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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普洱茶”的故事

第二天,三個傻瓜先坐火車,再坐汽車,再坐拖拉機,第五天終於來到了當年開具欠條的雲南西雙版納勐??h布朗山鄉茶葉廠。茶葉廠還在,不過早黃了,廠裡只剩下一個七十上下的看門老人。

老人看過欠條,說欠條是真唻,你們去找政府唻。

三人又去了當地鄉鎮府,找到鄉長。鄉長是個敦實的黑臉漢子,四十開外,景頗族,叫德宏。

鄉長看過欠條,說欠條是真唻,可廠子十年前就倒閉了唻——你們十年前咋不來嘎。

何必說我們也是幾天前才收到欠條的啊。

鄉長說你就收啦——你看起來也不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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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一把摟住鄉長的肩膀,說領導,中午了,鎮上有沒有像樣的館子,找家館子我們坐下來邊吃邊討論好不好。

鄉長說好嘎,走嘎——我先叫上我的兄弟嘎。

鄉長叫來七八個同事,一行人來到鎮上的酒店,點了一大桌子酒菜。吃著菜,喝著酒,劃著拳,雙方很快就沒有了距離。喝到興起,何苦與每個人摟著脖子共飲了一碗酒,從此與大家結成了生死兄弟。在這間隙,何必起身出門買了幾條“紅塔山”分發給大家,說哥,能不能替我想想辦法,我們賺幾個錢不容易,再說我們還大老遠跑來了。

鄉長說老弟,辦法肯定有嘎——先喝了這一碗嘎。

何苦喝了一碗酒,說你說來聽聽。

鄉長說我點頭,你把廠子承包下來,把廠子盤活,錢就有了嘎——滿上,都滿上。

何苦說你開什麼玩笑。

鄉長說還有一個辦法。

何苦說前面那個你壓根就不該說——快說第二個。

鄉長說我開個條子,蓋個戳子,你們叫個車子,去把廠子拆了,看到啥子值錢的都拉回去,也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唻。

何必說這麼做合適唻。

鄉長說有啥不合適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唻——來,喝酒,別光說話,都端起碗,喝嘎。

第二天,三個人拿著鄉長德宏開的條子又回到了廠裡。

看門的老人說政府咋說唻。

何苦說政府說廠裡有啥讓我們拿啥。

老人說你們拿,隨便看,隨便拿唻。

何文說你快告訴我們什麼值錢啊。

老人說我這個老漢你看值多少錢,要不你把我帶走唻。這塊地值幾個錢,可你拿不走唻。

何文說老東西,你這樣說話在龍踞活不過三天。

何必指著一張上著鎖的大門,說那裡面是什麼。

老人說倉庫唻,對了,裡面滿滿一屋子財寶,你們拉走唻。

何文說值錢麼。

老人說值錢唻。

何必說能不能打開看看唻。

老人說繞到後面去唻,後面窗是開開的唻,跳進去就行了唻。

何必說不能把門打開唻。

老人說鑰匙不見了唻,再說鎖都鏽成啥樣了唻,有鑰匙也打不開唻。

三個人繞到倉庫後面,從一扇窗裡跳進倉庫,印入眼簾的是半倉庫散發出一股怪味道的茶葉,有紙箱包裝好的,有油紙包裹但沒有裝箱的,還有滿滿幾百卷竹篾捲成的。腳下的地上也散落著一餅餅已經發黴發潮落著老鼠屎的茶葉,踩一腳上去,醬油一樣的汁液“吱吱”往外冒。

何苦說我真想一把火點了它。

何文說肯定點不著,太潮了。

何必說這趟還真是當旅遊了。

何苦說當初就不該陪你跑這一趟——差點醉死在這鬼地方。

看到三個人垂頭喪氣從倉庫裡出來,站在院子裡的老人跺著腳大笑,說咋樣唻,要不要唻,想好咋搬回去唻,要不要我替你們叫人來搬唻。

何文說老東西,幸災樂禍。

老人說哈哈哈,日膿拔翹。

三人從廠裡出來,走出兩三裡,何必說不對,明明廠子已經倒閉了,裡面也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爲什麼還有人守在那裡,不會是有值錢的東西我沒發現罷——不行,我要再回去看一下。

何苦說要去你一個人去,我要回旅館睡覺了——頭痛欲裂。

何必說行,你們就在旅館等我,我搞清楚情況就去找你們。

何文說你有病罷,幾間四面漏風的破廠房,哪有值錢的東西,有也早讓人拿走了。

何必說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看,不然我不死心。

何苦何文不奉陪,何必一個人回到了廠裡。

老人看到何文,說咋又回來了唻,忘啥在這了唻。

何必說老人家,你是住這廠裡呢,還是家在這附近唻。

老人說你打聽這個做啥唻。

何必說隨便問問——抽菸唻。

老人說氣管炎,戒了唻。

何必說老人家不是漢族人唻。

老人說拉祜族唻。

何必說拉祜族人口多不多唻。

老人家說不曉得唻。

何必說老人家,廠子倒閉到今天你一直在這看守唻。

老人說沒地方去唻。

何必說廠子倒閉前你在這廠裡做什麼唻。

老人說你問這個做啥唻。

何必說跟你閒聊唻。

老人說我十六歲就是這廠子裡的人唻,啥都幹過唻,從學徒到大師傅到廠長唻,紅火的時候這裡上上下下近百人唻。

何必說最後怎麼黃了唻。

老人說就那麼黃了唻。

何必說可惜了。

老人說小夥子,怎麼就你回來了,另外兩個幹啥去了唻。

何必說他們回鎮上吃飯去了。

老人說那你回來做啥唻。

何必說我就是有個地方想不明白,既然這裡沒有值錢的東西,你爲啥還在這裡唻。

老人說我沒地方去唻。

何必說不對,你家應該就在這附近。

老人說你咋知道唻。

何必說廠子裡沒有晾衣服也沒有起火做飯,你肯定是早出晚歸。

老人說這又能說明啥問題唻。

何必說這說明廠子裡有你老人家放心不下的東西。

老人愣了一下。

何必說讓我猜對了唻,是不是,是不是唻。

老人說小夥子,你叫個啥唻。

何必說你就叫我小何罷。

老人說小夥子,你真想知道好東西在哪唻。

何必說就看你願不願意告訴我了。

老人說你給我五百塊錢唻,我告訴你唻。

何必說你那個秘密值五百唻。

老人說三萬二都打水漂了,又何必在乎五百唻。

何必說你說的非常有道理,那你告訴我唻。

老人說你先給錢唻。

何必說我身上就剩三百,全給你唻。你把秘密告訴我,我明天把剩下的送過來唻。

老人說好唻,反正你也跑不了唻。

何必說你說唻。

老人說秘密就在倉庫裡唻,那可都是最好的老班章唻,六六年都送到人民大會堂去了唻,毛ZX周總理都喝過我們廠子裡的茶唻。

何必說東西照你說的這麼好,怎麼廠子還黃了唻。

老人說沒錢人喝不起唻,有錢人喝不到唻,廠子就黃了唻。

何必說爲什麼不往外賣唻。

老人說跟你說了唻,毛ZX周總理都喝過,都賣到北京去了,這還不算遠唻。

何必說那廠子怎麼黃了唻。

老人說沒錢唻,工資發不下去唻。

何必說東西賣出去的錢去哪了唻。

老人說你身上的欠條是咋來的唻。

何必說是你們廠子裡開出來的唻。

老人說對唻——茶葉賣出去我們廠子裡收到的也是欠條唻。

何必說我日他先人。

老人說你現在明白唻。

何必說那我就有第二個疑問了,既然廠子已經倒閉了,既然東西是好東西,那你爲什麼寧願守著這一倉庫東西發黴也不拿出去往外賣唻。

老人說這不是私人的唻,這是公家的唻,我咋敢賣唻。

何必說可是放在倉庫裡不也爛掉了唻。

老人說爛成泥那也是公家的唻。

何必說我日他先人。

老人說小夥子,你聽老漢的唻,出去外面租輛大汽車唻,能拉回去多少你拉多少唻,這全都是好東西唻。老漢我七十的人了,不會害你唻。

何必說既然是好東西,你怎麼捨得讓我拉走唻。

老人說你手裡有我開的欠條唻,我不能不認賬唻。

何必說我日你先人,這欠條原來是你開出來的唻。

回到鎮上,何必遲遲拿不定主意,於是打了個電話回龍踞,把情況跟簡光亞詳細講了一遍。

簡光亞說我聽起來怎麼都覺得像是在胡扯。

何必說怎麼樣,我是拉回來還是不拉回來唻。

簡光亞說我也拿不定主意,我沒看到現場——長這麼大我只見過龍井毛尖雲霧鐵觀音,還真是從來沒聽過普洱茶,真想看看是個什麼樣子,要不你帶點回來讓我看看。

何必說這麼跟你說唻,跟牛糞味道差不多唻。

簡光亞說你吃過牛糞。

何必說聞起來像唻——他媽的,扯遠了,你拿個主意唻。

簡光亞說那就拉回來罷,三萬都沒了,還在乎這點運費。

何必說你在龍踞請個車來雲南拉唻,這裡不是一般的落後,我去哪找那麼大的車唻。

簡光亞說到底有多少。

何必說半倉庫唻。

簡光亞說你去了趟雲南怎麼普通話都不會說了麼——多大的倉庫,半倉庫是多少。

何必說我估摸著一個集裝箱肯定裝不下。

簡光亞說那兩個呢。

何必說兩個又可能裝不滿。

簡光亞說到底幾個。

何必說那就兩個罷。

一個禮拜後的上午,大家在龍踞終於等來了望眼欲穿的兩集裝箱普洱,第一印象是傻了眼。普洱在倉庫裡的時候嚴重受潮,裝進集裝箱,又趕上幾個大晴天,外面太陽暴曬,集裝箱裡高溫悶了幾天,車子開進公司院子裡,打開門那一刻,一股濃烈的黴味餿味和發酵的酸腐味混合在一起,把在場的人薰得都快吐了。

楊凡捂著鼻子問跟車一起回來的何必,說這是茶葉。

何必說肯定是茶葉。

楊凡說你確定不是牛糞。

何必說你們家的牛糞還拿紙包啊。

楊凡說我要是遇到你這麼好騙的傻瓜,別說拿紙包,我願意拿金箔包。

陳嶺南說老弟,你這次可能真的被騙了,怎麼可能有這種味道的茶葉。

何必說他騙我幹什麼嘛,再說他還是白送給我的。

楊凡說你不是把欠條給他了麼,三萬二不是錢麼。

何必說你就這麼想罷,我懶得跟你爭——去找幾個人來卸貨。

簡光亞說先別卸,也別爭——出去找個雲南人過來看一下不就真相大白啦。要真是茶葉,沒道理雲南人也不認識罷。

楊凡說就算真是茶葉,那也是變質了的茶葉,要它幹什麼,趕緊拉走倒河裡去罷。

陳嶺南說別急,還是要搞清楚,就當買個教訓也要搞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東西——誰認識雲南人。

簡光亞說我打個電話給安鎮長,他在雲南打過仗,應該見過這玩意。

安國柱接到電話,說我那會不在雲南,在雲南的是郭密,我在廣西。

郭密接到電話,說我倒是聽說過普洱茶,不過還真沒見過長什麼樣,你有的話下次記得送我兩斤。

何必說我記得何齊廠裡好像有個玉溪婆,就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去看一下,還在的話我叫她過來還我一個清白。

何必騎著摩托去了半個多小時,載著一個五短身材的鄉下姑娘回到公司院子裡,指著集裝箱裡的東西問她,說你認識這是什麼。

姑娘說普洱茶唻。

何必說喔喔喔,聽到了唻,大家都聽到了唻——楊凡,你他媽聽到了唻。

楊凡依舊不信,問姑娘,說這是我們人喝的茶葉呢,還是正好是叫這樣一個名字的其他什麼東西。

姑娘說茶葉唻,當然是人喝的唻。

楊凡說怎麼喝,又臭又硬,你告訴我怎麼喝。

姑娘說泡開了喝唻。

楊凡說你們倆路上沒串通罷。

何必說去你媽的。

簡光亞問姑娘,說是不是壞了,怎麼是這個味道。

姑娘說哪個上車拿點下來讓我看一下唻。

楊凡捂著鼻子爬上車踹下來一筐。

姑娘撿起地上的茶葉拿在手裡捏了捏,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摳下一片放進嘴裡舔了舔,說還好還好,只是表面受潮了,在通風的地方放段時間就幹了,別曬太陽,別堆在地上,風乾後墊起來存放,一百年都不會壞。

楊凡說我去叫人過來卸貨。

陳嶺南說這麼多,當飯吃估計也能吃到死罷。

簡光亞說你們難道一直沒考慮過一個最現實的問題麼——卸哪。

陳嶺南說對哦,這麼多,卸哪啊。

何必說那是你們考慮的問題——我在雲南把魂都喝沒了,要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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