲森的拳頭。
一聲拳頭碰肉的悶聲後,老兵往後退了兩步兇性被激了起來,表情猙獰的不退反進,抓主曲森的脖領(lǐng)子一個背摔就把曲森摔倒了地上,然後利索的騎到曲森身上,一甩手照著曲森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