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逸看著在自己門前低頭看照相機的顧明。

頭髮更長了，燙成蓬鬆自然的大卷，一張尖尖的小臉嵌在兩叢黑髮中間，膚色黑了一些。

剛纔驅車狂找的人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路逸沒有絲毫遲疑，拉開鐵門就將還在看相機的顧明扯了進來。

而顧明，本是聽到聲響，只是動作遲鈍了一拍，就毫無防備的被人扯了進去。她本來要叫，但擡眼看見面前的人，喉頭卻哽咽，發不出一個短暫嘶啞的呼聲。

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路逸便將面前的人困進自己的雙臂。

他的呼吸沉重，帶著一絲還未沉澱的酒氣，掀起潮溼的熱浪吹在顧明的面上。顧明只是呆呆抓著自己的數碼微單，睜著眼，卻像除了他，別的什麼也看不見了。

路逸的脣溫柔地貼上她的雙脣。

脣瓣是乾燥的，像小時候吃的棉花糖，舌頭是柔軟的，像淌過腳心的小溪。

他的手拿走了她的相機，纖長卻有力的手臂攬上了她的腰肢。

手指還是那樣涼。卻並不會讓顧明覺得刺骨想要躲避。

驀地，她被他抱了起來，平放到了那個熟悉的沙發墊上。她躺著，他立在面前，深深望著。

“路逸。”她低吟，胸脯微微起伏，一大堆話堵在胸腔了，但除了這兩個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感到惶恐不安，卻又眷念繾綣。過往如同走馬燈一盞接著一盞點亮，她看不清故事主人翁的長相，只是意亂情迷，痛苦又清甜。

看著顧明褪去青澀的臉龐，因緊張而微微顫動的雙脣，隔著這樣元的距離，他彷彿也感受到了那呵氣如蘭的呼吸。路逸俯下身子，再度伸手抱緊了顧明。

五年來，第一次這樣真切而實在的抱緊她，不再是夢裡，不再有清醒後悵然若失的愁緒。

顧明不禁有些戰慄，她的兩隻手臂垂放在沙發邊上，因著路逸的欺身壓來一顫，下意識擡手碰了碰路逸的雙肩。

路逸感受到顧明身體的顫動與起伏，微微鬆了一些間隙，再次吻住顧明。他將自己口中所有要說的，想說的，沒有說的，悉數用靈巧的舌頭傳達。

他吻得動情，嚴嚴實實的擁抱，容不下一口虛飄的微風。實在抱得太緊了，顧明只覺得自己血肉都被嵌入了他的身體之中，不可動彈。

微光中，顧明的身軀和從前一樣纖細柔軟，依舊是因路逸的每一次觸碰而顫動。她的五感是屬於他的，從第一次開始，到永不結束的最後一次。

到最後，顧明也不知道兩人這樣在一起抱了多久。她只知道天光大暗，一直到客廳裡昏黑一片，他們兩個才喘氣相依。並且，一直到這個時候，除了顧明的那聲淺喚，他們依舊沒有交談一句。

這不是她想過的重逢。

這也不是他想過的重逢。

只是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用腦子去思考，該發生的一切便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顧明從沙發上坐起來，將自己掉落在地上的羽絨襖拾起。她的身段映在夕陽最後的餘暉中，泛著橘紅色的光，是路逸見過最美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