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河水沿著溪畔細細流淌,魚兒愉悅的在水中擺尾跳躍,春日的暖風吹拂過沿岸的樹林,嘩啦啦沙沙作響,一派自然安謐的景象。
河邊上的空地上,一對母女仗劍對峙,火藥味十足。
“娘,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了,那一百兩銀子今天必須給,當初是你答應只要我幫你搶那錫鐵砂就給的,這都過去多久了,兩個月快有了吧!你這是準備做背信棄義的小人是嗎?”葉雪寧咬牙切齒的恨恨說道。
劉蕓娘見女兒這副模樣,氣定神閒的甩了幾個劍花,面帶微笑的說:“不孝女,這點錢也能惦記這麼久,瞧你那沒出息的樣,沒錯東西是我要的,可是打傷人的藥錢和賠償不也是我出的嗎?當時就和你說了,錢可以給你,憑本事過來拿呀!”說完挑釁的挑了挑眉。
葉雪寧氣的咬了咬後槽牙,確認老爹不在四周後,挽起起劍式說:“我最近進步可不小,爲了我的辛苦錢,這次我可會出全力的哈!你這次別耍詐,不要每次到最後都是二打一,過分!”
說完提著劍瞬間衝到劉蕓娘面前,金石相交的叮叮錚錚聲響邊河岸,劍氣如風,草塵飛揚,驚飛林間無數飛鳥小獸。
正當葉雪甯越打越順手時,突然瞧見自家老孃露出詭異的笑容,劉蕓娘故意一個踩空,順著她的掌風,撲通一聲掉進河裡去了。
暗道一聲糟了,果然身後傳來老爹的咆哮聲:“孽女,竟然敢欺師滅祖!打我娘子,找死!!!”聲音未至凌厲的刀風已然向背部襲來,葉雪寧在無數的刀光中在苦苦支撐了小半刻鐘後敗下陣。
吳家村一處院落前聚滿七八個小孩子,疊羅漢的透過門縫看跪在院中間的葉雪寧,“我猜這次她會跪一個時辰,兩顆糖。”
“不會只是跪,我都瞧見了,劉嬸全身都溼透透的回來,這回肯定要倒吊掛樹上半天,我賭五顆糖。”
“單手立梅花墩,我也賭五顆糖。”
小孩子七嘴八舌的在外面開始下賭注,葉雪寧可沒空理會他們,她現在全身痛的要死,老爹的刀風每次都打的她全身烏青,半點皮毛都不破,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換好衣服的劉蕓娘得意的朝她使了使眼色,跟老孃鬥,你還嫩著呢!老爹從廚房端出一碗薑湯,吹了吹熱氣說:“蕓娘趕緊喝了,驅驅風寒。”
“爹,習武之人哪有這麼嬌氣,”葉雪寧哪怕是跪著,也依然惦記著錢,“這次真的是孃的不對,她賴我的錢,你不能每次啥都不問,提刀就追著我砍啊,她是你的枕邊人,可我也是爲你以後養老送終的人,你就不能講點理嗎?”
“去去去!把腰挺直了跪好,廢話怎麼那麼多,等你嫁人了眼裡還有我這個爹再說,你娘再不對也是你能動手的嗎?我碰都怕下重手了的人,你給我推水裡了,你要不是我女兒,我就直接剁了餵魚了,還能在這裡跟我這麼大聲。”劉蕓娘喝完薑茶,老爹趕緊把手裡的糖遞上。
老爹名爲葉瑞安,不止長得好,對媳婦更是讓十里八鄉的嬸嬸大娘妒忌到眼紅,言聽計從,疼得不行,含在嘴裡怕化了,放手心怕燙著了,把劉蕓娘寵的不行。
從小到大葉雪寧和蕓娘經常打架,如果蕓娘破那麼一點點了皮,老爹都是下死手的狂抽,葉雪寧那一身驚人的武藝就是這樣練就出來的,也導致了葉雪寧心裡對老爹的害怕。
“好了老木,寧兒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女兒,剁了這種話不能說。”劉蕓娘看看跪的直挺挺的女兒,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揚,“寧兒,這次的就算了,別跪了趕緊去休息吧,對了,那些錢就當作補償爲孃的,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什麼!怎麼可以這樣,娘,你不能趁火打劫,你……”葉雪寧急的站了起來準備理論。
“好了!”一聲吼讓葉雪寧閉上了嘴,老爹無奈的看著妻女,都是財迷的鐵鎖頭,只進不出,“你娘怎麼說就怎麼定,別天天都只想著錢,都十七了,能不能有點姑娘家的做派,你娘給你攢的嫁妝還能少了。”
葉雪寧一聽嫁妝就熄了火,樂顛樂顛的回屋去擦藥了。
劉蕓娘看著雪寧的背影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的,葉瑞安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說:“怎麼,在擔心寧兒的婚事?”
劉蕓娘沉思了一會兒,欲言又止的,葉瑞安不明覺厲的問:“蕓娘,怎麼了?”
“要不...我們把婚事退了吧!”
“啊?”
劉蕓娘看向雪寧的屋子,眼底滿是慈愛和疼惜的說:“我們是江湖人,寧兒這性子你也看到了,在武林之家還可以,京都權家現在是國公之府,又是位高權重的朝廷重臣,家中條條框框必然是極多,當初與他家結親除了緣分外,也是想著他們是權家的旁枝,再怎麼發達也不會登天去。”
“哪裡能想到他們家一朝風雲起,到了今天的高位,與咱們家訂親的嫡次子我也打聽過了,聽說是京都三大美男之一,才華橫溢,文武雙全,還是京都八大公子之一,老木,你說這樣的人家,寧兒嫁過去受了委屈怎麼辦,咱們難道還能殺上門和對方拼命嗎?”
“我思來想去很久,這幾年我們兩家來往極少,權家是讀書人,最注重名聲,就算看不上咱們家也不會主動提退婚的事,不如就咱們去提,只要咱們寧兒能好,這點臉皮算什麼!”
葉瑞安坐到椅子上,高興的搓了搓手說:“行,晚上咱們收拾一下,明天就啓程去京都退親,我也不想和那文縐縐的讀書人結親家,讀書人心腸都要打個一千八百結,心眼上萬個,想想都累人,咱們家是直腸子的人,沒辦法玩那麼多花樣。”
“蕓娘,多帶點銀兩,退完親帶你們娘倆好好的逛逛京都,買幾身好看的衣裳和首飾,還有那個明陽樓也要去,聽人說飯菜一絕,還有……”
“別還有了,還是先去準備晚飯吧,晚上和寧兒說說,看她怎麼想。”劉蕓娘哭笑不得的推了推自己的丈夫,別人巴不得攀上的高門勳貴親事,在他這裡被如此嫌棄。
葉瑞安從裡屋端出一盤蜜餞放蕓娘面前,讓她先吃著,看著廚房手腳麻利無比的丈夫,蕓娘放了一顆蜜餞進嘴裡,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