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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赤身渡江的隱禍

撈金碎的事情,是上官述先前的情報。大概經(jīng)過是,去年夏日之時,有人在襄江裡,發(fā)現(xiàn)了金碎,從陵州往上,約有十萬流民,若過江之鯽,爲(wèi)了撈金碎,赤身渡江,沿著滄州而上。

後來,發(fā)現(xiàn)始作俑者,是一楚州鉅商。沒多久,楚州鉅商滿門被殺,幾乎被滅門。

可無人能想到,範(fàn)谷汪雲(yún),居然和這件事情,有著干係。

“二位,還請細(xì)說。”賈周抱拳,認(rèn)真開口。對於陰謀的嗅覺,讓他忽然覺得,這件事情,遠(yuǎn)沒有那麼簡單。

“六俠,再打壺?zé)岵柽^來。”徐牧喊了一句,也豎起了耳朵。這手段,明顯是有心人所爲(wèi)。

“蜀王,這位軍師。”汪雲(yún)連著喝了三盞茶,才慢慢平復(fù)了飽嗝。

“那金碎之事,原本就是一場禍?zhǔn)拢λ廊肆恕!蓖綦?yún)咬了咬牙,眼裡有淚,“我那遠(yuǎn)房大伯,也算得一個人物。在楚州里頗有資財,又有私兵三千,連陵州王伐楚之時,都不敢爲(wèi)難。”

“那天我夜裡出恭,便看見了,有高手翻入了院牆,去了我大伯的屋頭。第二天……我大伯侍寢的小妾,便無端地死在了井裡。”

“她聽見了不該聽的話。”賈周嘆氣。

“沒多久,我大伯就操作了金碎的事情。”

“是左師仁吧。”徐牧皺住眉頭,“他要做什麼。以他愛護(hù)羽翼的性子,不大可能,屠殺一個大世家。”

“不對,是滄州。”賈周擡起頭,語氣變得發(fā)沉,“不是左師仁的手段,是蘇皇后的手段。”

“我再給主公,好好梳理一番。十萬流民,赤身渡江。再借助楚州汪家,以汪家出面,以金碎之事,作爲(wèi)掩藏,使會師滄州的士卒,瞞過世人的眼睛,入了滄州之中。”

徐牧臉色震驚。

“當(dāng)然,不可能是十萬。我估摸著,至少有三萬人,混入了撈金的流民中,再借機入了滄州。”

“文龍,哪兒來的人馬?”

賈周苦笑,“我也不知。這天下可有三十州,這蘇皇后好手段,若非是主公的兩位故人,估摸著,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數(shù)萬士卒,暗調(diào)滄州之中。”

“主公,赤身渡江,原本就是瞞天過海啊。這天下間,即便出了這一場禍?zhǔn)拢矝]人會認(rèn)爲(wèi),這些所謂的撈金流民,是去滄州會師的。”

“我還是不知,這到底哪裡來的人馬。左師仁那邊,可不是傻子。肯定會留了不少眼睛,盯著滄州的動向。”

“所以,蘇皇后纔會玩這麼一出。至於兵員的出處,別說主公,我也想不通。這中原天下,都要打成一團(tuán)了。普通的徵募流民,大多也是老弱病殘,不堪大用。”

流民青壯,不管是徐牧,還是其他的地方,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都會想辦法收攏的。

“文龍,你等會給伯烈去一封信,告訴他這件事情。”

“這是自然。滄州那邊,怕又有動作了。”

在王宮裡,還坐著的範(fàn)谷汪雲(yún),明顯聽不懂,兩人大眼瞪小眼,又怕徐牧生氣,只好一直坐著,不時跟著點頭。

“來了故人,哪兒的故人!莫不是來請我司虎吃酒的?”這時,司虎從外面大咧咧地走入,待看見是範(fàn)谷汪雲(yún)的時候,摳了摳鼻子,招呼都懶得打,直接就轉(zhuǎn)身往外走。

“虎哥,我們好想你啊!”

範(fàn)谷汪雲(yún),急急跑了過去,跑到司虎面前,一人抱住一條大腿。

“司虎,帶兩位老友去轉(zhuǎn)轉(zhuǎn),花的銀子,哥兒幫你墊著。”

“牧哥兒,啥時候回蜀州,我麻袋都準(zhǔn)備好了。”

前兩天,徐牧就聽說,司虎特地找了幾個村婦,縫了一個牛棚這麼大的麻袋。

說實話,徐牧有點後悔了。因爲(wèi)他覺得,司虎真可能扛得動。

“再過些時日,不急,哥兒答應(yīng)你的,一定會給你。”

“好嘞,我找人,把麻袋再縫大一些。”

“滾蛋……”

正了正身子,徐牧才重新面色凝重,和賈周商議起來。

“滄州之事,主公要小心了。另外,我一直算著日子,蘇皇后的龍子,也即將要產(chǎn)了。”

涼州的事情,還不算完。偏偏,一直在陰謀詭計的蘇妖后,又開始了佈局。慶幸的是,於文的暮雲(yún)州大軍,已經(jīng)安全折返。

“誕了龍子,無意外的話,袁安就要被殺。”

“蘇妖后,垂簾聽政。”

賈周點頭,“大紀(jì)國體崩壞,滿天下的諸侯,並不會聽從詔令。但不管怎麼說,袁家,依然是中原的正統(tǒng)。這一種名正言順的正統(tǒng),被奸人所掌握,衍生出的禍?zhǔn)拢u是最爲(wèi)可怕的。”

常四郎不想弒帝,左師仁也不想弒帝。當(dāng)初的陳長慶,哪怕挾天子以令諸侯,雖然想取而代之,但同樣不敢越俎稱帝。

如方濡,一稱帝,便立即被圍攻了。

徐牧敢打包票,如果哪天,袁家人徹底死絕,王朝徹底覆滅,那麼整個天下,指不定會冒出幾個皇帝出來。

一句簡單的話,哪怕袁安是坨狗屎,他也是帝家的狗屎,與衆(zhòng)不同。

“文龍,戰(zhàn)略的重心,該轉(zhuǎn)到滄州了。”

“正有此意。”賈周點頭,“若有可能,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主公,不要做第一個弒帝的人。”

“文龍,我盡力。涼州的事情,我早些做完嗎,然後,便該回蜀了。”

絲綢之路,徐牧還要擬出方案。想辦法派出一支探路軍,重募嚮導(dǎo),先把路線和地圖,完整地畫出來。

表面之下,如今的西北諸州,好像是再沒有什麼事情。徐牧只希望,別亂七八糟的,又忽然鬧出什麼幺蛾子。

“主公,餘當(dāng)王派來斥候,說涼州外的哨關(guān),有一支自稱西域大輪國的騎兵,要入涼州,按著當(dāng)初涼州王的約定,接收昭武郡。”

殷六俠的聲音,一下子又迴盪在涼州王宮裡。

“我曰……”徐牧揉了揉額頭。旁邊的賈周,同樣是一副嘆氣之色。

“六俠,告訴餘當(dāng)部落的斥候,讓他回去轉(zhuǎn)告餘當(dāng)熊,再提什麼接收昭武郡的,一律當(dāng)作敵軍,打了再說,整個西蜀都給他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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