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馬蹄聲聲催人急,站在屋頂的崗哨瞧見遠處飛揚塵土中快馬加鞭的人,狂喜的邊飛衝而下邊大聲喊道:“回來了!回來了!少爺和葉小姐回來了!”
葉雪寧他們剛到莊園門口,門前已站了十幾號人,李瑤剛下馬開口叫了聲蕓姨,就被衆(zhòng)人前擁後簇的請進後院,蕓娘看下腳步有些虛浮,眼睛裡滿是紅色血絲,眼圈下是明顯的青色黑眼圈的女兒頓時一陣心疼,連忙拉過來替她拍了拍頭上的塵土:“以爲你們最快晚上才能到,是不是都沒休息連夜趕路了吧,快進去稍微洗漱下去休息。”
“娘,林叔他們怎麼樣了?我先去看看。”葉雪寧雖然很累,但還是很擔心他們來晚了。
“有李瑤和大家在,沒事的,你們趕了這麼久的路,先去休息,後面我叫你,現在什麼事也不用你管,快去。”蕓娘推了推,讓女兒先進去,回頭看向邊上的林旭輝和權銘翰,慈愛的說道:“你們也趕緊收拾一下去休息,後面的事情有我們呢,休息好了我們再說其他的事。”
“是,蕓姨,這次多虧阿寧和周公子,連累他們一起奔波了,我去看看裡面什麼情況就去休息。”林旭輝一臉的愧疚,配上那幾日奔波長出來的鬍子拉碴,顯得尤爲憔悴。
“周公子??阿旭,放心沒事的,別看李瑤年紀不大,醫(yī)術可是醫(yī)谷中百年來最拔尖的,連她師傅都甘拜下風的人,號稱醫(yī)仙,你爹和二叔肯定會沒事的,不用擔心。”說完眼神瞄向權銘翰,心下了然故意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權銘翰自然的作揖,臉色雖然蒼白但精神頭不錯,朝蕓娘眨巴了幾下眼睛說:“蕓姨,在下週翰隨同寧兒出來遊歷江湖,漲漲見識。”
突然莊內傳來此起彼伏的犬吠聲,蕓娘揉了揉眉心疲憊的說:“你們都累了,早點去休息吧。”說完就連忙往莊內走去。
兩人站在邊上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是一身塵土,相視一笑,“多謝周公子此次出手相助,以後若有林家能出力的,必將萬死不辭。”林旭輝鄭重的雙手抱拳彎腰拜謝,卻被對方的摺扇扶住,有些訝然的擡頭。
權銘翰隨手扇子一轉收了起來,伸出雙手把人扶正笑瞇瞇的說:“林兄這就見外了不是,不介意的話咱們以兄友相稱,不瞞林兄,還真有一事相求,萬乾山莊鍛造之名響徹於世,我一直心馳神往,沒想到初出江湖就有緣相會,就想厚顏求一把隨身軟劍。”
“小兄弟果然是識貨之人,”林晉鵬爽朗的笑聲從大門處傳來,大步流星的走到兩人身邊,拍了拍林旭輝的肩膀,回頭說道:“周小兄弟,鄙人林晉鵬,是阿旭的三叔,既然都是朋友兄弟跟著喊三叔就行,你說的軟劍可不是那麼容易鍛造的,所需礦石金貴稀缺,而且鍛造百把都不一定能成一把,所以江湖上目前好的軟劍也就冷秋和寒月兩把,而能鍛造軟劍的鑄劍師也就只有我二弟,他此番遭遇劫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所以小兄弟要不選其他的,屆時同我回莊上武器庫,裡面的隨你挑一件作爲謝禮如何?”
權銘翰聽完面色不變,客客氣氣的回道:“三叔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此劍並非爲周某所求,而是爲家中小妹而求,所以並不著急,還是等二叔什麼時候修養(yǎng)好了再說,”邊說邊從袖口裡抽出一沓銀票,“這是定金,還請三叔務必收下。”
看著面前一沓的銀票,林旭輝算是明白了這傢伙爲何在醫(yī)谷時主動出手幫忙的仗義了,好傢伙原來是算好了等著他們的,若是平時肯定婉言相拒,說什麼都沒用,畢竟二叔已多年不輕易爲他人鍛造武器了,可對方如果是有恩情的就另當別論了,而且姿態(tài)還放的相當低和客氣,若直接拒絕反而顯得他們忘恩負義了。
拿過權銘翰手中的銀票,林旭輝摟過他的肩膀,低頭熱情的說道:“三叔,這事我們先替我二叔答應了,不過時間要等上不短的時間,周兄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們能幫鍛造已經我的榮幸了,那不打擾兩位了,在下先行去休息了。”權銘翰不著痕跡的推開肩膀上的手,跟著小廝進去了莊內。
“這小兄弟是誰?哪裡來的?年紀輕輕長的如此俊,還這麼多心思繞繞的,江湖裡可沒聽過這號人物啊。”撓了撓最近長了不少的胡茬,林晉鵬盯著權銘翰的背影皺著眉頭問。
“他就是阿寧傳聞中的未婚夫。”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晉鵬虎軀一震,那你們還相處的稱兄道弟的!!!那丫頭難道還能一女二夫???
玎岸城以北的建新鎮(zhèn),妙仙樓是鎮(zhèn)上有名的青樓,不比晚上的嬌音細語,燈紅酒迷,白天的妙仙樓悄然無聲,人影全無,樓裡的姑娘都被要求在房裡不得出門,納齊慘白著一張臉跪在樓中的舞臺中間,他已經跪了兩個多小時了,需跪到屋裡頭的主子滿意爲止。
樓上其中一間屋子的門被推開,走出個頭發(fā)花白卻步履穩(wěn)健的老者,名叫圖格,低頭對樓下跪著的人說道:“主子要見你。”
納齊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蹣跚的邁上樓梯,二樓屋內的臥榻上,銀色的薰香爐輕煙嫋嫋,一名身材嬌小,帶著黃金面具的少年趴在桌案上,拿著孔雀羽毛把香爐煙切成一段一段的,轉頭對剛進屋準備跪下的納齊說道:“別跪了,邊上坐著說吧。”
“多謝主子。”
“事圖老和我說了,行事不周導致?lián)c被查,貨物損失慘重,還私自帶人截殺,惹上高手榜的人,人馬折損將半,連虞國朝廷鏡察司也開始大範圍的搜查,我纔不在幾天,你還真能給我惹事啊!圖老幾十年的經營差點全毀你手裡了。”少年慢悠悠的說著,語氣如同和朋友閒聊,可每句話都讓納齊腿腳發(fā)軟,從椅子上滑落重新跪在,面色灰白的磕頭:“主子,是小的無能魯莽,請主子賜死。”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地上的人,瞳孔卻迸發(fā)令人戰(zhàn)慄的寒意:“不怪你,怪我,是我把這地交給如此愚蠢的你,是我用人不淑!”
納齊把地板磕的砰砰響,眼淚肆流,無比懊悔的說:“是小的的錯,不該自大妄圖越過圖老,不該無能卻肆意妄爲,是小的豬油蒙了心,請主子讓小的以死謝罪吧!”
“行啦,別磕了,別吵到樓裡姑娘休息,自己去黑牢呆著吧,每天二十沾鹽水的鞭刑,打滿一個月,等機會再出來將功折罪,下去吧。”
納齊千恩萬謝的退下,圖格站在邊上替少年披上一件裘衣,“少爺,春寒還是多披幾件衣服纔是。”
少年不滿的嘟起嘴說:“要不是看在他武功不弱,還算忠心,我非要一層一層扒了他的皮。”
圖格寵溺的看了他一眼,瞭然的說道:“少爺,您就別裝了,故意給機會還讓人引導他這麼做,現在又來生什麼氣,那些人死不足惜。”
“要不是皇兄們無腦的各種安插了太多人,需要清一清,我何必費心費力的佈局,想的我腦瓜殼都疼了,晚上需加點糕點緩解緩解。”說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圖格。
圖格可不理會他,只是淡淡的提醒:“爲了少爺的身體,甜食還是少吃點爲妙,接下來如何安排還請少爺指示。”
少年磨了磨虎牙,不高興的說:“讓所有人蟄伏,什麼事情也不做,等這陣子風聲過了再說,我們的人不是碰到了另一方勢力在和我們搶火藥嗎?派人偷偷查,倒想看看是何方神聖,”
“傳信讓人在堇國的江湖裡散播,山河令在北境出現,誰拿到山河令,以皇室之名保證可分得寶藏的一半,或是加官晉爵。”
圖格眉頭一皺,不明白少年意欲何爲,“恕我多嘴,北境乃三國對峙之地,擾亂那裡對哪方都不會有好處,虞國江湖興盛,可以說是俠以武護國,朝廷江湖並未分的那麼清,一旦打翻平衡,後果可是無法預料。”
“圖老,虞國新立雖根基不穩(wěn),卻百廢待興,堇國和雲番國呢?蟲蟻爛洞無數,爭權奪利互相傾軋,簡直不堪至極,亂不亂和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當皇帝,我是個生意人,水不渾怎麼摸魚呢。”講這番話時少年吊兒郎當邪氣四溢,“圖老,你說要是我娶了那對夫妻的女兒,他們會向著哪一邊呢?”
“你娶不到!”圖老斬釘截鐵的說,“那女子據傳回的消息說,脾氣不好還武力極高,生氣時連親孃都打,你能挨她幾拳?”
少年興奮的瞪大眼睛,無比的感興趣,信心滿滿的說:“打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